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玫瑰

想要忘记的是爱,不能忘记的也是爱。
正文

玫瑰色的交易(13)--虹的大学时代(上)征服篇

(2013-12-18 20:38:24) 下一个

      

接到“上海外国语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之后,虹兴奋了好一阵子。这是她的第一志愿,居然顺利地实现了,怎不叫她高兴?

家里的人都替她高兴,毕竟虹是家族里的第一个名牌大学生,之前大姨的孩子都没考上大学,上了技校,然后进了工厂做了普通工人,而大舅的孩子考上的也是上海的普通高校,二舅的孩子还小,距离高考还有几年,虹也算给他们树立了一个好的榜样。

青岛的父母亲也非常高兴。尽管虹不在他们身边长大,在虹的学习过程当中,他们也没有出过很多的力气。但父母的关爱与鼓励,就像筝线之于风筝一样,总是牵挂着,总是支持着。不用说,虹对父母是感激的,也因为能让父母为自己骄傲而由衷地感到满足。

因为是外地户口借读在上海,所以虹是大老远地特地跑回青岛参加高考的。在等待结果期间,虹一直都呆在青岛,在父母亲处得意地享受了一段时间的宠爱。直到拿到高考通知书为止才返回上海。


进了外国语大学--这个号称“江南第一高等外语学府” ,虹打心眼里有说不出的欢喜。她喜欢这里的人文环境,特别是入学典礼上学校校长在对他们新生的讲话中提到的学校精神,给她的印象深刻。那就是要做一个大写的“我"

”我“在英语中是大写的”I",作为上外人,应当成为“3I":第一个”I" 是 Integrity,要正直,高尚,仁义;第二个“I" 是 Intelligence,要博学,慎思,勤勉;第三个“I"是 International ,要有胸怀,视野,包容。


虽然,虹还不能很快领会这三点的深刻含义,但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从现在开始,一定要做一个全新的人,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绝不辜负这四年大学美好的时光。

在学校里,虹简直如鱼得水她很高兴在这里不用开口说上海话。虽然那时的她已经能够讲很地道的上海话了,可她还是不喜欢讲。她那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让同学们都以为她是从外地来的。

虹的英语也讲得很好,是很正宗的伦敦皇家口音。那是因为她长期以来,一直坚持收听英国BBC电台的广播,并且没事就找一些英文磁带来听的结果。总之,虹很努力,也很聪明,她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在她看来,一个女人的美貌固然重要,可是不会长久;而知识却可以武装大脑,使女人的魅力永远保鲜,因此,她发誓要做一个美貌与智慧并重的超凡脱俗的女人。


虹在学校里很活跃,是学校学生会的学习部长。经常性地举办诗歌朗诵赛,还定期出版一本她所创刊的名叫《鸽子哨》的杂志。除此之外,虹还常常"不务正业”,没事儿就举办舞会。各种各样的舞会名目繁多,层出不穷,如化妆舞会,黑灯舞会,拉丁舞会,华尔兹之夜,圣诞之夜等等,在上海的大学里都出了名。

不知是否继承了母亲的跳舞基因,虹的舞跳得很棒!她有一个几乎固定的舞搭子,叫刘家明,身高一米八,长得就像亦舒小说里的男主角家明一样,总是一身白衬衫咔叽裤,一副潇洒挺拔文质彬彬的样子。他是正宗上海人,父母都很年轻,属于上海的时尚一族,一家子人包括父母姐姐都喜欢跳舞,而且都跳得很好,经常横扫上海滩上的舞厅。


家明的舞姿优美,人也长得特别漂亮。常常是他往舞场上一站,女同学们的眼光便齐刷刷地横扫过来。虹跟他站在一起感到特骄傲,虚荣心也得到了满足,但这种虚荣心的满足仅仅局限于舞场上。漂亮潇洒的家明平时除了会跟虹谈论女孩子如何化妆好看,如何搭配衣服有品位之外,顶多就只能跟她讨论一下什么样的舞曲适用于舞会,其它的话题就没有了。

这令虹感到很乏味。
十八岁的虹,已经不知不觉地在思考人生,在寻找精神上更高层次的追求。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需求?年纪轻轻的她还不甚明了。但很明显,没有内容只是表面上肤浅的东西,已不能满足她。她想要跟有智慧有力量的男性在一起,渴望从中寻找出令她折服的魅力,显然在家明身上,虹找不到这些她想要的东西。

一个文学交流的机会,让她认识了上海交通大学的陈澎湃-- 一个来自安徽的男生。正如他的名字一样,他的人上下澎湃,充满了热情与激情,浑身燃烧着火一般的能量与热量。尽管他是个外地人,又是一个乡下人,但在人才济济的交通大学,却丝毫不输于本地上海人,而且远远超越他们的能力之上,理所当然地成为学生会的主席。

在那次交流座谈中,澎湃对虹的诗歌批评得多,赞扬得少。在他看来,以虹小小的年纪,就整天写那些无病呻吟的感情诗,真的是"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作愁"。虹本来是想替自己争辩的,但澎湃那种居高临下,滔滔不绝,侃侃而谈的架势,一时之间,竟让虹说不出话来。她呆呆地望着他,以一种崇拜的心情听他高谈阔论,仿佛这个人的身上,有着打开人生意义的钥匙。

张爱玲曾说:“女人要崇拜才快乐,男人要被崇拜才快乐。”这句话对当时的虹简直太实用了。对澎湃的崇拜,给虹带来了一种意想不到的快乐,那是她跟家明在一起时完全体会不到的感觉。

俗话说“权力是春药。”在那个时候,虹就已经从中稍见睨端。作为校学生会主席,又是上海市大学生联合会干事,澎湃自然吸引了许多女生的注意,身边崇拜他追求他的女生不在少数。他那时已有一个比较固定的女朋友,是一个上海女孩儿,可是虹还是执意要把他抢过来。

虹很快发现,澎湃在跟她的谈话中喜欢引用《三国演义》和《水浒》里的故事,而这两本书却是虹最不喜欢看的中国古典文学名著,但是为了能跟他有共同的话题, 她硬着头皮,连续几天和几个通宵硬是把这两本书给读完了。

在接下去的聊天里,虹从女性的角度大谈这两本书,其独特见解令澎湃在口头上赞赏的同时,心底也在暗暗流汗。他突然认识到,自己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么有知识、有见解。自此,澎湃不再有那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而是潜意识里把虹当作了他的红颜知己或者说是知心朋友,有时在虹周末因事不能来交大看他时,还会主动横跨大半个上海到上外去见这个不是他女朋友的女朋友。

虹对澎湃的热情仍然持续着。澎湃喜欢运动,虹不顾炎炎烈日晒坏自己娇嫩的肌肤,陪着他一起打网球,打羽毛球, 甚至他踢足球赛,只要她有时间,她就在一旁做啦啦队员。而他的女朋友则是一个文文静静的女孩儿,对他所有的体育活动都不感兴趣,人自然也比不上活力十足的虹那么有吸引力。

为了得到这个众多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虹甚至不惜与他的女友“分享他的身体”。那是一个周六的晚上,他与虹一起呆在空无一人的宿舍里,相互依偎着脉脉含情, 这时他的那位女朋友突然出现了,作为局外人的虹却一点慌张都没有,根本就没把自己当作局外人。而那位博爱的学生会主席却大胆到让两个女生同时“睡”在他的床上。

那晚到底是怎么度过的?虹至今也记不清楚了。她只记得当时她与那个女孩儿谁也不肯让步先退出去,于是他们一起挤坐在床上,她靠在他的一边,而他的女友则靠在他的另一边。开始上来,他们假装很随意地东南西北地瞎扯,其实,那个女孩儿是在暗地里跟虹较劲儿。后来不知是谁的提议,三个人打起了扑克牌玩起“拱猪”来,最后拱来拱去,实在困了就沉沉地睡着了。。。

当然,他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那个年代与年纪的他们还不至于会糜烂到以3P的形式来表现性爱,但这样的三角恋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那个女孩儿便精神崩溃地败下阵来了。她仪态尽失,一反平日里的淑女风范,指着澎湃的鼻子对他歇斯底里地吼道:“陈澎湃,你不是人,你是禽兽。我再也不想要见到你。”于是在一阵狂骂之后落荒而逃,跟澎湃绝交,发誓永不来往。而虹却并不知道她任性的结果伤得对方有多惨多重。她只知道她想要的终归会属于她。

但是,虹并没有珍惜她历经艰辛得来的胜利成果,因为她并不爱他。具体原因她也说不清楚。或许因为他的急功近利,太把名誉地位当回事儿?还是因为他的不解风情,不懂得讨好她?抑或是他身上依然存在的乡土气,令她感到厌倦?

总之,一个太过形式主义的“好男人”的爱情,对虹来说并不稀罕。她想要的是一个成熟的 ,历经沧桑的男人的爱情,就像白瑞德一样,无论他与什么样的女人在一起,也无论他走到哪里,他的心中只装着一个心爱的女人。尽管这个女人刁蛮,任性,不可理喻,甚至根本不爱他而在心里面爱着别的男人,可他认定了她,就永远都会执着地去爱,哪怕前面是火海刀山,死路一条。只有这样的男人,才真正明白他到底需要什么样的女人。
 
于是征服的结果自然是抛弃。虹最终选择了消失,从他的视线中彻底地消失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有才华有权势的男生都在虹喜欢之列。那些拥有了这些特质,但是性格上有缺陷的男生,即使对虹再青睐再狂热,也丝毫激发不起她的热情。

譬如说,当时的系学生会主席陈鹗,是一个比虹高两届的个子高高,
脸色白净,戴副金丝边眼镜,表情严肃,有点神经质的男生。他出生于上海的一个小职员家庭,父母都是国营单位的职工,挣的钱不多,刚好够他读大学的开销。而他的性格也继承了他父母亲的特质,胆小怕事,总是谨小慎微,小心翼翼,不给人留下任何把柄。所有人都说他好,没有人说他不好。而虹却说不出他有什么特别地好,就像《红楼梦》里的薛宝钗一样完美到一无是处。

就是这样一个在虹的眼里有点神经质的完美男生,却拜倒在虹的石榴裙下,而这一切虹却一无所知。

在陈鄂毕业前夕,系里为毕业生们专门开了个狂欢舞会,低年级的一些女生包括虹也被邀请参加。舞会通宵达旦,直到凌晨才结束。完了之后,陈鹗对虹说找她有事,要她过一会儿到他的宿舍里去一下。虹不明所以,以为他真的找她有什么事,也没多想别的。因为一向彬彬有礼,像个老夫子的他,从来就没引起过虹的兴趣,自然也没令她往坏处想,于是她大大咧咧地在凌晨五点钟,去了他的宿舍。

估计看门的睡着了,虹很顺利地绕过了门卫,来到了陈鹗的宿舍门口。她敲了敲门,听到里面应声说,“进来吧!”于是推门进去。

但是接下来的情形却把虹吓了一跳。一进门,陈鹗二话不说,就把虹迎面拦进怀里,嘴巴里还不停地说道:”想死我了。你可把我想死了。“说着,两只手在虹的身上乱动。

虹吓坏了,一时愣在哪儿,不知所措,通宵熬夜的大脑也一时迟钝得反应不过来,她甚至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个她所认识的文质彬彬精明能干的学生会主席,他的行为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接下来,对方伸出口里的舌头,向着虹的嘴巴猛地塞过来,那感觉对虹来说,就像是茅坑里的刷子一样的难以忍受。
而他下面紧紧贴着虹的身体也变得僵硬起来。。。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她用力一把把对方推开,同时大声喝斥道:”你想干什么呀你?我根本就不喜欢你!更加不会爱上你,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把对方给震住了。接下来的一幕更加令虹目瞪口呆。只见对方猛地双膝着地,向虹跪下来,两手紧紧抱住虹的大腿,小声祈求道:”我求你了,千万不要把我们之间的事说出去好吗?否则我就没脸见人了。"

虹居高临下地望着对方那张充满欲望白得像一张纸的
扭曲着的脸,心中充满了鄙夷。感觉那就像是一张汉奸的脸,上面写满“虚假”、“伪善”与“冷酷”。她忽然想起什么电影里一位杀手的话:"我这一刻的纯真胜过你一辈子的谎言。"

一个男人连爱都不敢担当,还能但当什么?那一刻,一个上海小男人的丑恶面目呈现在虹的眼前,令她作呕想吐,她发誓从此不嫁上海男人。

那一幕,虹在毕业多年之后回想起来时,仍然觉得恶心。她甚至觉得她的整个大学生活都因为这一幕而变得暗淡无光,失去了其原本纯真浪漫的绚丽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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