〔白菜与女人们〕鲍尔吉·原野／麦恬

《白菜与女人们》 文:鲍尔吉·原野  诵:麦恬 说到白菜，我想到了一群女人。我印象中女人总是成群结队，像花朵成群结队，像云朵成群结队，而白菜们也整齐地排列在一起。 如女人一般的白菜是母亲们。许多少女变成母亲之后，心里突然涌出大量关于家务的话语，如大江之水滔滔不绝。这些话仿佛早就藏在她们心里，等待打开闸门。那是对于孩子、食品、衣物等一切的描述与感受。批评家经常提醒作家写作多注意细节（这是多么好笑的一件事），母亲们对于家务的描述倘若没有细节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们所说的都是自己与听众可以看到、摸到、闻到和听到的一切，全是细节。而白菜假如有一天突然学会说话，也会快速地、琐碎地叙述厨房的一切，关于粉条们、酱油们、暖气热与不热，也全是细节。 白菜可能是最缺少人类讴歌颂扬的菜蔬，好在它不需要人类颂扬。它众多、无味、出身平凡。在我看来，这全是优胜秉赋。人类自古即有刁钻痴，以为食物得之愈难愈珍贵，如取悬崖上的燕窝，拿牛结石和狗结石当药，吃鲶鱼须子。然而把他们养大成人的还是粟米白菜。白菜无味最高明，味是岔路，辛者、甘者、辣者都走在一条偏路上。花椒偏得更远，连虫子都不生。白菜懂得中和之美，比无味只多一点点味，可能是甜，也可能是清香，仅此而已。自古未见吃白菜吃死的人，其它食品食之过量均可毙命。白菜不发旧病，不与鱼虾搅和，不傍厚味成名。白菜进了锅里还是原来模样，它不觉得变成其它样子会更好。白菜朴素，堆在墙角的白菜像会笑。蔬菜自有蔬菜的表情，以人的观念看，青椒怎么看都像气歪了鼻子，而且是外国鼻子。豆角在模仿狗的脊椎。芹菜身上藏了许多琴弦。南瓜在模仿儿童的灯笼。葱的叶子中间进了空气。大蒜是裸体者挤在一起祷告。白菜丝毫不古怪，从根上长出一片菜叶抱住菜芯如此而已。菜帮如臂膀，一层层抱紧，护住嫩黄幼小的菜芯，其它没什么可说。如果哪一样物品像白菜，兹证明它平凡中正之极，让人说不出什么。说不出什么的东西大都得道，可得恒常。 白菜的名字亦平凡之极，找不出比它更白的名字，一白一菜，说的都是本源。龙须菜、鸭掌菜之名是比附，它的命名由人发现了龙须和鸭掌之后而来。被比喻是不幸的，即使被比喻成太阳也很不幸，至少可笑。白菜的名字里没有比喻，如江河日月都不是比喻，它们是原初之物。有人从白菜中发现了“百财”的谐音，商人们便把树脂染色的白菜雕塑放在案头，变成艺术品。更早些时候，故宫里有翡翠的白菜蝈蝈摆件。然而，即使翡翠上身，白菜的形态仍然没增添富贵气象，依然平凡，只不过闪出白菜发不出来的石料的亮光。 白菜最外层的叶子如同它们的劳动服，它们即使躺在角落也有一副劳动的样子。白菜与粉条熬的汤看上去有如艺术品。清汤里面透着明白，透着淡味和长久。挑食的人或许拒绝南瓜、芹菜、辣椒，但没人跟白菜赌气。常年不吃白菜的人显然会缺少一种叫白菜的营养。这一种营养叫作淡、叫平易、叫地气、叫实在。 我看到白菜会想起那些扎着围裙在灶台做饭、刷碗的人，那些在土路上行走、在墙根蹲着晒太阳的人、那些坐乡村长途汽车的人。他们破旧的外衣包着充满活力的身体，适应各种各样的目光。在零工市场找活儿干的民工从不在意你目光里的评价，他们只想从你目光里猜出一样工作——刮大白、刷油漆还是搬家。炒作的新闻里没有白菜，白菜影响不了股市与经济走向。白菜是菜里的泥土，普通之极。它长在地里的时候，蓬勃的叶子也像怒放的花，层层叠叠。白菜一直都把自己当成漂亮的、常开不败的花。

[51t]

回复 '花心的影子' 的评论 :
好潇洒的《喜怒哀乐都是爱》，风来了，雨来了，雪来了，唱了，哭了，笑了，欢喜过，灿烂过，得到过，这就是爱的颂歌。和你几句吧~：）

喜怒哀乐都是爱
四季都唱着爱你的歌
风中飘来雨做的云
云里托着风唱的歌

喜怒哀乐都是爱
大地都唱着爱你的歌
南山的云彩北江的雨
山水含笑风来和

春夏秋冬是生命的曲
喜怒哀乐是人生的歌
过往的欢乐今日的甜
梦里也是笑呵呵

春夏秋冬都是爱
来过爱过收获过
喜怒哀乐是琴上的弦
弦上飘过七彩的歌

[花心的影子]

听您分享此文的歌，写了个感受。就贴在你的文下吧。～～

喜怒哀乐都是爱

爱是需要表现的喜怒哀乐
四季都来让你爱
爱是需要抒发的喜怒哀乐
四季都是天地给的爱

刮风了下雨了飘雪了封冻了
谁在萌芽谁在休憩
谁在开始谁在结束
大地滋润了大水凝固了
谁在温柔谁在坚强
谁在接受谁在拒绝

爱是变幻的美好心情
喜怒哀乐都是人生的歌
爱是固定规律的一直更替的四季
春夏秋冬都是生命的曲

弹琴了唱歌了哭泣了大笑了
谁在抒情谁在感怀
谁在欣赏谁在体验
此刻的那时的过往的现在的
谁执意现在为了将来的拥有
谁回顾得到过为了现在的永久珍惜


春夏秋冬都是爱
黑过白过七彩过灿烂过就是爱
喜怒哀乐都是爱
来过走过欢喜过得到过就是爱

春夏秋冬都是爱
种下过生长过成熟过收获过就是爱
喜怒哀乐都是爱
喜欢过爱过笑过分享过就是爱

[花心的影子]

回复 '51t' 的评论 :

谢谢51老师的祝福！也为老师祝福一切都幸福吧。：）～～～
生活本该平凡，淡淡为基础，再加上一点点的不同的味道就是美味。看菜不是菜，看花不是花，看在眼里，品在心里，看在心上，品在生命里。～～～

[51t]

回复 '花心的影子' 的评论 :
祝福你的餐桌，祝福你的菜园~：）
小时候听大人讲：百菜唯有白菜好。可见平凡普通的白菜在人们日常生活中的重要了。
苏东坡曾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这话有点太过清高，带有竹林的庭院不是人人都能拥有的。改一下吧：宁可无肉又无竹，只要白菜热乎乎。 ~哈，开饭了，白菜炒腰花，白菜蘑菇猪骨汤，躲在天上的苏先生怕是要馋得流口水了，这一流，就是“疑是瀑布挂前川”了~：）

[花心的影子]

呵呵。我要天天幸福。天天吃白菜。:)～
问好51老师!
特意买了三颗大白菜种在地里，两棵种在正常的地里，一颗种在我的堆肥里，看哪里的土更肥沃。我家今年种的菜都是绿色organic 的。希望能长好吧。
白菜是我小时候经常吃的菜，那时候和肉烧在一起的菜就好吃，光是白菜没有配肉的菜我就挑白菜叶子吃。
现在家里吃白菜的时候也挺多的，用来煮汤吃，味道很好，全家都喜欢吃。～～

[51t]

幸福的家庭都是喜欢吃白菜的，不幸的家庭都是因为饭桌上少了白菜。

很喜欢作者的这句话：挑食的人或许拒绝南瓜、芹菜、辣椒，但没人跟白菜赌气。常年不吃白菜的人显然会缺少一种叫白菜的营养。这一种营养叫作淡、叫平易、叫地气、叫实在。

的确，不管是南方人还是北方人，哪家哪户少得了白菜？如此大众喜欢的白菜偏又平凡之极，从不夸张妣美，只是在饭桌上悄然给我们以清嫩爽口香里带甜的感受，可这种感受又是如此地寻常，问起你昨天吃了什么，谁也记不起吃过白菜，只记得那些花花的华而不实的菜名，可见，凡出名的菜就不是好菜，凡出名的鸟就不是好鸟，凡出名的人就不是好人~：）

白菜平凡中正之极，让人说不出什么。说不出什么的东西大都得道，可得恒常。作者由白菜联想到女人，那些平平凡凡不显山不露水的女人，正是她们，撑起了我们这个世界，正是这些太平凡不过的人，使得我们的生活有声有色，鲜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