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夜之梦

我只忠于自己的感受,写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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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了爱的能力(33)

(2004-10-29 19:39:55) 下一个
礼拜三的早晨,冠男去签了一张单,客户是一个韩国人,有一个很特别的名字,“朴得欢”。冠男看着他一笔一划在合约上用韩文郑重其事地签上这个让人喷饭的名字,心里暗笑,这位仁兄一定不知道这个名字的中文意义有多么可笑。有时,在旁人眼里不管有多滑稽,自己都不会觉察,甚至会不以为然。其实又何止是名字呢?任何事都是这样。别人一眼就看出了破绽的地方,只有当局者不明而已。 不过,这张单对她来说,无疑是一根很有分量的救命稻草。凭着它,冠男仿佛一个溺水的人又看到了远远漂着的救生圈,重新有了生的希望。她奋力地往前划着,希望能在月底前达到也许能使她快乐的彼岸。 回公司的路上,天薇打来了电话。“晚上去唱歌好不好?”天薇劈头就问,“唱歌?又是你和我开个唱么?”冠男到是真想去唱,可两个人实在是又累又没意思。“不,我带朋友来,”天薇笑眯眯地说,“我在G班认识的几个帅哥美女,哈哈,有没有兴趣啊?”“哇,你个色女郎!”冠男笑起来,“正好我签了一单,我请客好了,”她豪情万丈地说,“才不要呢,”天薇说,“我们班一个男生打赌打输了,让他请客的。” “是谁点这么背?敢和你方小姐打赌?”冠男知道天薇属于那种打赌就是输了也要想办法赢回来的人,“呵呵,你来了不就知道了。”天薇故意卖了个关子,其实,说了,冠男还是不知道,所以她不再追问,接受了邀请,“好啊,那就晚上6点钱柜的静安店见,”天薇说完就挂了电话。 到了公司,交和约的时候,若娜问她,“你和杠杠撞的那张单怎么样了?要跟紧哦。”冠男暗想,这还用你教?嘴上回答着,“当然,他们最近要去打球的,”“哦?你要什么时间?我帮你定,”若娜并不肯放松,“他们还没定,定了我就和你说,好么?”冠男有点反感若娜的迫不及待。从自己的立场上来说,有若娜的积极支持,对自己是有利的,可她明白,若娜的私人感情是占了绝对上风的,如果不是因为杠杠得罪了她,她是不会轻易在自己和 coco 之间做取舍的。 女人的心胸是狭窄了些,冠男有时不得不承认,“睚眦必报”是大部分女人面对了刺激之后的第一反应。因为她们柔弱么?这种天性使她们的自我保护意识相当强烈。也因为她们敏感,所以她们的反应会超乎寻常的激烈。冠男觉得自己和天薇都应该属于比较大气一些的女人了,至少她们俩都不会为了报复而报复,而梁杠杠的这件事情也不必就这么急吼吼地提到日程上来,“水到渠成”是冠男一直追求的最高境界,若娜的插手会不会使整个事情更复杂呢?没人知道。 不过,冠男还是给彭文轩打了个电话,这本来也是一个销售对客户的基本服务。“定好时间了么?”冠男在一阵寒暄后直接问,“恩,应该是这个礼拜六吧。不过。这次是那个客户请客,”彭文轩的口气里有点歉意。和我有什么关系?冠男当然明白彭文轩的潜台词,但是这并不防碍她去球场见李总的计划。“那,我那天去见李总方便么?”冠男问,“恩。。。”彭文轩有点迟疑,冠男不是傻瓜,马上接着说,“正好那天我值班,”她撒了一个谎,果然此言一出,彭文轩随口就答应了。 冠男当然知道彭文轩在想什么。李总是他的顶头上司,他要好好吃透上司的心思,才坐的稳这个位置。面对客户和冠男这两条路径,老板选哪条路,他并不可能提前得知,他所能作到的只有等待,等待老板有了某种倾向后,再有所行动。象彭文轩这么聪明的男人,是不可能为任何人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的,冠男也不能例外。所幸的是,冠男还是个明智的女人,这次她主动放弃了和彭文轩同车前往球场的机会,就是想成全了彭文轩‘中立’的态度。不要为难他,冠男对自己说,虽然他没有象想象中那样竭尽全力帮自己。 失望是难免的。而且,她将一个人坐一个小时的火车去郊区的球场,还不知道回来是不是有机会搭其他客户的顺风车。但,冠男觉得这是应该的。且不论工作需要,只是从感情出发,冠男也不愿意看到彭文轩为难。毕竟。。。毕竟,那天他深情款款的表白还是打动了自己的心。反正,他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冠男甚至想,就当没有他好了。 冠男返身回去告诉了若娜这个最新的消息。若娜蹙了蹙眉头,“这么说,他在coco 哪儿定的?”“恩,”冠男点点头,“我查查,你客户叫什么?”若娜问,“一个叫彭文轩,一个姓李,”冠男说,若娜抓起电话,拨了球场部。五分钟以后,她被告知,确实有一个姓陈的会员周日为他们几个定了一组球,开球时间是早晨7:08。 “这么早?!”冠男有点惊讶,“那我怎么去呢?”这就意味着她必须5点起来去赶火车,“什么你怎么去?”若娜奇怪地看着她,“搭你客户的车去呀,”冠男意识到自己没法和她解释这个问题,太乱,乱得连她自己都有点糊涂了。“哦,我是怕我起不来,”冠男笑笑,她刚才算了一下,如果坐彭文轩的车,走高速,会快很多,六点起来就够了。不过那只是个不存在的假设而已,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你就是懒,”若娜嗔怪地瞟了她一眼,“反正我不管,你要把这张单给我拿下来,”冠男苦笑了,你说的真轻巧,你以为coco 是吃素的么?可她什么也没说,也没什么好说的。现在的若娜脑子里有的只是复仇过程中的快感,至于其他所有的细节都是可以忽略不记的。 “你也要帮我哦,”冠男趁机耍赖,“你都知道我很笨的,”这个时候自己的渺小是可以烘托出领导的伟大的,“我说了我会帮你的,”若娜的眉头微微舒展开了一些,“不过,你自己也要努力,我可不是托儿所的阿姨,什么事都给你搞定了,你的佣金也该扣半了。” 冠男真是太佩服这位财务出身的总监了。三句话不离本行。钱!钱!!钱!!!冠男真想问她,你怎么没姓钱呢?她撇撇嘴,是对自己的嘲笑,还是对若娜的不屑?她觉得都有。反正若娜也就是提了提而已,何必上心呢?况且自己不是早就领教了她的厉害了么?没什么可惊讶的,冠男安慰自己,搞财务的对钱不敏感,估计就不会干这行了。 终于又混到下班,冠男觉得自己好象才正式进入状态一样。她迈着轻快的步子向车站走去,今晚的节目对她是有吸引力的。在上海这些年,除了通过工作关系认识的同事和客户外,还有生活中偶尔打个照面的房东和邻居,她就没认识几个和自己年岁相当的朋友。这是不是也算彭文轩能给她一个深刻印象的主要原因呢?冠男觉得应该是。年轻而有钱的男人确实是挺稀罕的,她站在长长的等车队伍里,边抽烟边想,年轻和有钱到底哪个更重要些?冠男想,还是年轻吧,老男人们都坏得成精了。 冠男气喘吁吁出现钱柜大厅里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天薇他们。留言簿上,有天薇写的几个歪歪扭扭的字,“我们在307,薇,”冠男在一路的鞠躬加‘你好’的指引下,找到了307。她趴在门的落地玻璃上望里看,大约有4,5个人的样子。冠男后退一步,整了整衣服和头发,带着她最美的微笑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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