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溪笔谈

原是寂寞中的陈情,如鸟儿啼鸣,以求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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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遇斯坦福(二十四)长寿之道

(2013-06-19 10:36:45) 下一个


长寿之道

长寿是一门学问,而斯坦福新开的一门课“长寿之道”,真真把长寿当作一门课来上,倒是挺新鲜,于是我好奇地去旁听,不知是因为新课的缘故,还是因为是早上九点上课,偌大的阶梯教室,只零星散坐了二、三十个学生而已。

课程提纲发下来,说的是今日社会由于平均寿命延长,老年人口激增,由此带来了一系列社会、经济、医药、保险,以及工作、家庭方面的问题,当然更重要的也是大众最关心的问题,是如何延长寿命了。尤其令人耳目一新的是这门课的教法,课程主讲的教授有两个,完全来自于不同的领域,一位是心理学系的LC教授,一是神经学的TR教授,但他们除了讲授自己的本行(心理学教授主讲认知与情绪随年龄的变化,而神经学教授主讲生物老化的理论),主要起穿针引线的作用,就象一场节目的主持人,其它课题都邀请专家演讲,这又有点象专家门诊了。比如关于未来科技对延长寿命的影响,就有曾任克林顿政府科技顾问的罗切斯特大学的光学工程教授DM主讲。光是看着那一行来头极大的专家名单就足以让人心动了,我虽从不是什么追星之族,但做学问者无不以知晓当今社会最尖端的理论与科研为第一要务,能够与第一流的学者对话无疑对自己的认识有很大的益处,我不知道他们凭什么请来这些一流学者给斯坦福的本科生上课,是课题经费,还是凭着斯坦福的名头,或是教授私下的交情,又或者把他们统一挂名于斯坦福新成立的长寿中心?不论怎样,作为一个受益者,我既来之则安之。

开宗明义,先介绍二十世纪的伟大成就之一,就是人平均寿命的延长,从世纪初(1900年)的43岁到世纪末(2000年)的77岁,几乎延长了一倍。高于65岁老年人也从占人口的百分之四到占人口的百分之十三,假如我们以十岁为一段,将人口数目从出生垒到百岁,你就会发现二十世纪初的金字塔形一变而成了今日的近长方形。社会是由人组成的,而人口数目的变化影响到社会的方方面面,如今美国政府欲向社会安全保险开刀,就是这一变化的表现,当然这一变化不是一夕之间,而是百年的积累,其深远的影响,此刻还未必人人皆知,但随着岁月的推移,将渐渐浮出水面。

教授问了一个关于年龄的很有意思的问题,问题是这样的“倘若你可以选择,什么样的年龄是最好的?”这当然难不倒斯坦福的才子才女们,大多数选择现在,这二十左右的斯坦福大学时期应当是他们一生最美好的时光吧?只有其中的一个学生的话,真正打动我的心。他说:“我选择三、四岁。因为只有那时候,你会经历最纯粹的感情,看看我的侄子侄女,他们那种快乐和悲伤都是那么地真诚,为一筒冰淇淋而雀跃,为妈妈的训斥而哭泣,成年以后的情绪就要复杂多了。”

没有一个学生选择老年的,尽管人们把老年称为金色的岁月。其实我倒愿意选择老年,但是有条件的,身体健康,家庭和睦,这时虽然已渐渐老去,但脱离了工作的负担和孩子的烦恼,又有精力和金钱真正享受人生,岂不更好?这堂课的作业就是要大家想象一下自己一百岁时的理想生活。斯坦福的每一门课都有自己的网站,学生们注册后即可凭ID进入课程网站交作业,极为方便。我想等到我一百岁时,也许所有的大学都成了网上大学,老师和学生都能坐在家里上课、讨论、交作业该多好,那我也不用退休了。

这门课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医药科技对寿命的影响。斯坦福医学中心的外科医生TA同时又是一个材料工程博士,他的专题就是设计产品帮助人体功能,比如老年人常见的关节炎,他设计的合金膝盖骨能够成功移植到人身上,并延续十五到二十年,这让我想到了我的房东艾伦,今年七十二岁,如果不是人造胯骨和膝盖,她只能躺在床上,也许早死了,而现在她却能天天到YMCA游泳锻炼!医生兼工程师信奉的是爱因斯坦的格言“制造物品应尽量简单,但不能过于简单”(Everything should be made as simple as possible, but not simpler)。

最让我吃惊的内容就是我们延长寿命的可能性。以往我的知识是人的最高寿命大约在一百二十岁左右,这是人类的极限,不可突破,但随着日新月异的科学技术,这一极限是否可以突破呢?听一听斯坦福生物系基因工程的教授SK是怎么说的吧。他引用了Ben
Frankin的一句话:“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确定的,除了死亡和交税”(But in this world, nothing can be said to be certain, except death and taxes)。从生物学的观点来看,人类的寿命并没有极限,至于肉体器官当然可以损坏,但也可以被修复,甚至用人工的替换。当今生物学实验证实复制细胞的酶每复制一次便短一节,在实验中的寿命大约是50次。但这并不等于说我们无法改变这一基因过程,比方说在实验室内老鼠的寿命已被成倍增长,教授表示我们现在需要担心的倒是人的寿命增长的后果,而不是人的寿命是否可能被增长,因为这个答案是肯定的。他打了一个比方,说现在市面上的车引擎寿命大约五到十年,这并不等于说工程师无法造出寿命长达二、三十年的引擎,而是不需要这样做,因为它带来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试想假如车子都那样经久耐用,谁还买新车呢?同样教授认为现今的医学技术应当可以让人活到200岁以上,但人类真要寻求不死吗?真正不死的是人的基因链。

说起最让我沮丧的大约是关于政府政策方面的。据斯坦福健康政策中心的主任AG指出每年美国投入国民总产值GDP很大一部分用于医疗费用,可为什么美国用在医疗健康上的钱是全世界最多,但效果却不如很多欧洲国家呢?因为美国的医疗费用是最高的,一个心脏手术就要几万块钱,除了人造心脏的费用外,还要加上诊断费、手术费、术后保健费等等。许多药品生产价并不昂贵,可在美国使用便要翻上十几、二十倍,除了医院的原因,一些药物商为了营销无限加价也是问题。要减少赤字,无非开源节流,开源就要减少其它方面的费用,这就需要降低医疗费用,但这也是背后有药物商支持的政客所不愿看到的。无论在现有的政策上作任何改动,都是一个“难”字。

这门课对我最有激励作用的当然是通过锻炼身体延缓老化了,尽管这听起来象是老生常谈了。斯坦福运动生理实验室主任,退伍老兵健康中心副主任AF告诉我们从1950年到2000年这50年之间成人锻炼的百分点一直在25%左右,没有任何增长,而肥胖的人数却在不停爬升。尽管我们知道节食会导致脂肪同时也是肌肉的减少,而只有锻炼身体才能减少脂肪而增加肌肉(通过锻炼身体减少一磅,其中就有0.25磅减在腰围上哟),尽管我们知道一天锻炼30分钟,一周3到5天就能使我们健康受益,但我们就是做不到!随着年龄增长,老化加快,最明显体现在速度和肌肉上,比如游泳大约在70岁左右,速度明显下降,但在任何年龄,锻炼身体都不会太迟,都能减缓老化,比如一项实验对60岁到72岁之间的男性进行为期十二个星期的肌肉训练,结果他们的肌肉都增长了30%!

当然“恶习难改”,好逸恶劳的本性非一朝一夕就可改去,尤其是生活多方面都很便利的今天,几乎每个人都愿意躺在“习惯”这一舒适的“躺椅”中,“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么心理学家在这方面的建议是什么呢?心理学家LC教授多少有些悲观,她认为只有改变环境才能改变人,恶习一但养成几乎没有可能改变。生物学家TR教授则认为应该从小时候就教育好的习惯,他还引用他自身的经历,比如从小就听父母说“Don't litter”(禁止乱扔垃圾!),电视上也是“Don't litter”,而现在的美国比以前不是更干净了吗?近二十年就连心脏病也有所下降,这很难说不与高脂肪高胆固醇的饮食习惯的改变有关,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对我们的孩子从小就灌输健康饮食和锻炼身体的长寿之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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