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溪笔谈

原是寂寞中的陈情,如鸟儿啼鸣,以求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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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州情事(四)

(2014-04-25 08:28:07) 下一个

(四)

纠缠了一个晚上的梦境,艾梅醒来时觉得四肢酸痛,喉咙发痒,老想干咳,根据以往的经验,这是生病的前兆。这可不大妙,还好事先付了两个人的价钱,才得以有个单间,否则咳嗽还会影响到别人。

 

昨天从九龙洞出来,就感到浑身没有力气,看着下山的路,都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人总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了:除了上山与下山路况不同之外,胸腔里提着的那股气也不无关系;上山时,因为有目标,有盼头,受到好奇心和征服欲的驱使,身体能够一鼓作气;而下山时,精神得到了满足,身体也松弛下来,难怪会畏惧来时的漫漫山路了。

当地人看来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牵着几匹马在招徕生意,居然有人愿意付钱骑马下山。

小陆看艾梅盯着那几匹马,就问道:“你累了吗?要不要也叫一匹?”

艾梅看着那些高头大马都害怕,更别说骑在它们身上走下陡峭的下坡路了!忙摇摇头说:“不要,我害怕。”

“你骑过马吗?”

“骑过,可那是在平地上,都感到太高了。为什么不弄些矮一点的动物,比如驴子什么的?”

小陆翘了翘嘴角,笑了起来:“你忘了‘黔无驴’的典故了?”

艾梅也笑了:“不是还有‘好事者船载以入’吗?几百年过去了,我就不信贵州还是无驴。”

小陆很自然地拉起艾梅的手,说:“反正现在没有驴,你就把我当做一头驴,跟着我走吧。”

不知是不是因为牵着他的手的关系,艾梅觉得下山的路变短了,没怎么注意就到了山脚下,又不得不松开他的手。

可刚才在梦里,自己牵着的分明是陆沉的手。

 

那是一个金色的秋天,南京最美的季节,关在屋子里读书简直是一种浪费。不用说,两个人又翘课了,骑车去明孝陵玩。神道上的石驼石马,还有石将军也站了几百年了吧?

艾梅站在寂寞的石将军旁,问道:“为什么不雕一个石女陪陪石将军呢?”

陆沉说:“那是因为朱元璋下葬时把后宫女人都陪葬了。”

艾梅不相信地睁大眼睛:“不会吧,那太可怕了!”

陆沉沉重地点点头。看到艾梅轻皱眉头的可爱模样,陆沉忍不住一把抱住她,逗她说:“我死了,你给不给我陪葬?”

艾梅仰起脸,看到了他翘着嘴角略带嘲讽的微笑,嗔怪道:“别胡说,你不会比我早死的,我不许你比我早死!”

“为什么?”

“因为我要死在你怀里。就象《巴黎圣母院》里的艾丝美拉达一样,你愿不愿意象那个钟楼怪人一直陪着我?”

陆沉捧起她的脸,看着她深潭般的眼睛说:“我当然愿意。”然后就吻了下去。

 

相比南京的其它景区,明孝陵四周有很多参天大树,相对游人较少,比较幽静。

艾梅最喜欢那儿高大的银杏树,秋天里满树撑开金黄的扇形叶片,躺在树下厚厚的落叶上,透过树叶看蓝蓝的天,借用电影《追捕》里的一句台词:“你会融化在蓝天里。”

艾梅梦见和陆沉躺在那棵银杏树下,看着满天的星星想:北斗星在哪儿?牛郎织女又在哪儿?地球的那一面又是什么样?

陆沉兴致勃勃地谈起他的家乡贵州,说:“我一定要带你回贵州,那儿很美,有很多山,你一定会喜欢的。”

艾梅握住他的手,紧了紧,表示知道了,他已经说过好多次这样的话了。

可这次有点不一样,陆沉翻身坐起来,俯视着她的脸说:“毕业了就和我回贵州好吗?”

毕业就回贵州?以前不是这样说的吔!

陆沉看她不说话,有些气馁地放开她的手:“我知道那儿比较闭塞,经济也比江南落后,可是,可是,那是我的家乡啊!”

艾梅说:“我知道你爱自己的家乡,可是也不用那么急,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看世界吗?”

陆沉握紧了拳头,说:“不,我等不及了,世界可以等,可贵州不能等。我要化成一阵清新的风,给贵州带去活力!”

艾梅也生气了:“刚才才说要一直陪着我!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在各持己见的争吵后,两个人都流下了眼泪。

在绝望中陆沉压在了艾梅身上,艾梅感到了他身体的重量和有节奏的运动。

满天的星星,在遥不可及的世界里闪烁,成千上万个光年后才到达地球,所以此时当我们看到它时也许它已经死亡了,所以还有什么比此时此刻的感受更重要呢?

艾梅搂紧了陆沉,仿佛只有这样两人才合为一体,永远不会分离。

陆沉加快了节奏。

艾梅渐渐进入了一种微热、酥麻的状态,身体好象没有了,灵魂象热气球一样地飘了起来,只管上升、上升、上升。。。忽然“砰”地一声炸开了!艾梅好象掉进了一个黑洞,满天的星光都消失了。。。

 

星星又出现了,艾梅的眼前是陆沉的脸,他好象很着急的样子,看到艾梅睁开眼,才长吁了一口气:“你刚才昏过去了吗?叫你不应,吓死我了!”

 

艾梅此刻感到虚弱无力,那酥软的感觉,与梦中颇为相似,是陆沉来过了吗?

早晨到大堂集合爬梵净山。

艾梅拖着虚弱的身体,下去跟吴导游商量:“我好象病了,能不能在山下等你们?”

吴导游看见她脸色发白,一副病怏怏的模样,不禁皱了皱她的两道浓眉,说:“可以是可以,但你不能待在旅馆里,因为要集体退房。如果因为你自己的原因脱团,钱也是不退的。”

这时小陆不知从哪儿挤了过来,说:“这样吧,我留在这儿陪她,等你们下山再会和。”

吴导游暧昧地看了他一眼,问:“你肯定吗?山上可是有很多好玩的景点噢!”

小陆不看导游的眼睛,只用力地点了一点头。

一时间,艾梅好象听见了门外溪水的歌声,还有鸟儿婉转的啼鸣,为什么刚才都没有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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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numbers33212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偶平' 的评论 :
呵呵,没那么可怕叻,呵呵
贵州很美的。其实,当真的心定下来生活在那里,就会喜欢的。
有趣的记忆:每次坐北京到贵阳的火车,都试图数沿途穿过的山洞。每次都不睡觉滴数,可数来数去总数得迷迷糊糊。。。来来回回几十次,终没数清,呵呵。
至今仍好奇着,要穿过多少山洞火车才能钻进贵州?
狼溪笔谈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偶平' 的评论 :
以前交通不便,边远地区的同学很少回家,现在飞机只要两个小时。
偶平 回复 悄悄话 我有个朋友的母亲是南京人,父亲是贵州人。不过,她从来没有回过贵州,她妈也没有。如果没有崇高的理想,真的不适宜在贵州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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