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老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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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明嫂子的悲喜人生

(2016-08-05 16:45:13) 下一个

在洛杉矶一家精神病院的一个阳光充足的房间一角,蜷缩着一个神情呆滞的中年女性,人们都叫她志明嫂子。志明嫂子头发斑白,面无表情,嘴里总是唠唠叨叨念着一个词:花儿。

   尽管现在的志明嫂子是一个精神病患者,颠三倒四,邋里邋遢,但不难看出,志明嫂子年轻时颇有几分姿色,虽然谈不上大家闺秀,但总还称得上小家碧玉。志明嫂子本名叫云秀,生长在湖北靠近三峡边上的一个县城,也许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云秀到了十七、八岁,就已经出落得像一朵出水芙蓉,在当地十里八村也算得上一个美人坯子。在二十岁左右的时候,云秀嫁给了一个在广东打工的男人,生了一个女儿,起名雪花,这段婚姻没有维持多久就以离婚宣告结束。离婚后的云秀,靠在一家工厂做工养活自己和女儿,每天起五更爬半夜,也挣不到几个钱,一年下来,除去租房和生活费用,所剩无几。

   云秀毕竟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在一次上网与网友聊天时,无意间认识了生活在美国二十多年的台湾人志明。志明是台湾老兵的后代,祖籍福建,出生在台湾。当年他的父亲跟着国民党部队逃到台湾,在台湾娶妻生子,志明在家里排行老三。在二十五岁时,志明随着移民大潮,来到美国西海岸,从此,扎根美国,过上了打工生活。

   志明没有受过高等教育,也没有什么专业技能,老实巴交,知足常乐。在中餐馆打工,一打就是二十年,接触外部世界有限,又不是一个能说会道,善于交际的人,所以,到了四十多岁,还是单身汉,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有一次,我到他所在餐厅吃饭,认识了他,一来二去,他就和我熟络起来,慢慢地就成了朋友。志明为人实在,忠厚,工作之余常常来我家做客,再后来,每次家里有什么活,志明都主动承担下来,清理花园,买菜做饭,俨然已经成为一个家庭成员了。

   一个人在美国生活,单调乏味,孤独寂寞,如果内心不够强大,是不足以支撑起自己的精神世界的。尽管志明在美国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但是,四十多岁的男人,内心还是强烈渴望着要有一个家。他在网上认识了云秀,最先告诉了我,还征询我对云秀的看法。如果仅从照片看,云秀眉清目秀,面貌较好,当然完全配得上志明,志明也就是冲着云秀的外貌,火急火燎的赶赴大陆湖北,见了面,订了亲。

   没过多久,志明就与云秀结下秦晋之好,很快,志明嫂子和她的女儿就顺利拿到绿卡和公民身份,成为了一名光荣的美利坚公民。

   志明嫂子虽然生在大陆一个不大的县城,但是,湖北人的精明和算计以及心机在她身上还是体现的淋漓尽致。当初,志明嫂子要不是看在志明是美国身份,无论如何也不会看上相貌平平,老气横秋,性格老实得有点窝囊的志明的。志明嫂子以为,拿到了美国身份,就会在美国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没成想志明只是一个在餐馆打工的普普通通的打工仔,连房子都买不起的志明,何以能够让娇妻过上美国上流社会的骄奢淫逸的生活?

   结婚以后的志明,常常带着志明嫂子来我家做客,开始的时候,志明嫂子还显得知书达理,温良恭俭让。渐渐地,原形毕露,对志明百般看不上,百般挑剔,哪怕说句话,做件事都横竖看不上眼,不分场合不分地点,只要不和她意,就破口大骂。

   志明嫂子来到美国,也很难找到工作,因为语言不通,技能没有,家里只能靠着志明一个人打工挣钱,养家糊口。志明嫂子的女儿正在读高中,马上就要上大学了,也要有不少的开销,可以想见一家人的日子过得怎样的紧巴巴。没有钱,欲望小倒也罢,志明嫂子却偏偏是个好与人比的女人,看到别人住别墅,开豪车,自己买不起,就把怨气完全撒在志明身上,整天数落志明没本事,窝囊,挣不到钱。多年以来,志明习惯了这种平平淡淡的生活,哪有能力为他的娇妻买别墅豪车。

   有一天,志明告诉我,他要搬家了,家里的一些账单以及信件希望能够暂时寄到我家替他保留。我想,作为朋友,这点小忙还是可以帮到的,没有犹豫就应承了下来。

   有一段时间没有志明一家的消息了,就在我心理牵挂着他们的时候,一个周末的早晨,刚刚五点钟,一家人还没有从睡梦中醒来,就听到门外阵阵马达声和喧嚣的呐喊声。我打开门,被眼前的景象完全吓到了,一对全副武装的警察站在门外,直升飞机在我家上空不停盘旋,警察将枪口对着我的胸膛,用高音喇叭大声喊着:举手,不要动!

   这一幕,不啻为一部美国好莱坞大片,我完全被惊呆了。警察闯进家门,让我出示身份证件,核对来核对去,问我认识一个叫志明的人不?直到这时,我才隐约感到,志明出事了。果然没错,昨天半夜,志明实在忍受不了志明嫂子的谩骂和白眼,一气之下,先去传言与志明嫂子关系暧昧的教会李牧师家里,把牧师和家人枪杀了,再回到自家,枪杀志明嫂子和她的女儿雪花。志明嫂子的那一枪没有致命,送到医院经过抢救,志明嫂子大难不死。可是,牧师一家人和雪花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统统成了志明枪下的冤魂。

   警察是在高速公路上发现志明并抓到他的,当时志明开着车沿着210往洛杉矶北部逃窜,警察动用了直升飞机和警车,追逐了九十多英里才把他逼停,随后,铐上手铐,押解回城。

   志明被判了终身监禁,如今还在监狱服刑。志明嫂子得了精神病,被送到精神病院,整天像祥林嫂一样,看到与雪花一样大的女孩,就抓着叫雪花。可是,志明嫂子的雪花已经融化了,伴随着雪花融化的,还有她的美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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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芝蘭芝蘭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清漪园' 的评论 : 看清楚了,是賬單以及信件的地址。
清漪园 回复 悄悄话 我不明白的是志明杀人,往洛杉矶方向逃窜,警察干嘛如临大敌地去“我”的家?抓谁呢?“我”又不是嫌疑人,只是认识嫌疑人而已,不至于被警察用枪顶着,直升机上空盘旋吧?不明白。。。
风酥酥 回复 悄悄话 特想知道是真事儿还是小说还是被文学化的真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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