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年后（41）

汉斯和缇娜中午就到了家，缇娜看到鞋柜上的鞋盒子，打开后在脚上试了一下，觉得很合脚，笑了笑，对着汉斯说，“爸爸，怎么样？好看吗？”

“嗯，很漂亮。妈妈给你买的新凉鞋真的不错。”缇娜听到汉斯提起妈妈，脸色开始阴沉，一低头就上了二楼。汉斯看着缇娜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看来缇娜和马雪之间还是有很深的沟豁需要逾越啊。汉斯提着行李箱来到睡房，整理好后下楼来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又打开咖啡机，准备泡壶咖啡。

马雪到家时已经下午五点多了，进了房门就见到汉斯正在客厅看电视，和他打了声招呼后，马雪就开始张罗晚饭。晚上就做牛肉意面，马雪在一个锅里翻炒着牛肉糜加上意大利酱汁后就小火慢炖着。另一个大锅里正烧着开水，水开后马雪撒了一把盐，然后就把通心粉放进锅里，十分钟后，马雪关了火，给通心粉控水后就把意面和牛肉糜搅拌在一起，不一会儿一锅香喷喷的牛肉意面就做好了。汉斯帮着把餐具摆放在餐桌上，马雪上楼来到缇娜房门前，敲了敲门说道，“缇娜，晚餐好了，下楼来吃饭吧。”说完，马雪转身走下了楼。缇娜等了一会儿才从自己房间出来，慢慢走到了餐桌旁坐了下来。

饭间三个人都沉默着，只有电视里不断发出声音，马雪看着缇娜低头吃着意面想问她这次法国南部度假的具体安排，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她想了想，觉得还是等一下问汉斯吧。和女儿间的冷战看来还有好长一段时间，马雪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可又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打破这僵局。

收拾完厨房，马雪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询问汉斯有关缇娜这次法国南部度假的事情。汉斯告诉马雪是缇娜的好朋友丽娜建议去他们家在法国南部的度假屋散心，在靠近戛纳的海滩，丽娜家在那里有个公寓，两个姑娘准备去那里好好晒晒太阳，游游泳，也想好好讨论一下大学到底选哪里以及选什么专业等。马雪以为缇娜会朝人工智能方向发展，汉斯却说不一定，和缇娜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汉斯发现缇娜对医科也很感兴趣，至于缇娜到底选择哪个方向，马雪和汉斯都觉得只要是她自己喜欢的就行。汉斯还告诉马雪，缇娜可能在波士顿认识了个男孩，好像两个人现在还保持联系。马雪听了后微微一惊，马上就笑了起来，慢慢说道，“缇娜这个年纪有男朋友很正常，我只是没想到那个男孩子在大洋彼岸。这第一次恋爱就来个异地恋，我们这个女儿还真是有性格。”

“呵呵，既然她喜欢，那就由她吧。我估计这初恋很快就会被法国男孩取代了。这种年纪的爱情不都是这样吗？”汉斯笑呵呵地说着。

“是啊，其实爱情也是需要练习的，谁都需要慢慢把自己的心修炼地强硬起来，否则世上哪儿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呢。”马雪感慨道，接着说“其实，缇娜有男朋友我挺欣慰的，至少她是个身心健康的孩子，在花季年龄里经历这些，都是人生毕经之路，不是吗？”

“是啊，我们的女儿真的长大了，亲爱的，我们应该为她感到高兴，也为自己骄傲。你看缇娜长得多好啊。”汉斯欣慰地说着，眼里全是父亲的欢喜。

“嗯，我很为自己是缇娜的母亲自豪，这孩子真没怎么让我们操心太多。“马雪淡淡地说道。汉斯又问了些马雪工作的情况，马雪告诉他目前已经都处理好了，让汉斯放心。马雪问起汉斯的病情对他工作的影响，汉斯告诉他公司知道他的情况后，已经安排他去另一个部门，做些类似后勤的辅助工作，再过两个星期，汉斯就可以去新部门工作了。马雪听了后点了点头，觉得这样对汉斯的身体会有很大帮助，至少汉斯不用为了项目赶进度而前赴后继。

第二天一早，汉斯就送缇娜去了丽娜家，并让缇娜手机保持畅通，有任何事情都要随时打电话回家。缇娜很慎重地跟父亲保证，会好好照顾自己，并在最后轻声对汉斯说，”爸爸，替我好好照顾妈妈。“就转身进了丽娜家。汉斯笑着叹了口气，都说母女连心，缇娜这孩子就是拉不下脸来跟马雪直面相对，那自己就做个传话筒吧。

马雪自从把苏州工厂的问题解决后，日常的工作基本就是写邮件帮助上海办公室的同事们处理问题，另外翻译一些德语资料。时间慢慢流逝，一晃，缇娜已经在法国南部待了两个星期了，马雪有点想念和缇娜一起逛街的时光。这天下班后，她自己开车到了汉堡市中心那个给缇娜买鞋的商场，想着好久没有逛街了，就在商场里慢慢走着。

”雪雪，你怎么在这里？“李亮的声音忽然响起，马雪回头一看，就见李亮站在二楼自动扶梯口望着自己。

”出来逛街啊，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马雪回答着，”倒是你，你怎么在这儿？又想来拉生意？“

”没错，既然有了个开头，那就继续找大型商场呗。“李亮笑着走到马雪面前说道，”上次那个商场没这个大，如果这个单子也能拿下，那我估计上海的同事们干劲会更足的。你今天逛街想买些什么？要不要我给你做参考？我这人吧，很会挑衣服的。“马雪一听，脸就往下耷拉，是啊，李亮多会挑衣服啊。想到这里，马雪就不愿意再跟李亮一起逛商场了，她慢慢说到，”我去看看刀具，家里的切菜刀有些钝了，我要去四楼，你不用陪我。“说着，马雪就往自动扶梯处走去。

”雪雪，你慢点走，家用厨具我也很在行的，来来来，我陪你去。“李亮自来熟地拉着马雪站在自动扶梯上，马雪甩开李亮的手，静静地站着不再说话。

”雪雪，家里情况还好吗？你和女儿还在冷战？“李亮低声关切地问道。

”嗯，她现在在度假，我们之间还是那样。哎，真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她才愿意跟我讲话。这次对她伤得太重，她这反映也是情理之中，只能慢慢来。“马雪慢慢说道，”汉斯再过两个星期就回公司上班了，换了个轻松的部门，他公司对他挺照顾的。“

”那就好，这样你也可以放心了。“李亮慢悠悠地说道，”雪雪，最近还会去上海出差吗？我过两天要回去一次。“

”最近不太可能去上海，上次苏州工厂处理得比较干净，所以没什么突发事件的话，近期我不会去上海。你有事的话，就回去处理吧。“马雪回答到。

”今天有空吗？陪陪我吧。“李亮靠近马雪轻声问道，马雪没回应，低头慢慢走在商场四楼的过道上。

”今天不行，“马雪终于抬头看着李亮缓缓说道，”跟汉斯说好了一起吃晚饭的。“

”是吗？“李亮有点失望，但他能理解。”我买了后天回上海的机票，那明天呢，雪雪？明天你有时间吗？“马雪听了只觉得李亮近乎恳求的语气让自己心软，她想了想，慢慢说道，”明天下班后我去家庭旅馆找你吧，这样行吗？“

”行，我等你，雪雪。“李亮高兴地说着，”我买好了套套等着你。“马雪被李亮最后一句话说得脸开始泛红，心想，幸好这附近没什么中国人，要不然这脸都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