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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黄橘绿(12)—— 生日礼物

(2014-03-08 09:26:10) 下一个


我一直以为,方澄易是个挺容易相处的人。他说话总是彬彬有礼,处事也很落落大方。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却让我颠覆了这个观点,改变了对他的看法。

第一,他非要来接我下班。电影院离他公司很近,所以我提出下班后我过去找他。他坚决不肯,要我在公司楼下等他过来接,然后再一起走过去。这不是浪费时间是什么呢?我不想为了这点小事跟他争,于是忍了。

第二,非要去吃小炒。我说我们还要去看电影,吃快餐挺好的。等位子,再点菜多麻烦,还费时间。结果被否决,被他拉去苏浙汇吃饭。等他精挑细选完菜,我们已经错过了七点档,我一怒之下点了两份糖醋小排。

第三,非要看加勒比海盗。我强烈抗议,因为前面两部我都没有看过,没有背景交代,怎么看? 在买票的地方差点打起来,最后我还是坐进了二号厅看海盗。

看着我的满面尘灰烟火色的脸,方澄易倒是笑得开心,说:"我把前面两部的内容给你讲一遍,好不好?"

"讲个屁! 你讲一遍,能跟看过电影一样吗?"我越想越气,闭起眼睛扭头不看他:"This date sucks!!!"

他哈哈大笑起来,把我的脸扳过去,说:"别人约会,一开始都是把最好的一面给对方看,可我偏不。我就要给你看我最差的一面,我有不讲理的一面,有固执的一面,有自私的一面。如果你能接受的话,以后我们的约会一定会越来越好。你想,最差的你都经过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我看着他,似乎觉得有几分道理。如果我们起点定得低,以后是不是就能越走越高? 他是不讲理,但是我也没好到哪里去,几乎跟他动手了。

等开场的时候,蒋忻给我发信息,问我电影怎么样。我回他说:"从头打到尾。"

他很奇怪,他以为我在看那部我原本想看的爱情片,回我说:"我看过,没有打斗的场景啊!"

我说:"电影还没开始,我是说我跟他,从头打到尾。"

蒋忻发了个哈哈大笑的表情,说:"你们这个好,爱情和武打,大片的要素都有了!"

我正要继续回复,手机突然被没收了。方澄易很不高兴:"跟我出来专心点!" 我理亏,于是靠过去亲一下他的脸颊。他一怔,转头看看周围人不少,咬了一下我的手背,说:"等一下收拾你!"

熄灯后,方澄易自然而然地抓住我的手握着。他的手干燥而温暖,我又想起他给我按住伤口的那次,忍不住转头去看他的侧脸。他的睫毛真长,几乎就要触到镜片了。他凑过来问我:"看什么呢?"

我摇摇头:"没什么。"

我有那么几分恍惚,似乎自从认识他那天开始,我的生活在短期内发生了好多变化。仿佛是谁在玩着魔方,几个拧转之间,把原本不在同一个层面上的我们排在了一起。我身边的色彩都跟着换了,一时间让我不太适应。

按道理来讲,我对他真不算了解,应该还处在一个很朦胧的阶段。可今天被他这么无理取闹一番之后,似乎我们之间的距离拉近了很多。情绪也闹过了,脸也翻过了,难听的话也讲过了,我跟蒋忻,也不过就是如此。

我想他应该在感情方面还是很有经验的,至少比我强很多。我上一次的恋爱,是在被陶淘的提来丢去中开始和结束,在我的记忆里都是一些碎片,拼凑不出个完整的感觉来。这一次,至少我是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想要什么,也能承受任何变化和结果。我觉得很高兴和满足。

电影放到一半的时候,方澄易出去给我买了点喝的和一块巧克力。我拆开了问他要不要,他摇摇头,于是我就自己吃了一块。刚放进嘴里,他突然低声说了句:"还是要一块吧。" 伸手把我的脸转过去,嘴唇落在我嘴唇上,舌头探过来把我嘴里的巧克力抢了过去。我愣着半天没动,他却在旁边笑得身体都在抖动。

我的心突然跳得飞快,脸也发热了。我想我是真的恋爱了,他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无端端在我身体里掀起层层巨浪。一点道理都没有,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是让我觉得有那么无穷无尽的喜欢。似乎是跟我有心灵感应,他再次俯过头来,在我耳边低叹:"taste so good." 我再也忍不住,勾住他的脖子,把我的嘴唇贴在他的嘴唇上。

我跟方澄易的恋爱,有着一个时间限制。尽管我们从不提及,但大家心里都很明白。这种限制有它的坏处,也有它的好处。坏处,是我们都不太理智,总想着要在一起,过一天就少一天。好处,是我们都可以不必伪装,只做真实的自己。我们不需要勉强自己去适应对方,合不合的来都没关系,反正也就是这么一年半而已。

随着我的时间被方澄易越来越多地霸占,连蒋忻都有些不高兴,放下话说:"平时就算了。但你过生日那天,必须要跟我们一起!"

我没有意见,因为我已经想好不告诉他我过生日这件事。我不想他送我礼物,也不要他陪我庆祝。我怕以后看着礼物心里闹,扔了又舍不得,每次过生日还免不了想起他,多折磨人。

于是,到我生日那天我告诉方澄易酒吧要盘点,下班很晚,让他别来了。他同意了,因为恰好是临近月底,他的几个基金都要派月息,也很忙。

我们下班之前黎斌来了,带来他和江忻给我准备的礼物。一件T恤衫,上面的图案是黎斌自己画出来,然后去染的。我拿着仔细看,黎斌画的是一个卡通女孩,手里举着一朵雏菊。那女孩披肩发,大眼睛,尖下巴,特别像我。大家都撺掇我穿上,于是我就去穿上了。领口有些大,蒋忻索性给我拉到一边,露出一个肩头来。我摆了个诱惑的动漫造型,蒋忻用手机给我拍了一张。

黎斌开车来的,于是说送我回家。蒋忻让我先跟黎斌下去,他自己收尾就行了,我仗着自己过生日,毫无愧色地就拍屁股走人。到了楼下,我跟黎斌坐在台阶上聊天。

黎斌注意到我一直在企图挠后背,问我:"是不是里面的标贴蹭在背上难受?"

我点点头。

"我就跟他说么,不要画蛇添足,非不听。"黎斌无奈地说:"本来我说不要缝标贴,会痒。他非要加上我们两个的名字,所以让人做了一个缝上了。我包里有瑞士军刀,带着把剪子,我给你拆下来吧。"

我赶紧说:"不要,是你们的名字,有纪念意义的。"

"我拆下来,你可以缝到下摆的位置,就碰不到皮肤了。"说着,黎斌拿出他的小刀,借着我背后楼里的灯光,小心翼翼地帮我拆。为了不挡住光线,他站在我面前,手从我肩头伸过去,我不敢乱动影响他,脸便几乎贴在他胸口上。

突然间,我觉得背后一阵尖锐的疼痛,似乎小剪子戳到了我的皮肤。我还没有来得及叫出来,黎斌已经被人从我面前拉开了,在我面前出现的是方澄易盛怒的脸。

“苏北你在干什么?!”方澄易冲着我喊。

黎斌一个转身回来,就要去打方澄易,我立刻站起来挡在中间,飞快地说:“黎斌黎斌,这是我男朋友。”

黎斌愣了一下,明白了过来,他没好气地对方澄易说:“你怎么上来就乱拉我呢?!”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方澄易也不理他,只是看着我问。

“我衣服里的标贴蹭得我很难受,黎斌在帮我拆下来。”我突然想起来标贴才拆了一半,就被打断了,赶紧伸手去摸。标贴不见了,我摸到一个小洞。我忍不住喊了一声:“啊呀,有一个洞!”

黎斌无奈地把手里的标贴递给我:“还差一点点就好了,被他这么一拉,我没来得及放手,硬拽下来的。”

我看着手心里的这一块小布片,上面工整地绣着:北北生日快乐!黎斌和蒋忻。看得我心头一阵火气起来,狠狠推了方澄易一把:“都怪你!都怪你!这是新衣服,才穿上,就被你弄破了!”

“你怪我?!我还没怪你呢!”他涨红了脸,跟我对喊:“我特意过来接你下班,你呢,在这里跟别人搂搂抱抱的,你还怪我?!苏北,你叫我别来接你,就是为了这个人?你把我当什么?!你连过生日都瞒着我,你说你把我当什么?!”他从裤子兜里拿出一个细长的小盒子,扔在我面前的地上:“给你!Happy birthday!”

方澄易也不等我回答,转身就走向他停在路边的车子,钻进去后飞快地开走了。


(未完待续,原创作品,请勿转载)


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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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 ()评论 (21)
评论
羊脂玉净瓶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白栀子花' 的评论 : 非常同意!
白栀子花 回复 悄悄话 好。刚看了一部电影:父亲是著明作家,儿子也步后尘,印像最深是:父亲说好的作家要亲身体验,写出来的才真实。
这个ABC 和北北都属于率真的人,很合拍的。有教养的人可以和别人share everything,but not love,所以小方(中国式特称)看到那一幕的反应是他多么爱北北的真情流露————赞。男人是女人的头,但男人爱妻子如同爱自己的身体,这样的couple 才有福气。(不信闭上眼睛默想一下周为的人)
麦子熟了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羊脂玉净瓶' 的评论 : 难道是“无肉不欢”^___________^

羊脂玉净瓶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麦子熟了' 的评论 : 明天这章你肯定喜欢的,是你要求的哦!
麦子熟了 回复 悄悄话 今儿出去玩了,所以来晚了!
看大家摩拳擦掌等着明天的沙发?要是米卡妈妈来个预计时间,恐怕大家要秒沙了!
羊脂玉净瓶 回复 悄悄话 我修改好就贴,你们真不用早起。看完给点意见就好。
红巾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羊脂玉净瓶' 的评论 :

一定一定! 几点贴啊? 我定闹钟。
陌上待花开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羊脂玉净瓶' 的评论 : 一定一定,明天早点起床抢沙发!
羊脂玉净瓶 回复 悄悄话 明天要贴的这章我已经码完了,稍稍修改后,明天上午就可以贴。我自己越看越喜欢,觉得很高兴。
明天你们一定要给我反馈,看看我能不能收到启发,下次写得更好一些。
羊脂玉净瓶 回复 悄悄话 我个人的观点,是喜欢能真情流露的男人。冲冠一怒为红颜,是挺能打动我的心的。时时刻刻都能控制自己情绪的人,太过深沉,会让我觉得有点害怕。
过路客efbrk 回复 悄悄话 这方姓ABC还醋劲大过修养。
红巾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羊脂玉净瓶' 的评论 :

不能忍受霸道的男生,想想还是康舟好。
toobad 回复 悄悄话 有意思!
chuchantian 回复 悄悄话 越来越喜欢蒋忻这种有有情有义的朋友,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同样在这忧心忡忡的时候,读米卡妈妈的小说成了一种慰籍。
陌上待花开 回复 悄悄话 从昆明那件事还没缓过来,又来了飞机失联,很是难受,希望大家平安健康!

习惯了每天关注米卡麻麻进程,带来很多欢乐!谢谢!
羊脂玉净瓶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路过路人' 的评论 : 我也在关注中,希望早点能有消息。
羊脂玉净瓶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红巾' 的评论 : 还没有写到轰轰烈烈的地方啊,你就承受不了了?那么到时候你怎么办呢?
路过路人 回复 悄悄话 从昨天开始就焦虑不安地关注失联的飞机,心情压抑,直到看了米卡妈妈的更新,好好地透了口大气,谢谢!
路过路人 回复 悄悄话 好看,好看。俺就喜欢轰轰烈烈滴。霸道的男人有魅力啊!比起来,康在这点上差了一点,没什么激情,象大哥了。
红巾 回复 悄悄话 哇塞! 这样子的轰轰烈烈我的小心脏有点承受不了。这个方澄易和我想的有点儿不太一样啊?!
白栀子花 回复 悄悄话 打的好!明儿见!跑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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