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苏扬

在北美漂泊,有时心理很累,梦里不知身是客,总把他乡当故乡.。想找个地方说说话,在烦闷的工作之余,诗情画意,陶冶情操。也许人到中年,有了经历和阅历.万事看的很淡了,也许自己活的很精彩,也许自己活的很平庸,但大体上我都无法有了很大的改变了,活的自由些没有野心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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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场岁月系列:我杀害了爱犬阿黄

(2017-09-19 20:37:54) 下一个

      阿黄是我到农场三年后养的一条草狗,如果它的寿命足够长的话,它应该38岁多了,比我儿子的年龄都要大好多,但是它走了,只活了短短的一年。我永远记得它最后看我的目光,那是一种安详、善良、信任的目光,但是我欺骗了它,我下手了,我推上了电源的闸刀,我亲手杀死了它…… 
      那时连队生活太枯燥,除了干活没什么事,无聊得很,于是我托连队的小家户到附近的公社用10斤全国粮票换来了阿黄。当时它才刚断奶,黄黄的毛,细细的尾巴,亮亮的眼睛骨碌碌的,非常可爱。我是连队的植保员,连长特别关照我,让我一个人住一间屋,阿黄和我自然而然成了一家人。 
      我每天忙忙碌碌的,不怎么管它。开始几天我带着它上食堂打饭,食堂的几个小姑娘看见了十分喜欢,就说你放心忙你的,阿黄的吃喝我们包了。每天天一亮,阿黄就从墙边的狗洞钻出去,在外面疯玩,肚子饿了就找食堂的小姑娘讨饭吃,晚上从狗洞里钻进来时肚子总是吃得溜圆,以至于我有时给它吃东西它闻闻就走开了,可见吃得很饱。食堂的小姑娘见到我总是说:我们对阿黄很好的哦,每天都给它吃红烧肉,可是你别出声哦,让老李头知道就麻烦了——老李头是食堂的司务长。 
      阿黄慢慢地长大了,四肢健硕,机灵可爱,成了一个像样的狗小伙。也许是心有灵犀吧,阿黄知道我忙,从不给我添麻烦,也从不跟我到田里去,它知道跟着我出工会被连长骂的。有一次我收工回来看见它已经躲在窝里,浑身湿淋淋的,眨巴着眼睛看着我,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问了周围寝室的人,才知道有几个好事的人把它扔到了寝室门前的沟里,只为了看它狗刨式的泳姿。阿黄吓坏了,从沟里上来后就径直跑回家里,躲着不敢出来。我气坏了,找那几个人理论,可他们笑着打招呼说是和阿黄玩玩的,决不是打狗不看主人的面,我只得罢休。 
      这样平静的日子只持续了短短的一年。第二年春天,场部突然发了一条命令,说是最近农场养狗成风,并且经常发生狗伤人的事件,为了整顿场风场纪,防止狂犬病的发生,各连队务必在24小时内由养狗者自行捕杀,且不准将狗送人,还说是农场和公社一起联动,严防将狗送往附近公社。逾时不处理的话将组织民兵扑杀,坚决不留死角。我一听顿时傻住了,我马上和民兵连长说能有什么通融的办法吗,他说场部下了死命令,没办法。我说那再送还到附近的公社呢?他说也不行。于是我赶紧找原来替我买狗的小家户,他也很为难的说,送不回去了,那边不会收了。 
      所有的后路都被切断了,我知道如果将阿黄扔出去,它一定会找回来,它太聪明了,从来不会迷路。我知道如果我不动手,明天民兵就会动手,而且都是用棍棒打死的。而且一般一棍子打不死,连续几棍子下去,直到它咽气,有一段非常痛苦的时段。我不愿让阿黄这样受苦,只有我自己动手了,我要让它在痛苦最少的情况下死去,办法只有一个——电击。我看过农场屠宰场杀猪的场面,用一根竹竿,头上有电源,将猪赶到一个圈里,地面上都是水,为的是充分导电,快速杀死。当竹竿点在猪的身上,那些猪一般只哼哼一声就倒下了。看来我也只有用这种办法了。 
      于是我叫来了阿黄,它乖乖地看着我,躺在我的脚下,我说,阿黄,肚子饿吗?你要吃什么?我给你买红烧肉好吗?它静静的看看我,站起来跟着我往食堂走去。食堂的小姑娘看见我来买红烧肉就说,我今天已经给它吃过了。我说我还没有好好地给它喂过一顿红烧肉呢,这次我要自己买,自己喂。说完我拿起碗走了。 
      阿黄静静地吃完了我买的肉,天色已经晚了,它躺在了我为它做的窝里安静而自然。我找来了两根电线,将线头剥了皮,露出了黄黄的铜芯,又拿来一个木桶将阿黄抱到桶里,然后用剪刀将阿黄一条前腿和一条后腿的脚腕处剪去了毛发,为的是能充分的导电。我将电线头缠绕在阿黄的两条腿上,它一动不动,看着我,没有任何反抗。我又将两条电线的两端接到了门外一个配电箱的闸刀上,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好了,现在只要推上闸刀,阿黄就将离我而去。 
      我走回屋内,阿黄还在木桶里呆着,一声不响,只是看着我,眼里只有安详和信任,它太相信我了,可我呢?我抚摸着阿黄的脑袋看着它说:阿黄,别怪我,实在没办法,我不愿让别人来…… 
      我用一个木盖盖上了木桶,上面压上了重物,轻轻地带上了门,走到屋外的配电箱边,我咬了咬牙,闭上眼睛,快速地合上了电闸。 
      屋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五、六秒后,一切归于平静,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阿黄走了,陪伴我仅仅一年的它被我亲手送走了,我至今无法形容那天我的心情,有人悄悄走来说把狗给他们吧,他们给钱或粮票,我知道他们要吃狗肉,我只说了一个字:滚! 
      这就是我和阿黄的故事,你们说我狠不狠,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几乎将要忘记了,可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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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happybob 回复 悄悄话 这也是不是办法的办法,至少让它少受些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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