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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的日常 (十三)食堂印象

(2017-07-15 07:30:55) 下一个

看了黄磊演的“深夜食堂”感觉怎么这么文艺呀,根本不是食堂比咖啡馆布置得还精巧,雅致。吃一碗面,也要配小杯清酒,这哪是吃食堂,简直是做戏呢。我来说说什么是食堂吧,我印象中的食堂,我的食堂。


小时候我家住的是父亲所在医院的宿舍楼,离食堂不远。一次,中午家里的炉子灭了。爸爸来不及做饭,就给了我五毛钱,我在食堂买了五个包子,记得那包子每个一两,船型也像叶子,两头尖尖的捏了好多的褶,都说包子有肉不在褶上,但我们食堂的包子褶多卖相好,内容也丰富,里面有一大团的肉。菜肉咸津津的,一咬一口酱汁。沾满肉汁的内皮最好吃,比我们家米饭炒菜强多了。包子里的油尤其多,吃完饭嘴上,手上都是,忘了擦便蹭得哪儿都是。妹妹两个,我两个,父亲本该有一个,可是为了奖励我们吃得快,他自己不吃,剩余的那个谁吃得快归谁。

上大学后,三餐都吃食堂。食堂的菜虽然没有山珍海味,但每天都换花样,用粉笔写在小黑板上挂在窗口,一个窗口一种菜。有小炖肉三毛,圆白菜炒西红柿一毛五,醋溜肝尖两毛,焖豆角两毛。还有面食饺子包子,炒面之类。不知为什么肝尖的窗口队排的总是最长很少买到过,性价比合适吧。炒面别看成分单一,长的丑,人称“油炸蛔虫”却特别受到追捧,因为便宜。当年都是穷学生,一两一毛五的,再大的胃口一块钱也能解决一顿饭。我们部队院校是供给制,不发津贴发饭票,好像是一个月三十块。男女一样,我们女生往往能省下饭票找男生兑成现钱。男生饭量大往往不够,就有许多人去食堂帮厨。别以为他们是学雷锋,我的一位哥们就悄悄地跟我说“还不是为和大师傅搞好关系,每次能多盛点”。

后来工作了,单身。依旧吃食堂。但那时有了工资,时代也不同了。更多出现在窗口里的是红烧茄子啦。带鱼啦,回锅肉啦,四喜丸子啦,荤菜增多,有单位补贴价格仍便宜,质量和外面餐馆有一拼。刚到国旅总社时我们住在静安宾馆,公家包了北京东直门三星级饭店的两层做我们家在外地的人的宿舍。实实在在享受了两年。那儿有服务员每日打开水,打扫卫生,楼下的食堂除了为住宿客人服务也对外开放。一次吃鱼香肉丝,就是里脊肉炒胡萝卜丝,肉滑嫩嫩,胡萝卜脆生生,炒的好能吃出鱼味那种。好菜排队的人就多,我耐心排了十几分钟轮到我时就刚刚好卖完了。当时那个憋屈呀,现在还记得。好在之后不久,宾馆对面住下个上海老太,专为国旅这些下了团没赶上饭点的做小炒。菜价是宾馆食堂的两倍。现点现做。日本部的导游最有钱,除了小费,客人爱买画司陪可得大回扣。日语导游是地主,吃小灶的常客。我们美大部是富农,也时不时地去搓一顿。欧洲和亚太的去得少些。有时赶上节假日或刚挣了一笔,日本部的就会甩派儿,大方,不管认识不认识,只要是国旅的都归他请,我们自然不客气,反正吃食堂的都是一家人。

 再后来结婚,跟着先生吃他们公司的食堂。总觉得不如我们总社的伙食好。也是有了自己的小家,慢慢地学做煮妇,煎炒烹炸,一点点做起。印象深刻的是有次用电饭煲做红烧肘子,虽然差点干锅,但味道相当的棒,浓油赤酱,肥而不腻,得了某人许多夸奖,配上用搪瓷饭盆食堂打来的白米饭,那顿饭吃得叫一个开心。

时光荏苒,岁月匆匆,中年人开始怀旧。每到发愁给孩子做什么饭吃时,总不免怀念当年的食堂。真方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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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君羊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饭太稀' 的评论 : 日本团陪同收入主要靠字画回扣。89年前后,字画回扣是画作价格的百分之四十到五十。不买东西也有停车费(中日野)300,500。听说有的店一见日本人来直接就在价格后面加个0。日语导游收入多少具体不清楚,但我们上团带干净衣服,他们是带脏衣服上团去饭店干洗。
饭太稀 回复 悄悄话 当时日本团陪同的收入有多少? 一个团下来能买个房子吗?
1988年北京青年报做的调查,北京高中生最渴望的职业:
1. 出租车司机
2.涉外宾馆服务员
3.外团导游
我爱君羊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hagerty' 的评论 : 都是智慧呵。小时候在上海几个姑姑就常讨论售货员哪个手松哪个手紧。专挑手松的那位买布。她斜斜地一扯,免裤脚管就有了。量布可是按最短距离量的。
hagerty 回复 悄悄话 你这个贴子真是勾起了太多的回忆,本该休息了,却又很兴奋。想起上大学在食堂吃早饭,每次都要买一个茶鸡蛋。老长的队伍,尽头是一个大铁锅,师傅就站在一旁,把饭票递给他,然后自己从锅里捡一个走,快步离开。大家都形成了默契,所以虽然队很长,但移动很快。简单的事到了俺这个万事皆操心的人这里就不简单了。还有几米远就开始从各角度观察,根据大小和上色判断出茶蛋一号选手,二号选手及三号选手。要是我前面的人把我选定的种子选手拿走了,就依次向上顶替并重新选定三号。这样排到我了就可以看似漫不经心其实把观察许久的临场一号选手提拔上来。你说吃个早饭咋就这累呢。
我爱君羊 回复 悄悄话 哈哈哈,那你又没有见过用铁锨炒菜的?那才叫大食堂呢。
hagerty 回复 悄悄话 中学一直在食堂吃午饭,几件小事记得特别清楚。我们一共就7个窗口,初一到高三每年级一个,教职工一个。每个窗口上挂了个小黑板写菜名。一次教职工的黑板上写着‘红烧牛肉’,我们学生的黑板上写着‘牛肉汁浇土豆‘;还有一次上午体育课,大家在操场活动。一个和我很要好的同学心血来潮跑到食堂后厨的窗外窥视,回来告诉我,看到个大师傅在揉面,面团特别大,师傅举起来往案板上摔,结果面团一下滚到地上去了。‘然后呢?’ ‘然后他捡起来又继续揉了’。后来我们中午都没买面食。
我爱君羊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redfoxsmart' 的评论 : 我也是的。食堂的蛋花汤,鸡蛋其实并不多,靠放淀粉,“甩秀”。
我爱君羊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每天一讲' 的评论 : 同行么?日本游客太爱买画了,碰到人手一幅的长枪团真是爽。
我爱君羊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清漪园' 的评论 : 是呀,我也在外面吃的多,吃食堂,带团吃餐馆,口味变得越来越重。特别喜欢用铝饭盒打的饭。怀念!
我爱君羊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joycewu12' 的评论 : 哈哈,二两饭太少了吧,食堂一般都给不足份量的
redfoxsmart 回复 悄悄话 记得最爱吃食堂的番茄蛋花汤,家里怎么都烧不出这个味道来。
清漪园 回复 悄悄话 我在海外,最想念的就是中国的食堂。我从小吃食堂长大,吃嘛嘛香。我对中国美食的欣赏,都是食堂培养的,跟我老妈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俺这个不挑食的习惯让俺终身受益哟,30年来漂在海外,哪里的食物我都吃得都高高兴兴,包括饱受诟病的英国食物,俺从不抱怨滴。现在我每年回国探亲,接着吃父母单位的食堂,仍然吃得我心满意足,而且羡慕着那些可以天天吃食堂的人。
joycewu12 回复 悄悄话 我从小学开始一直吃食堂,吃到工作。我记得有一次单位食堂的小排骨烧得太好吃了,我的二两饭一下子就没有了,搞得我的同事也非常吃惊,她知道我是看菜吃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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