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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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敏(小说)

(2011-09-01 14:45:00) 下一个

阿敏(小说)

没错,她的名字和某著名歌星的名字只差中间一个字,也不知道她父亲给她起名字的时候是不是参照了那位歌星的名字,或者本来就是那位歌星的粉丝。不过其结果是她很容易就可以被别人记住,而且熟悉的人都用歌星的名字直接称呼她。

她很容易被人记住还因为她的皮肤,因为她是在清江边长大的,那皮肤好得找不到词去形容,本来想用吹弹即破,但是太柔弱了,好像也不太适合。总之,单以女人的皮肤而言,我个人觉得最好的不是江南美女,而是湖北和四川交界一带的土家族妹子。她刚好就出生和生长在那里。

阿敏是我专升本时候的同学,专升本的学生年纪参次不齐,所以她比我小 10 岁。阿敏来学校读书的时候,根本就不是正式的学生。那个时候,全国的大学都想尽方法抓生源,搞创收,所以基本上只要你愿意交学费,先收进来再说,第二年再给你一次机会参加成人高考,考过了算学籍,考不过回家。如果想拿学位,更严,除了英语要过三级,每门功课平均分必须在 85 分以上,而且不能有一课补考,毕业论文必须拿到优秀,也就是所谓的松进严出。阿敏就是这样来读书的。

我那个时候在班上担任班长。我必须承认,我是一个很称职的班长。班长同学的绝大多数的合理要求我都尽量做到了。比如想一整个学期不上课,只参加考试;比如想入党;再比如每个参加成人高考的同学最后都拿到了高分,每个人最后都拿到了毕业证等等。所以我那个时候在班上威信还不错,以至于小到几月几号那个男同学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摸了另一个男同学,几月几号哪个男同学和哪个女同学趁着别人上课溜回了寝室这类事,都会有人跟我汇报。所以我对于我们班上同学的家庭背景、工作情况,过去的经历等等掌握得一清二楚。

只有阿敏是个例外。因为她从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她的过去,不管男生还是女生。我唯一可以看到的一点点线索是:阿敏的手背上有一块很大的激光烧过或者烟头烫过的伤疤。不过这不是重点。

我们那一届有一批司法系统送来委培的学生,这帮人来自司法局和各个监狱,平时管的都是犯人,看到的都是社会黑暗面,所以人都比较油,课余时间除了打打麻将、喝喝小酒就是和长得好看一点的女同学套近乎。

你们可能听说过有蹭饭,蹭酒的,绝对没听说过蹭睡的吧,我那时候就在我们这一届的同学里发明了这个词,蹭睡。凡是同学之间,不以结婚为目的套近乎通称蹭睡。为什么是蹭呢?因为都是学生,完事了除了给个笑脸,什么也给不了,不是蹭是什么?当然,蹭睡不仅限于男蹭女,也可能是女蹭男,甚至……。

我们班上真有一位帅哥有过这一段悲惨的经历,不仅被女生蹭了,后来还差点被男生也蹭了,还好是本地人,最后他的女朋友撕破脸皮在学校大闹了一场,总算没有出大事儿。那场面,我不说,你根本没有办法想象,比电视里还精彩,先是两个女孩拿着水杯在饭桌上互相泼脸,接着是男生死活不承认跟自己的女同学有过实质性的接触,叮叮咣咣闹完了,他女朋友把他押回了家。闹的女生倒没什么,完事儿了照样和其他同学一起出去玩儿,但是班上另一个男生伤心得在寝室里哭了。也难怪他们都会输,因为那帅哥的女朋友的块头抵得上那帅哥的一个半还有富余,真是一物降一物。不过,这也不是重点。

重点是阿敏虽然个子不高,但是长得很清秀,加上皮肤好,所以很自然成为了被套近乎的对象,而且出手的是一个相当有实力的临班经管专业的男生泳。没错,他刚好也和某著名节目主持人谐音,而且也是口才出众。泳在市某监狱当干部,相当有实权,国家公务员,年龄不大就在市里解决了住房问题。所以从一开始,他们的关系就是不对等的,泳只想蹭,而敏却想嫁。我不用多解释,你们都应该想得到阿敏和泳在一起要吃多大的苦。我观察到的现象如下:

1 、泳在上学期间,从来没有公开承认过敏是他的女朋友,但是阿敏必须经常在周末的时候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他家;

2 、两个人分手了好多次,每一次阿敏都象被霜打过了茄子的一样;

3 、系里照毕业照那天,阿敏躲在寝室里就是不出来。

其实,没有人觉得他们能成,每一个人都知道泳只是玩玩而已,都为阿敏感到委屈,以至于后来阿敏同寝室的女生们来找我让我去找泳谈谈。我被逼得没办法,只好找人带话,请泳喝酒,然后把他们班上监狱系统有点头面的同学请来作陪。大概也就是在这个酒席上,我发明了蹭睡一词。因为其中有一句话的大意是蹭睡其实也没什么,但别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利于安定团结。不过好像这顿酒的效果不是很明显,泳后来基本上都躲着我,不跟我正面接触。

就这样,我们毕业了。各自有了各自的事情,然后同学之间的联系也就慢慢淡了,只是听说阿敏很长时间没有正式工作,到处打工,但是一直在省城坚持着,没有回老家,但是没有同学再见过她。

前年回国的时候,原来班上的同学只要还在这个城市的绝大多数都跟我见了面,也有从外地特地回来相见的,在这次同学会中意外的发现了阿敏。

小个子女生不见老, 10 多年过去了,除了略微成熟了一些,阿敏的样子基本没变。她递给我一张名片,我一看,吃了一惊,因为她现在已经是注册律师,而且在一家很有点名气的律师事务所。我过去也做过咨询行业,和律师打交道比较多,知道一般做到哪个级别的收入大概多少。财务专业转行做律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相对而言,施展的领域会更宽广。

我问阿敏:你是怎么做到的?

阿敏笑着说:他不是司法系统吗?我现在也是司法系统。

我继续问:还是泳?

阿敏说:儿子都有了。

阿敏大概跟我说了一下她毕业后的情况,反正就一个字,难。但是最难的还是泳的母亲一直瞧不起她,认为儿子是公务员,而她不仅家在农村,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阿敏跟我讲到她一边挺着大肚子,一边应付着婆婆的刁难,一边还要复习考资格的时候,眼睛里是晶莹的。

同学见面总有说不完的话,吃完晚饭后,另一个同学请出去唱歌,阿敏也去了。没唱一会儿,泳的骚扰电话就打了过来,阿敏说了几句挂了,继续唱歌;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泳的骚扰电话又打了过来,我跟敏说,其实泳也是我们同学,你干脆叫他过来算了。

阿敏把我的意思告诉了泳,泳说不来,肯定不来,坚决不来,但让阿敏尽量早点回家。

我听完哈哈大笑说:“阿敏,你回去吧,不过告诉泳,就说是我说的,你也有今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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