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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姑娘巩俐和她的爱情ZT

(2014-06-13 11:41:05) 下一个
  文|李蕾


我认为《归来》是部好电影,每次这么说,都会引发一阵奇怪的静默。有一次路老师还悲悯地看着我,说你要多跑步。跑什么跑啊,我不知道张艺谋的人品已经这么差了。


一种事实:多大个事儿啊,我从未见过能够始终如一保持荣誉的男人。


另一种事实:我不关心张艺谋,我关心的是巩俐,这是一个女人的归来。


上世纪九十年代,不少西方人说起中国,都知道三样东西:天安门,长城和巩俐。巩俐的大幅照片出现在巴黎街头的橱窗里,她是西方人眼中最美的东方女性。那时候我还心智不全,根本认不出巩俐的美,我挺不服气的,心想巴黎人大概没见过林青霞。


巩俐的命运要从两个男人的见面说起,1987年,张艺谋去山东找莫言,他想拍《红高粱》,不认识路,还被电车夹了脚,拎着一只鞋,怕狗咬他,就站在门口喊莫言,喊了三声,莫言从一个厕所里出来了,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后来莫言回忆说,张艺谋长得像他们队里的生产队长。这话口气很大,因为此时莫言已经得了诺贝尔文学奖。张艺谋是这么说的:第一次见莫言,他像队里的会计。


多年过去,两人再见面,穿的衣服都好了,模样也没怎么变嘛。拉扯这些闲话,是我真心佩服张艺谋的大本事,他眼睛可真毒。1987年,中国人喝罐健力宝就觉得洋翻了,他一个冒牌生产队长,对美人的判断力竟然和巴黎人一样。


演“我奶奶”的时候,巩俐22岁,还没毕业,是中央戏剧学院的学生。据说当时竞争这个角色的还有女演员史可,张艺谋在两人之间难以取舍,最后扔了枚硬币,硬币落地,当啷一声响,从此把巩俐和张艺谋的名字写在了一起,那也是中国电影最风光的一段时光。


《红高粱》获奖之后,到处都贴着电影海报,我还是个毛丫头,没见过世面,看见姜文,说这人耳朵这么尖。看见巩俐,说她长着两颗虎牙这么尖。看见张艺谋,他倒没什么尖的,只是刷层泥浆扔到兵马俑坑里,简直分不出真假。


不服气不行,最牛叉的总是跑得更快,时代还在谷底,敏感的人已经登山了。


到了1989年,张艺谋和巩俐拍《古今大战秦俑情》。其中一场戏是在铁道上,那条铁道是军工专用线,连接陇海线,离我家很近,好多个傍晚,我在铁轨上伸展手臂走直线,还跟坏小子学,把一根大铁钉平放在铁轨上,火车呼啸而过,把钉子碾扁,变成一把刀。就是这条铁路,竟然要拍电影了,好多人去看,觉得神秘。


张艺谋在片场走来走去,巩俐裹着一件军大衣,嚼个泡泡糖,跟着张艺谋走来走去,看不出她有多漂亮,楼上的郭哥哥说,他俩好上了。


这是我第一次听说巩俐的爱情。这个故事听起来多么熟悉,一个年轻姑娘,有明亮的眼睛,在遇到梦想之前,先遇到了影响自己一生的男人。海德格尔的阿伦特是这样,罗丹的卡米尔也是这样,在世界上的每一个都市里,都有“某先生的女郎”。二十几岁的巩俐是谋女郎,她听话,跟着这个男人走来走去,尽管他已婚,大她十五岁,她想都没想,就爱上这个凶险的人。


《古今大战秦俑情》口碑并不好,张艺谋也不喜欢,他说:原因很简单,虽然不喜欢,但能和巩俐在一起。这年冬天,张艺谋离婚了。


这一关过得不容易。巩俐甚至做好了息影的打算,张艺谋众叛亲离,他们一起躲到香港。期间张艺谋出车祸,腿部骨折住院,摄影师柏雨果去看他,见他一条腿打着石膏,高高地吊起来。朋友们来看望,纷纷在石膏上签名,那条腿上云集了当年中国电影界最显赫的名字。柏雨果拍了张照片,巩俐坐在床头,依偎在张艺谋肩上。在一次展览中,我看到这照片,巩俐漂亮得像一头角鹿,牙齿雪白,手指都是透明的。我问柏老师:这条石膏腿呢?他说:起初在吴天明导演那儿,后来就不知道了。


没有人知道后来,所以人面对未来总会感到不安,那种不安才是命运的盐。


听柏雨果老师说,那时候巩俐有个心愿,想在35岁嫁给张艺谋,给他生四个孩子。


1995年,张艺谋拍了《摇啊摇,摇到外婆桥》,拍完最后一个镜头,张艺谋公开宣布与巩俐分手。这一年巩俐刚好三十岁,他送她的礼物是不爱。的确不爱了,镜头不说谎,他把她拍得真难看,难看到没有一处不恶俗,令人厌烦。


半年后,巩俐闪电般嫁给新加坡富商黄和祥,这男人做烟草生意,打高尔夫。很奇怪,他和她像是完全没关系,连离婚都无声无息。


张艺谋还在拍电影,人们都在等待着“谋女郎”变成下一个巩俐,这似乎成了一种路径依赖,更何况,每一个谋女郎都和巩俐有几分相像。


就在这段时间,我晃晃悠悠长大,比原来懂点事儿了。看到一部电影,《西西里的美丽传说》。女主角是意大利的国宝,莫妮卡贝鲁奇。她的美我从未领教过,像一把刀,直接刺入眼睛,喷出一团血来,让人忍无可忍。


我梦见她好几次,如果莫妮卡贝鲁奇是个男人,我一定要追求她,想尽办法让她爱我,因为她这样的男人从未出现过。


我想着,这电影要是中国拍,谁来演?想了好半天,除了巩俐,再没有任何人能做到。这答案是一道闪电,亮瞎了,我咬了自己一小口,心想“懂得”是多么艰难的过程,要过这么多年,我才懂得了巩俐的美好。


一个女子的美好,首先是美。


巩俐的美很性感。性感这个词很微妙,梦露性感,她身上有种脆弱的情调,搅得男人心神不宁。舒淇也性感,她的嘴唇有点不确定,让人想要征服她,又心怀嫉妒。巩俐和她们不一样,她威风凛凛,像那种大朵高杆的花朵,全无献媚之态,莫妮卡贝鲁奇也是这样,她们两个似乎属于文艺复兴时代,是那种所有艺术家都会渴望的女人,看着她,你的汗毛都会竖起来,像从母兽身上硬生生剥下来了一个女人,她这么野。


还有,巩俐是个好姑娘。她的好叫做有情有义。1995年,戛纳电影节,巩俐和张艺谋自分手后第一次相见。记者问他们能否再合作,张艺谋说:一个导演总是想跟最好的演员合作,而巩俐是中国最好的女演员。话音刚落,巩俐在一旁泪如雨下。曾经是“谋女郎”的巩俐,“某太太”的巩俐,终于只是成为了演员巩俐,这是谁也拿不走的。


我看着她掉眼泪,也好想哭。她真蠢啊,可是哪个好姑娘没蠢过呢?蠢过了,还可以熬过去,找回自己喜欢的人生,这真了不起。那些不相干的人都是无害的,只有你深爱的人才会伤到你,她爱张艺谋,他也不是对她不好,不好就不会开始,他只是能力有限,爱不到她要的程度。她不肯咽下这口气,离开他,毫不拖泥带水,只是要他的尊重,她做到了。


还有一点比美好更重要:巩俐气场很大。


我很难描述这个词,气场。那是一种强大的美,让旁人显得很渺小。有一次颁奖礼,宾朋云集,忽然一个瞬间,所有人都不说话了,齐刷刷看着一个方向,是巩俐出现在那儿。我目瞪口呆,完全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即使你亲自感受到这种魅力,也搞不清楚这个人为什么能拥有这种力量。总之那些喜欢舒舒服服过日子的女人,那些不敢接受改变的女人,压根不会具备这种气场。在巩俐身上,有一种颠沛流离,隔着十几丈远,隔着荧屏和红地毯,隔着数十年,还可以杀人,那是一种女性的力量。


在电影《归来》的结尾,落了一场大雪,陆焉识陪伴在冯婉瑜身边,举着一块牌子,等待那个再也回不来的自己。有人说:这是张艺谋写给巩俐的情书。我心想,再也没有比这更冷的了,多伟大的情书都不能改变狗屎的事实,一旦失去,无论是失去一个人,失去一句承诺,或者失去一种生活的可能性,它就不会再回来。这不算完,还有更糟糕的等在后面,你失去最想要的,必然得到不想要的,可你再也回不去了。


苦只能面对,无法逃避。


巩俐归来了,张艺谋把她拍得好美,他看着她,用光线,用色彩,用音乐,每一个画面都很克制,越发显出一种奇怪的深情,看得人好伤感。镜头不说谎,张艺谋,你敢说不爱巩俐?


我只是不敢相信:这么多年了,他对她的爱还这么懦弱,懦弱得像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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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肥肥乖乖 回复 悄悄话 我觉得张艺谋最终放弃巩俐还是因为他对前妻和女儿的内疚之情深深困恼他,他找现在的老婆是因为是个全新的开始,他可以轻松前行。
pupudelaclichy 回复 悄悄话 张艺谋就是自私嘛,葫芦娃都一堆的人,也不存在不敢爱,不过是不愿意放弃现实生活中种种实际的好处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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