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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徙的海带(第十四章)

(2018-04-22 09:30:13) 下一个

  “不理女”上北大给我造成永久性不可逆的心理创伤就是:北大的女生得需时时抬头仰望,她们都和“不理女”一样,必须是高高在上的,容不得我这种思想龌龊的凡夫俗子靠近。

  我不会把她们当成灭绝师太之流仰望,内心有的只是一种天然的自己只配遥遥远望的感觉。不管是奴性,贱性还是自卑性,只是觉得她们的世界和我相差太遥远了。但凡和北大沾点边的人,都和‘不理女’一样高贵遥远。当然,“这些人”里面并不包括雄性动物。

  其实愿意来柏林的北大学生真是凤毛麟角,用杜俐颜的话说是:“不想去美帝的北大学生不是好学生。她想去,只是美帝没给她机会,所以沦落到了柏林。”

  我从来没奢望过,有朝一日会有机会高攀像“不理女”那样的女人。哪怕当初年少轻狂,也仅仅只是希望能和她说几句话,让我的身影偶尔能够出现在她的视野里。或者,让她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也行。过了疯狂追求渴求亲近的年龄,她已经成了我心中的一个信仰。倘若真的和她走到一起,或许并不一定会得到幸福。如她所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当杜俐颜站起来的时候,我心中暗叫了一句:我去,tmd还真高攀不起。

  杜俐颜极高,当时她还穿了一双高跟鞋,站起来目测几乎和我平高。刨去她脚上蹬着的七八公分的高跟鞋,她的纯高度至少在1.75米以上。我不由咂舌,女人真的有必要这么折磨自己吗?都这么高了还踩一双恨天高?

  我习惯走在我身边的女人身材娇小一些,主要是因为我发育很晚,很长一段时期在身高上处于劣势,真正在身高和体型上翻身不过是在近两三年之内。交往过女朋友中最高的是0号女朋友,她和我分手的时候也就1.70米左右。考虑到当时我身高的劣势,她从来不穿高跟鞋。当然跟她在一起主要在中学,穿高跟鞋的几率几乎为零。‘不理女’身高大概有1.63米左右吧,这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身高了。主要是在我的心中,‘不理女’的一切都是完美的。连同她甩我眼刀时翻的白眼,估计没有几个人能把白眼翻的那么有个性吧,让我至今难忘。

  我知道身高问题是夏梅的一项隐形硬伤。每每这时,她都会嘟着嘴说:“矮怎么了,至少走在任何人的身旁,都不会给对方压力。天塌下来也不用我操心,有你那些高大挺拔的前女朋友们顶着,世界最终还是属于我的。”

  说实话,多年来,我一直想不起来我和杜俐颜是怎么开始在一起的。是2003年的圣诞夜,一群来自中国东南西北的穷学生们一起出去跨夜,雪夜里她滑了一下我伸手拉了她一把?

  还是2004年的春,老余25岁生日聚会,小喝了一些酒,她挽住我的胳膊我没有挣脱开来?

  总之从一开始我就比较喜欢和杜俐颜在一起,我不否认她姣好的容貌起了很大一部分作用,但绝对不是所谓的一见钟情之类的。更大的原因,是因为她的名字叫杜俐颜,而“不理女”的名字叫李艳。

  李艳,杜俐颜。

  开始时我只是喜欢叫杜俐颜的名字,总是模糊地将“俐颜”的发音发成“李艳”,只为了满足年少时无法实现的渴望。不像当年,叫了千百遍“李艳”的名字,基本上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应。如今叫出的每一声“李艳”,都有一个甜美的声音回应我。回想起来那个时候我是挺混的。

  真正跟杜俐颜熟悉起来,是因为学期开始后不久,她也搬到了我所在的学生宿舍区。这里是给低收入或者说零收入的年轻人提供的比较廉价的合租房。宿舍区的每一栋公寓布局都差不多,每一层分割成两个单元,每个单元有六个房间。每个房间的面积还算比较大,平均有22平方米。提供的家具非常简单,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几个壁架,一张面积比单人床还要大的书桌,剩下的只有一把椅子。

  居住在六个房间里的学生,公用两个卫生间,一个厨房和一个客厅。当时我租住的单元里面,除了我和一个印度人之外,其余四个都是德国人。不管是因为语言障碍还是文化隔阂,总之初到柏林的前几个月,我的社交非常贫乏。网路对于现代人来说,就如同空气一样,一刻没有就无法呼吸。但是在2003年的柏林,互联网还是一个相对“高端”的奢侈品,并非人人都用得起。尤其像我们那样的学生宿舍区,是不可能为我们提供网络的。

  住在几乎没有社交和娱乐的学生宿舍区,我们这群人偏偏拥有年轻和无处发泄的无穷精力。那个时候除了每天花上一两个小时在宿舍区提供的免费健身房,剩下的就是寻找和自己一样无聊又没钱的中国留学生,聚堆打牌吃饭,降低生活加娱乐的成本。

  杜俐颜刚到柏林的时候,在学生宿舍区没有找到合适的空余房间,所以在外面租住了一段时间。直到有一个中国留学生毕业回国,把房间腾了出来,她才搬了进去。成为了我上下楼的邻居。留学生的男女比例一向都比较失调,雪上加霜的是,还有相当一部分优秀资源被德国人抢走。所以造成了每当有一个新来的女生,总会有一堆囊中羞涩但却不懈余力尽其所能献殷勤的人。最经济实惠又老套的方式,莫过于多安排几次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宿舍聚餐,餐后再来个牌局。什么三国杀,狼人杀,这些现今流行的玩意那个时候还未出现,我们所谓的牌局,只是打升级。

  杜俐颜不喜欢打牌,聚餐完了之后,不打牌的人往往需要负责清理剩饭剩菜和收拾碗筷。次数多了,杜俐颜时不时会找个借口不参加聚餐。我猜想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每次聚餐来的人都不固定,一般都是由一个组织者群发一封邮件,谁愿意来的话,简单回复会贡献什么菜品或者水果饮料之类的。作为一个新加入学生宿舍区这个大团体的人,每次聚餐杜俐颜总会碰到一两个新认识的人。谈话难免会涉及到“你哪个学校毕业的”之类的话题。开始时她还会说自己是北大的,后来可以看出她并不喜欢这个话题。因为多数人一听到“北大的”,各种语气各种猜测各种疑问,她为什么会来柏林?无形之中似乎有一层气场把她和众人隔离开来。

  直到有一回在课上我问她怎么都不参加聚餐了,她回答说课程太紧,没时间。她的英语听力不是很好,出国前听从了有经验师兄师妹们的建议,从国内带了一个录音笔,几乎每一节课都把老师讲的一字不拉录了下来。录音笔的内存不是很大,大概能录几个小时就得把录音倒出去。所以每天晚上她都把时间花在倒录音,并反复播放,把上课的内容整理成文本笔记。

  这种行为在我们初次出国的留学生中并不少见,我自己也有一个录音笔,主要用在以德语教学的课程上。但我没有杜俐颜那么勤快,每次录完了回去存到电脑里就算完事。只有临近考试的时候才临阵抱佛脚翻出来听一遍。

  看到杜俐颜如此勤奋,我不由调侃道:“同学,偶尔也得注意一下劳逸结合。”

  杜俐颜答道:“我有劳逸结合,我都是一边看片一边整理笔记的。否则光整理笔记,我非得疯掉不可。”

  说完她顿了一下,突然问道:“哎,我从国内拷过来好多片,有四五十张光盘,半个行李箱就光装这些光盘了。过海关的时候没把我紧张死。你要看吗?”

  我心中一动,问话的要是个男生,我指定会脱口而出:“有爱情动作片吗?”

  大概是个男生都应该懂的吧!无端想起曾经流行在中关村一带街头秘密暗号:“光盘要吗?”

  面对杜俐颜,我还是强装一本正经问道:“都有什么片?”

  杜俐颜:“好多。有电视剧电影。出国前我几乎把能找到的片都下下来了,还忍着一直舍不得看。就是为了带出国慢慢看。你要看吗?要看的话晚上去我那里。”

  我笑着点了点头。大概她诚心邀请我真的只是为了看片,而我心中所想的大概不太一样...谁知道呢。这应该就是我和她之间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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