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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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径幽幽 第七集 扬 威 蓄 娼

(2018-08-02 18:32:11) 下一个

 

                                         扬 威 蓄 娼

                                          

莲莲坐在杜善新家的炕头上,啜泣着,向并肩坐在灶前的杜善新、杜善道弟兄诉说:“我凭窗听得真真的,一个说:‘拐子哥说这事做成了,把婉莲給我的,你还来抢占!’这不明明是说,他们原来商定,害死了瑞瑞,万拐子要把婉莲給秃二混,独眼龙不忿也来抢占婉莲吗?”

善道百思不解说:“纵然立周和你关系不睦,他和瑞瑞并没什么矛盾。即使生活中有小摩擦,也总还是亲戚,终不至于下这毒手!”

“我看也难说。”杜善新望着弟弟说,“老二你是没见,就在瑞瑞刨了那棵桐树的第二天一早,万立周就让治安小分队把瑞瑞五花大绑押到大队部。我正走过那里,质问万立周为什么要抓瑞瑞,他气势汹汹地说,夜里瑞瑞偷刨了万二叔坟上的树。我说,那本是瑞瑞的树,他昨天白天刨倒了,晚饭时我趁空帮他拉回的,怎么是偷树?那小子哼了一声,还说不让我蹚浑水,扬长走去,硬是把瑞瑞关了两天。你看,他为了讨好万家宝,全黑了心,还顾什么亲戚不亲戚!”

莲莲也说:“二叔你不常在家,有些事你自然不知道。这些年他为万家宝办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他亲爹不在,要在,,万家宝要他杀亲爹,他也会干出来的!”

大哥,咱家的斧子在家吗?”杜善道忽然问。

杜善新看着弟弟莫名其妙问:“你问这个干嘛?”他一怔,突然惊愕地说,“那斧,瑞瑞刨树时借走了,他没有还——莫非它与这案件有关系?”

那日在万家宝那里喝酒,他让我去后院取茅台,见他堂屋门后放着把斧子,我一眼就认出是咱家的那把斧——当时我还有些怀疑,现在看来是没有错了、、、、、”

莲莲急忙插话:“二叔一说,倒提醒了我。原来那把斧一直放在窗台上,打瑞瑞出事那天起,就再不见了——现在,在万家宝家,这就证明是他害死了瑞瑞!”

“还不能这么说。这斧,究竟怎么会到他家呢?”杜善道疑惑不解,思索着喃喃自语,“就这斧说,他是杀害瑞瑞的嫌疑犯。可是,他为什么要杀害瑞瑞呢?难道就为一棵树?、、、、、”

一时,几人都陷入了沉思。

蓦然,莲莲“呀”了声说:“大叔、二叔,我一悲痛差点把这个情况忘了。婉莲跟老色鬼私通,是真是假,反正人们都乱议论。瑞瑞死的那天夜里,婉莲一夜没在家,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崔保义亲听我妈说的。他是一大早跑到我家去报告凶信的。——

当时,崔保义带着满身雪,失魂落魄地跑到瑞瑞家,进门就大声喊:婉莲,婉莲,瑞瑞出事了!”连喊几遍没应。堂屋中传出瑞瑞的母亲有气无力声音说:“谁呀,有事来屋里说吧。”

崔保义进屋,见老人病在床上,便说:“大娘。你病了?我找婉莲有件要紧的事向她说,她没在家?”

哎,为瑞瑞的事,她去万家托她姑妈向万家宝说情,昨晚去的,现在还没回来,想必她姑妈留她住下了。可是瑞瑞去找她了,瑞瑞也没回来,不知咋回事?”

老人正说着,婉莲姗姗归来,进屋喜气盈盈说:“哟,崔三少爷好早,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婉莲,出大事了!”崔保义压低声音说,“瑞瑞吊死在村外黄土冈上了!”

这噩耗似晴天霹雳,婉莲骤然变态,一声没哭出来,突然昏厥倒地。

瑞瑞妈惊骇地问:“她是怎么了?小三哪,你跟她说了什么呢?”她哆哆嗦嗦挣扎着欲下床。

崔保义呼唤着慌手慌脚扶婉莲坐起。她一苏醒,便“哇”地大哭起来,呼叫着:“瑞瑞,你不能死呀!”她兀地跳起身,把站在她面前的崔保义推开,哭喊着向外疯跑。——

莲莲还未说完,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杜善新的女人气呼呼地跨进门,拍着手掌,连珠炮似的对三人直嚷:“啊哟哟,婉莲真是一点脸面也不顾了!以前瑞瑞在时,还遮遮人眼;现在瑞瑞不在了,干脆搬到万家了,作万家宝的二房太太了!真真是个小娼妇!把杜家的人全丢尽了!”

“大嫂,你听谁说的?”杜善道不相信地问。

“我亲眼看到的,还会有假?”她气哼哼地坐在莲莲旁,说。“刚才我从西头过来,正见万拐子帮她拿着包袱,走进了万家祠堂大门。街坊都在笑谈支书从招娼到养娼‘,什么的,啊呀呀,难听死了!”

莲莲气得脸色铁青,突然跳下炕说:“我去把这贱货叫回来!”三脚两步出了门。

这么说,当晚是瑞瑞带着斧子去万家捉奸遭了毒手,万家宝是杀害瑞瑞的嫌疑犯无疑了,我得去同崔少贵进一步分析研究。”杜善道起身对哥哥说。

难怪,那天瑞瑞他妈在雪里爬着要去找万家宝索命,声声喊万家宝害死了瑞瑞!”杜善新也站起来,想着那天早晨的情景说。

“原来这恶事,又是那臊狐狸干的!”

你出去甭瞎说!”杜善新瞪了他女人一眼。

 

                                 

婉莲正在穿堂后的房间中欣赏着万家宝送给她的各种金银首饰,她很陶情得意,把黄澄澄的发卡戴上,又把光彩斑斓的金项链佩在胸前,对着穿衣镜扭屁股调腰、顾盼自赏。不料莲莲突然出现在门口,她一时尴尬发窘,红着脸极不自然地说:“大姐,你怎么来了?”

你妆饰得好艳丽!”莲莲愠怒地环视着房间豪华的布置,冷笑说:“我是来叫你回去的——咱家穷,也是自己的家,谁也说不得什么!这里富,住这也不自在,招惹的满城风雨。”

“谁愿说什么就说什么!我既来了,就不走了。”婉莲赌气地坐在席梦思床上。

“婉莲,你改嫁我不反对。可你这样不明不白算啥?年轻轻的,把自己的名声全毁了!”莲莲痛心地说。

看大姐说的!在家不安全,来我姑妈这里住怎么是不明不白的?我帮姑妈照顾一段小龙。过了瑞瑞的百日,姑父要替我选个人家,这有什么不好?大姐你就别混想了!”婉莲骄矜地望着莲莲微笑。

好,好!”莲莲走到桌边,指着琳琅满目的各式各样首饰说,“婉莲呀,万家宝为什么要送给你这么多首饰,你心中自然明白!不管你怎么想,我还是要忠告你:我们女人不能卖身求荣!”

“我卖什么身了?我又没有嫁给他!他送我是要我准备嫁人用的。他愿送,我就要!他有情,我有义,这谁管得着!”婉莲撒起泼来,蛮横地顶撞莲莲。

莲莲怒不可遏上去把婉莲脖间的项链扯下,摔在地上,拽住她往外走,说:瑞瑞热丧期间,你得守丧!你现在还是瑞瑞的媳妇,,我得管你,我不能看着你放荡,把我家的人丢尽!

“我丢了你家什么人?”婉莲挣扎着,号啕大哭,一屁股坐在地上,高声叫嚷:瑞瑞死了,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一个大姑姐这样霸道,也来欺负我,你存心逼我死不成?”她哭嚷着,把头去顶莲莲,道,“你也拿绳把我勒死好了!”

二人扭结吵嚷不可开交之际,万家宝夫妇从后院跑出来。罗锅女人上前啦看二人,说:“闺女,怎么来我家闹了!”

万家宝阴沉着脸,恶声恶气教训莲莲说:“莲莲,你也三十出头的人了,怎么还不明白事理!瑞瑞死后婉莲她完全有人身自由,和你家没有了关系。你干涉她的人身自由,就是侵犯人权,法律是不允许的!再说,她在你家孤零零地没有安全感,我作为她的姑父理应把她接来住,保护她的安全,这对她好,你何苦来寻衅闹事呢!”

“是嘛,有你这大支书独占花魁,自然没人赶来拈花惹草的!”莲莲气恼之下也口出不逊。她憎恶地瞪着万家宝说,“我作为她的姐姐,不过叫她走正道,怎么就是干涉她的人身自由啦?要嫁人,光明正大去嫁,我管不着。既不嫁人,暗与乌龟王八蛋勾勾搭搭,干偷鸡摸狗的事,我当然要管!”

“我和谁勾勾搭搭?偷了谁的鸡,摸了谁的狗?你要给我说清楚!”

婉莲哭嚷着又要上前厮打,被罗锅女人拉住。罗锅女人愤愤地指着婉莲训斥:“你越说越不像话了!他姑父接她来是好意,你怎么扯到那些肮脏事上/亏你说得出口!”

我有什么说不出口,这本来就是事实!”莲莲本伶牙俐齿,气恼了更是不饶人。当下,随口又说,“在这肮脏的地方,尽是肮脏事,不说肮脏事还有啥可谈?”

万家宝脸色铁青,他怕已完全撕破脸皮的莲莲再说出更难堪的话,便声色俱厉地下了逐客令:“好,好,我这里肮脏,请你赶快离开,莫要玷污了你的清白!以后,不允许再踏进我的门!”

莲莲掠把散发,愤然走去,临出门,气呼呼地回敬道:“除非那些没皮没脸的贱货,才会踏这肮脏的门槛!”

 

                                      

冬日,人们乐于在背风向阳的门前高台上聚堆闲聊,信口扯谈,多不避讳,取笑而已。有人打趣崔保义,笑道:“瑞瑞死了,婉莲小巧玲珑,花苞一样,怪可怜见的。小三,你原来跟她相好,看她凄凄凉凉的,就不心疼?依我说,不如来个趁热打铁,把破镜重圆了,多好!”

“这倒是好主意!小三你也二十好几了,老单身也不是个事!”大伙热心的撺掇。

崔保义摇头苦笑道:“人家攀高枝了,那还看上咱!”

“可不,听说那小骚货,熬不下去,自己给人家送上门了,由暗娼索性作起明娼来了,这种无耻的女人要她干啥!”有人很同情崔保义说,“长点志气,小三,对这样下贱女人,没跟她恋爱成功,不值得后悔!”

龙钟老态的张大爷教训一群年轻人道:“扯闲话,唠嗑,不要想当然地编排人,这会招来是非!”

张大爷,你不常出门,婉莲跟支书的事谁不知道,都公开了,哪是想当然?瑞瑞出事那一夜,婉莲就在支书家过夜,这是小三亲听瑞瑞他妈说的、、、、、“

那人话未说完,万立家、万立新二人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扭住崔保义就打,口口声声骂:“狗杂种,你得不到婉莲,你给万二叔头上泼污水!当众散布流言蜚语,蛊惑人心,煽动群众对万二叔的不满!今天非揍死你不可!”

万家的人也都一齐帮手,打的崔保义“嗷嗷”惨叫。他的两个哥哥崔保堂、崔保仁闻声,从家里掂着棍棒跑出来,吼骂:“秃二混、独眼龙你这两个地痞流氓,赶在我家门前撒野、逞凶,看不打断你们的狗腿!”

二人见势不妙,抱头就跑,迎见治安小分队,嚎啕着扯谎说:“崔家三兄弟行凶打人!我们被打伤,须去包扎,你们快去抓他们!”

他们是小分队的指挥,自然对他们唯命是从。小分队冲过去,二话不说,七手八脚将崔氏三兄弟绑了,耀武扬威地押往大队部。

俄顷,大队部的广播响了,高音喇叭喊:“全体村民同志,万支书有重要的话对大家讲,请迅速到祠堂门前集合。”

习惯于俯首听命的村民纷纷挟着马扎、妇女拿着针线活计走出家门,会集在祠堂门前高台下的空地,或坐或站,男女老少济济一片。

万家宝头戴貂皮帽,身披虎皮大衣,从家气昂昂出来,对众人拱拱手,声色俱厉说:“我紧急召集大家开会,是感到事情急迫,不赶紧唤起大家的警惕,说不定明天又要发生同样的悲剧!大家看看!”他把满头裹着白纱带的二混和独眼推给大家看,说,“二人全头被打的不是烂就是肿,只差没被打崩了!这就是会前崔家三弟兄干的!”他愤怒地提高声音说,“大家不会忘记十年前场垣那场大武斗吧,哪是崔九贵挑起的,死了几个人。这次又是他三个儿子挑起,,所幸只是打伤了人,被治安小分队及时制止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下面,不明真相的群众议论纷纷:“崔家坟头着了什么魔,凶气恁大?”

万家宝清清嗓子,说:“这次崔氏三兄弟的暴行,虽没有酿成大祸,我们也不能小看了!这是文化大革命遗毒还未肃清,这是山头主义,无政府主义,极左思潮仍在作怪,不彻底铲除了它,社会就不得安宁,大伙的人身安全就得不到保障。所以,我们要加强党的绝对领导,紧紧团结在党的周围,不听谣,不信谣,一心向党,齐心协力,把我村建设成和谐、美满的社会主义新农村。”他叹口气,“至于,像崔氏兄弟不听教导、不遵法纪的人,理应受到法律制裁,我已向县上作了报告,县上很快会做出决定的。、、、、、”他见一些人零零散散走去,便赶紧收场,摆摆手说,“好了,请大家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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