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羊补牢

真实的记载如梦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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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旗下的小鬼儿(下八十九)

(2018-11-15 03:43:58) 下一个

(八十九)

我不敢走大路,浓密的树林使我辨不出东南西北,走了一天我实在太累了,睡倒在一棵椰树下------

被缚住的双手把我惊醒,一个警察笑眯眯地说:“那么多人搜了一天没找到你,倒让我无意中抓到了你。跟我走吧!”

“跟你走可以,可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抓我吗?”

“咳,这褚主任也死了,告诉你也没关系。对你只是顺便查查,因为你证件有问题,真正逮的是椰果头,他伤害了褚主任过去的一个老战友,好像他的父母在文革时还是褚主任的死对头,可这一死人,事就闹大了,所以在到处抓你。”

“椰果头死了吗?”

“死了,真英雄,自己给自己一枪。”

“我只是身份证丢了还没来得及补办,临时用了朋友的。你如果放了我,我这身上的东西和钱都给你。”

“你有多少钱呀?”

“钱的确不多,只有一两千,可我这表和首饰是值钱的。尤其是我脖子上的这块玉,可是无价之宝。”

“真的?你不是看我不识货在骗我吧?”

“我骗你干嘛?好,不说这玉,就说这块表,满天星劳力士,这你应该知道吧。前几个月刚买的,七万块。这钻戒起码也值一两万,只这两样就小十万,我何苦还骗你说这块玉更好呢?你可以不要嘛。”

他将我的手松开,当我把兜里的钱和手上的东西全部摘下来交给他时他看到了我脖子上缀着那块玉的金链子,他贪婪地看着我的金链说:“那好吧,你告诉我这玉好在哪里?”

“这是羊脂玉,乌泽柔润,看着不是很透亮,注目时会感到一股股地向外浸着光泽。这是新疆和田才有的,也叫和田玉,现在几乎快绝种了,况且这还是块老玉,你看这上面雕刻的四条蛇,个个的头衔着另一个的尾,形成一个环形。雕工细腻,栩栩如生,这工匠的技艺决不是平俗艺人所能有的。我不知它出自什么年代,但至少距今有三、四百年了,应该是在明末清初,所以它的价值很难讲的,因为它是文物。”

他听后如获至宝,急忙说道:“好好,我要我要!”

其实我喜爱它的真正原因我没说,因为我属蛇。今天就让它救我一命吧!也许它自跟了我那天起就等着这一天呢。

我心中酸楚地从脖子上摘下来递给了他,口中说道:“你能告诉我现在该往哪个方向走是回海口吗?”

“走回海口?”

“我没一分钱了,只能走回去。”

“噢,这钱我不要了,这些东西我已经很满足了,光这块表我这一辈子也买不起。”

他把那两千块钱给了我,指了指公路说:“向那边是海口,相反去三亚。你在路边等着,会有巴士,也可以搭顺风车,给一点钱就可以了。”

我向公路走去,回头看看他已不见,想想还是不应向海口方向,万一他们又来追呢?看到对面驶来一辆卡车便伸手拦住,递过二十块钱说:“师傅,搭便车去三亚。”

这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人,他没说话,推开车门让我上了车。

站在南海之滨,天涯海角之巅,面对着碧海、青山、白沙、巨岩我万念俱灰,眼望大海碧涛,心头浊浪翻滚。

这回是真完了,我仿佛看到高飞、虎子走向了刑场;我又回到了新疆那四壁闪光的寒窑;瑞云在灯光下苦苦期盼,那年轻美丽的脸越来越模糊---再现时已沧桑满布、白发鬓鬓了------

南天一柱,我看到一块柱形巨岩,立地擎天,傲立海边。

我是那被大浪淘出的沙子吗?

不,我要做南天一柱。无论风雨雷电,巨浪海啸,依旧傲然伫立。

    我站在这里就是迎接风吹雨淋,雷击电打,巨浪为我伴舞,海啸为我奏乐。这,就是南天一柱。

    高飞,很可能我救不了你了,但我将永远视你为兄弟,犹如在身旁,有朝一日我会为你恭立牌位,祭奠亡灵。

我找到三亚一个普通小旅馆,首先拨了郎洁餐馆的电话:“喂,郎洁,虎子来过电话吗?”

“来过一次,我叫他打给你他答应了。怎么,他没有给你打吗?”

“没有,如果你再接到他电话就说我出事了,不要再往兴隆打电话。让他每天必须给你打电话,等我到你那后好和他联系。”

“我说好奇怪嘛,我给你打电话一个人说你不在,非问我是哪里,还问我和你什么关系。我和他说了后他还问我这小餐馆的地址和咱们的公寓号,你出了什么事?”

“坏了。------你记住,虎子再来电话让他不要再回公寓,要他---要他去北京,到了后打这个电话找我,你等一下我想想。”我迅速地翻着电话本。柳燕?不行。凡是和以前出过的问题沾点边的都不能轻易联系,宋微微?对,可以。呀,怎么没有了---情急之下看到一个显然不是我自己写上去的电话,韦蕊---韦蕊?我眼前出现了为挣钱养家那个忠厚纯朴少妇的面容:我给你留个电话,说不定能帮上你,没听人说嘛,就是皇上还有落难时呢。

“就打这个电话,278-7460,找韦蕊,通过她就能找到我。”

“你不来海口了?”

“现在不能去,危险,而且我现在没钱,只有直飞北京想办法,记住,除了虎子,任何人问你都不要说真话。”

“可是---我可能怀孕了。”

“怀孕了?那---你如果不能在海口等我就回贵阳等我,对,你回贵阳吧。”

“餐馆怎么办?”

“立刻卖掉,一万都可以卖,够你回贵阳做流产后凑和生活一年的钱就行,我情况好转一点后去找你。”

“ 做流产?你怎么会这样想。------ 好了,你记下我家的地址,有笔吗?”

“ 说!”

        “ 贵阳市二戈寨贵阳铁路机务段化验室,再记一个,贵阳市油榨街贵钢生活区37 栋40 号。记清楚了吗?”

        “ 记清了,再见。”

        “ 早些来找我,我等着你!我爱你——”

        我知道她哭了,可我已没有了伤痛的神经,麻木地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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