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色的交易(20)--与美国教授的定情之吻

             

 

吃过晚饭之后，虹对David说，她要回学校了。David说时间还早，要虹陪他去外滩走走。

外滩，在虹的眼里依然是那样美。这一边，成排的万国建筑正默默讲述着上海的过去；那一头，林立的高楼傲然彰显着繁华大都市的发展与未来。无论你用眼睛去看，还是用心去体会，她都像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一样，由里到外散发着迷人的古典与现代相结合的风采。

漫步外滩，虹倍觉心情舒畅，同时又有些许的惆怅。或许是因为她心里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这里，无论是出国还是南下。因而从心里感到这一切的美好都是暂时的， 不久将会烟消云散的，就像她曾经历过的爱情。尽管她已经好久未曾体会过爱情的滋味，但是她并不期待，此刻，她认为自己的前途比爱情更加重要。

陪在虹身边的David也很开心。一方面，他对上海这个发展迅速的现代化都市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另一方面，他对眼前的东方美人也产生了同样浓厚的兴趣。他觉得他应该做点什么，或者是表示点什么，来拉近他与她之间的距离。

他想起昨晚与她共舞的美妙感觉，一种非常贴近她身体的颤栗，是来自他本能的渴望，尽管他一再向上帝祷告，祈求他远离肉体的诱惑，可是内心深处仍然抑制不住深深地渴望。。。于是他提议找个什么地方跳舞去。

 

“好啊！正好这儿附近有一家舞厅，是我最喜欢的。里面演奏的都是爵士乐。来！我带你去。” 虹其实也有舞瘾，在学校里曾经有一段时间一周跳足七场舞，如今因为忙着毕业的论文答辩，已经好久没跳舞了。

 

“噢，你也喜欢爵士乐？太好了。看来咱们俩之间有许多共同之处啊！” David看到身边活力十足的女孩儿，感觉自己也像是焕发了青春一样，心里开始跃跃欲试。

 

于是，虹带领David来到了附近著名的历史悠久的和平饭店。

 

夜晚的和平饭店渗透着一种神秘的深邃，一进门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似乎有意无意地在暗示着时光。一脚踩下去彷佛时光在倒流。这儿的夜色，大概也是最上海的夜色了。在这里，你可以想象着往事已经苍老，但是城市仍然年轻。伴随着城市从繁华走向初始，思绪却从现实回到从前。在这样的一个夜晚，你可以依墙而坐，品一杯记忆的特饮，聆听着美妙动人的音乐，追忆那似水流年。。。

 

虹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拉着David跟随所有慕名而来的人一起，穿过酒店的大堂，直接来到楼上的爵士吧。

 

这个老年爵士酒吧，是由六个平均年龄超过75岁的老年爵士乐手组成的，特别擅长演奏那些三四十年代的爵士名曲以及世界各地的名曲。曾经被美国《新闻周刊》评为世界最佳酒吧之一。他们“不老的传说”也成了和平饭店一道亮丽的风景。

 

爵士吧的环境有着夜上海独特的情调。朦胧暗淡的枝型吊灯，陈旧而古老的黑白照片，乌黑发亮的木质吧台，黑色粗壮的房梁，老式吊扇不紧不慢地转动着，就连桌上的烛灯也显得温情之极。这种怀旧的气氛，正符合了David的年纪与他目前悠然自得、微微沉醉的心境。加上周围的外国人也不少，令David觉得很放松。

 

他们点了两杯鸡尾酒，稍微坐了片刻。David便拉起虹的手，急于要起舞了。

 

上来的第一首舞曲是《夜来香》，那委婉低廻的曲调，彷佛把人带回了二十年代的旧上海，置身于百乐门的舞厅里。。。虹有点感慨，虽然这不属于她那个年代的东西，但同样伤感的情绪，却不会因年代的不同，而有所改变。

 

随着曼妙的乐曲，虹紧紧地跟随着David还不是很娴熟的脚步，慢慢地将自己沉浸在音乐里。。。

 

David望着近在咫尺的虹，心里感到很陶醉。虽然他的脑海里不时地闪现出妻子那衰老憔悴的面容，耳边不时传来上帝的呼唤，但是一切都像中间横梗着太平洋搬遥远、模糊。。。 他的眼里只有她，这个像鲜花一样绽放的美人。她浑身散发着神秘、迷人的芬芳气息，如同这个古老的东方国家一样，充满了蛊惑与诱惑，令他不知不觉中陷进去。。。

而此时的虹也暂时忘却了她此行的使命与目的。眼前这个高大、儒雅的男人，如同一座山一样，勾起了她心中想要找个人依靠的欲望。她太久没有在一个厚实的肩膀上歇息过了。她忽然感到很累，暗淡的灯光下她在为她那颗久已枯竭的心而哭泣。。。她忽然想起她的父亲，想起他很小的时候曾经给予她的父爱，可惜一切都那么遥远，遥远地就像眼前这个陌生的异域来客。哪里是她可以停泊的港湾？眼前的这个男人吗？虹感到茫然。。。

就这样各自怀揣着心思，不知不觉中他们将对方揽得更紧，仿佛从彼此间找到了的依靠。他们都不说话，默默感受着对方心脏的跳动，和越来越短的呼吸。。。

终于，这支曲子结束了。David牵着虹的手，坐回到台子旁。虽然周围的老外不少，但还是有不少人对这对一男一女，一老一少，一西一中的搭配感到好奇，并向他们投来异样的视线。

虹不是没留意到这些不同寻常的眼光，但是为了她出国去美国的宏伟远大目标，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紧接着是第二首舞曲《茉莉花》，这回他们谁也没动，只是静静地听着，享受着爵士乐演奏下的中国民歌。一种不中不西的说不出的滋味弥漫在空气中。

 

“Do you like this song? It''s a very famous Chinese folk song.” 虹轻轻地问David.

 

“Yes, I like it. 我在意大利作曲家普契尼的歌剧《杜兰朵公主》里听到过这首曲子。是根据这首中国民歌改编的。我还会唱呢！来，我唱给你听！”说着David就把嘴对住虹的耳朵，轻轻地唱了起来：

 

“Flower of jasmine, oh so fair!

Flower of jasmine, oh so fair!

Budding and blooming here and there,

Pure and fragrant all declare.

Let me take you with tender care,

Your sweetness for all to share.

Jasmine fair, oh jasmine fair.”

“嗯，好听。” 虹嘴巴上应付着，身体却不自觉地向后稍顷，唯恐俩人靠得太近，引起周围人的再次侧目。David却不明所以地继续唱着，直到下一首舞曲奏响。

接下来是一首欢快的《玫瑰玫瑰我爱你》的曲子。虹拉起David又跳了起来。这一次，他们没有停下来，一口气跳了好几首，直到下半场美国爵士乐队上场。他们 每个乐手分别独奏再合奏，与前半场老年爵士乐怀旧缓慢的曲调相反，炽热欢快的节奏，一下子将气氛引燃。周围的人合着音乐晃动着身体，脑袋还合着节拍一倾一 仰着，一个个煞是投入。

 

David凑近虹，低声说道：“ Here is too noisy. Let's go outside to take a rest. Is it Okay? ”

 

“Fine！” 虹正巴不得离开这过于噪杂的环境，找个地方安静一会。于是跟着David来到了顶层花园。

 

这个花园曾被外国人誉为“上海最浪漫的地方”。从这里可以眺望到整个外滩的夜景。上海的夜色之美，几乎都浓缩在这里了。华灯齐放，那些古典的、现代的建筑， 都在夜幕下变成了一座座水晶般的宫殿，与浦江对岸的摩天高楼遥相呼应。那些往事虽然已经苍老，但外滩的迷人夜色在辉煌的灯光中却变成了永恒。

 

“外滩真美！就像你一样美！” David收回视线，低头凝视着虹。他的手仍然放在虹盈盈一握的腰际，透过她薄薄的裙子，感受着她的热力。忽然，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寻找着虹那丰满湿润的性感嘴唇，在她的唇上稍微试探了一下，在没有遭到拒绝的情况下深入了进去。。。虹被这突如其来，又是意料中的吻陶醉了，她热烈地回应着，深入地探寻着对方的热情，似乎要从中寻找到力量。

 

当虹回过神来，从对方的吻中抽离出来时，她忽然近距离地看到一张陌生的，苍老的，肌肉松弛的中年男人的脸，她的胃里顿时一阵翻腾。她赶紧转过身去，望着远处外滩那璀璨夺目的夜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 Did I do something wrong? ” David不知所措地问道。

 

“No, you did nothing wrong. 只是我有点伤感。因为你过两天就要回美国了。Will you miss me? ” 虹赶忙把话岔开。她心里想这个David虽然年纪有点大，但看起来并非一点儿也不解风情。再说他是个基督徒，应该不会坏到哪里去。

虹感到她还是安全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虹并不想要出卖自己，即使是为了出国这件事。虽然她表面上有些放肆，但骨子里仍然向往优雅浪漫的高尚情愫。她希望那个能够帮到她实现出国梦的人，也能够稍稍符合一下这个标准，起码不那么令人讨厌。这也是她为什么选择David，而不选择那个说话放肆的黄皮肤中国人的原因。

“Yes, I'll miss you. 虽然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很短，可你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David真心实意地说道。

 

“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忙。不知是否麻烦到你？“虹试探地问道。

 

“你尽管说。如果我能够办到的，一定会尽力帮你办到。“David很真诚地回答道。

 

“我马上要毕业了，想要到美国去读书。你能否帮我联系一间学校，并且为我做担保？“ 虹鼓足勇气，一口气把话说完。

 

“哈哈，我还以为是什么难事呢。这个很简单，我完全办得到。我会为你申请纽约大学，就是我现在所在的学校，并且愿意为你做担保。你看这样行吗？“David一口应承道。

 

“Really? That's wonderful. I really don't know how to appreciate you.“ 虹高兴极了。她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就有了眉目，完全超乎她想象的顺利。于是，她抱住David,一连给了他好几个Kiss。。。

当她拉着他回到舞池的时候，正好赶上最后一首曲子《友谊地久天长》。

 

这首告别的曲子，将舞会推向了高潮，也将虹与David之间的情谊推向了一个崭新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