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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二)

(2011-05-17 15:32:58) 下一个
我们在calgary落地登陆。在NE的basement租了一间房,聪三岁,外婆说“爸爸妈妈在哪里,哪里就是你的家”----我们也从未考虑过把他先丢给谁。当然也知道移民初期的困难。现在看来因为是自己选择的“困难”,所以身体里积蓄的热情,掩盖了本该有的谋划和盘算。当我在后来的经历中看到一些人,只身而来,把孩子留在国内,利手利脚的拼过这段起初的艰难时,心里也有一瞬间的诧异“我怎么就完全没想到呢?”
       


basement有三间房,几乎空空如也。我们三个人都只缩在一间里面,那是有电话的一间。我们谁也不认识。房东是广东梅县的,姓“司徒”----我在国内的好友有一个叫“司徒碧怡”也是广东梅县的。可是怎么觉得到了国外,广东人就是外国人?没有碰到一个和我们一样情形的技术移民家庭,在1999年底的calgary,除了运气,更是因为没有住对地方。我们像是在一个孤岛上求生存,吃的用的虽然捉襟见拙,但最难的是不知道怎么去发现和你一样的人。

        


老爷的同事有一个一个月前到了montreal,说是整条街上都是大陆来的新移民,热闹的很。正是这句话让我们下定了决心。在downtown的一个地方买飞机票(不知道有greyhound),因为临近圣诞,三个人的票三千多,花去了我们账户上三分之一的钱。我们在买票的地方踌躇着,仿佛挨一分钟,就好受一些似的。出票的地方不停地有打扮齐整的华人----不像是大陆人,进进出出,气定神闲,有一种“钱”能买得到的尊严。
          


我们在calgary机场时,老爷的手拉行李时,狠狠的划掉了一块皮,血流出来。我们也发着狠在心里说“这个地方,再也不回来了”。记得那年十二月底有次去superstore买菜,倒了两次车。风大的像一把铲子,能把人从头到脚翻个个儿。我们躲在小小的防风亭子里等车,亭子的玻璃哗哗的响。车子很少,等了很久。下车后,还要走一段路。聪冷的不肯走一步,就赖在大人的身上。大人也是一层厚的棉服,团团的一只手都抱不过来----也只得硬撑着抱着。还要拎买来的食品,顶着风,走不了几步,就得歇歇---然而风是继续的,甚至能推着你倒退几步----也只能硬撑着走着。眼泪打心里盘旋上来,到了脸上,却僵住了。风,和冷,固定了表情,哭,在那一刻,也无法完成。眼睛里一阵阵湿热,像海水拍打着岸堤,来了,又退下。
               


我在行李里赛了几把米,十二月三十一号夜里,抵达montreal。有相熟的人替我们在“郭老板”的公寓里租了“两个半”(那边的说法),第二天一早,我熬了锅稀饭。外面大雪纷飞,正是二十一世纪新纪元的第一天,可是我记得的是,有小鸟在光秃秃的树林里叽叽喳喳的叫着,我用两个硬纸盒摞起来放在床边,再蒙上一块好看的布,就是家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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