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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面的欲望

(2008-07-03 13:53:29) 下一个
 

晓白是一家外企东北分公司的老总,这个位子是他在三个月时间里用惊人的业绩挣来的。商场如战场,他自认为占有天时 (银行的大量需求和总公司在行业中的霸主地位) ,地利 (土生土长和对当地人文地理的了解) ,人和 (来自权力机关,上下都有广泛的人脉) 的先机,以及他在商界十几年摸爬滚打的经历。此刻他正筹畴满志地准备在半年内将所有竞争对手全部赶出东北去,他就是不想学那个为沽名而给对手卷土重来机会的楚霸王,他自负的认为自己有资格这样想。自经商以来,他非常自律,讲信用,不近女色,烟酒不沾在圈内是出了名的。他对所谓烟酒不分家的说法非常不以为然。他常对其手下说,签单和跟进客户靠的是智慧,而做到有尊严的争取到最大的商业利益还能兼顾到客户公私两方面的要求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追求的最高境界。他说经商和打太极拳一样,卖家好像一个灵活移动的手掌,而买家却是握紧的拳头。首先,手掌要贴向拳头,当拳头发力伸向手掌时,手掌要顺势后移,但掌不离拳。当拳后撤时,掌要跟进,掌仍不离拳。他喜欢林彪活学活用的理论,和边学习边战斗的口号。


今晚他约了农行行长在本市最豪华的一家大酒店吃晚饭,他的生命有时根本就是不属于他自己,没完没了的应酬更像瘟疫似的难以摆脱。五光十色的灯光在大街小巷间有些喧宾夺主,斑斓的夜幕给这个东北最大的都市蒙上了一层光怪陆离的色彩。为了能有效的控制酒桌上的局面,同时又能增加更多的弹性的空间,他特意让朋友从部队找来一位女文艺兵小刘作陪。晓白提前二十分钟到达由秘书事先预定好的包房,这时小刘已经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了。他冲小刘矜持的点了一下头,然后一句话也没说就坐到了主人的位子上。他的注意力此刻全都放在今晚这个至关重要的宴会上。他甚至有些担心地想,农行的客人能否临时变卦不来了呢。任何事在没有做成之前他都不给自己乐观的机会,他始终就保持像狼一样的敏锐,他以为有的错误是犯不起的。跟据以往的经验,大凡行长能亲自出面,签合同的可能性都非常大。离约好的时间还差两分钟时,农行的客人们 (王行长和电脑处陈处长) 到了。他和小刘马上起身相迎,这时他注意到王行眼睛在小刘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钟后才转向别处,而且今天比已往都客气,并主动上前与他寒喧。平日里说贯了上句的王行此时却显得略微有些拘谨,放大的双瞳里还残存着惊艳后的兴奋。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他心里想着。



晓白示意小刘挨着王行坐。当服务小姐为大家到满第一杯酒后,他冲着小姐点了一下头,小姐知趣的轻轻带上门离开了。这时他才向王行介绍小刘,他告述王行小刘是朋友的妹妹,是个兵,第一次来这种场合,如有那儿不周到的地方请王行多担待些。王行说没关系,他就喜欢小刘这种单纯,跟这样的女孩在一起人都会年青二十岁。王行又转身对陈处说,把我的名片给小刘一张,相识就是缘分。陈处一边递上王行的名片,一边大献殷勤地对小刘说:"王行是从不把手机号码给人的,你可是第一个有这份殊荣的人啊。"王行一反往常官样的装腔作势。一会儿敬酒,一会又要小刘陪他一起唱[迟来的爱]。整个晚宴王行都反客为主,仿佛他真的回到了二十年前他上大学的年代。晓白一边应酬着,一边陷入深深的自责中,他鄙夷自己和皮条客没有区别。一个含苞待放的花蕾,且没有经过生活磨砺的姑娘,也许真的经不住诱惑而以为这就是生活的本来面貌,从而迷失了自己。小刘几乎为他挡住了所有伸向他的杯子。他发现小刘凝脂般的肌肤开始从白到粉,再转为深红,最后就像刚刚被血染了似的。这时小刘站起起身来,冲着王行焉然一笑,说了句对不起,就出去了。王行一脸坏笑地说,"这个女孩不错吗" 并示意陈处附加条件就算了,合同今晚可以签。晓白心中一陈窃喜,真是一女抵过千军万马啊这会儿,他又为自己的安排感到满意。他很快在陈处递过来的合同上签了字,这可是今年他拿到的最大单子。他庆幸今天的晚宴上没有出现任何差错,一直绷紧的神经到此才松驰下来。在他的从商经历中曾经就有过因为一点点的瑕疵,而功亏一馈的时候。因此在没有签合同以前,他是绝不敢有一丝的大意。


他突然想起为他立下汗马功劳的小刘,他对王行说要方便一下,就借故出去。他快步走出了包房,经直来到洗手间。他正要向服务员打听小刘的下落,突然看到一手扶墙,一手悟着嘴靠在前台上的小刘。弓形的台子上还放着喝剩下的小半杯浓茶。他的心一下揪了起来,三步并两步的来到小刘跟前,关心地问,"是不是喝多了,要不要送她先回去休息。"小刘用迷离,略微红肿的眼睛撇他一下,然后冲着他摇了摇手。有气无力的说,"我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你回去照顾客人吧。"她抬起那只垂下来的手轻轻的推着他,直倒他离去。他再次回到了坐位上时,陈处就问:" 我们的小天使呢? 你不是要金屋藏娇吧?” "她喝多了"陈处接着说:"王行说了,今晚可以给你一张预付款支票" 陈处扫了一眼餐桌,接着又说:"你总得有点表示吧,这样吧,你把剩下的两瓶酒喝光" 这时正巧小刘推门进来,她马上说,"还是我来吧" 陈处起哄的说,"好啊" 晓白没有等陈处把话说完,一下就把两瓶酒抢到自己手里。"好,今天我就破一次戒"然后紧紧的握住两个酒瓶,生怕有人和他抢似的一口气喝光了酒瓶里所有的酒。也不知什么时候他糊里糊涂的把签好的合同和预付款放进包里,他已经记不起来是如何把客人送走的。他只记得,小刘扶着他跌跌撞撞走出了酒店的大门。门厅上晃动的大红灯笼像一张张欢喜佛的脸冲着他坏笑着,突然一阵晚风伴随着一股从领位小姐身上散发出来的的香水味刮了过来,晓白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小刘轻轻的捶着他的背,一边又递给他一张餐巾纸。他擦了一下嘴角,然后把餐巾纸摊开铺在他刚刚呕吐污物上。此时他觉得轻松了许多,头也不像先前那么痛了。


晓白问清小刘的地址后,就驱车前往小刘的宿舍。他觉得有些对不住小刘,因此原本能言善辩的他竟显得有些木讷,一时间也不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既美丽又善解人意的女孩。想说些感谢之类的话吧,又觉得有些肉麻。现在他对小刘的态度感觉都和刚见面时大相径庭,他打开CD 想让歌声冲淡沉默带来的尴尬。路上的车和行人都很少,街灯忽暗忽明的眨着眼。一首[心太软]的歌还没放完,小刘就跟着汽车晃动的节奏和暧昧缠绵的旋律进入了梦乡。而她的头也不知什么时候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席乌发瀑布般的顺势而下,妩媚的散落在他的身上。皎好的容貌在斑驳游离的光亮下像一朵刚刚被雨水冲洗过的睡莲,愈发鲜艳无比,而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在方寸大小的空间中弥漫扩散开来。是酒精刺激的作用还是眼前这个西施般的睡美人亦或是签单后的兴奋。总之他有些迷惘,又有些陶醉,多日来的紧张和焦虑一扫而光。他把空调放到最小的挡位上,音乐也调到了最低,他想就这样让她睡一会吧,在今天的事情上她居功至伟。
 
大约二十几分钟后,车就停在歌舞团门前的路边上。收发室的灯已息灭了,而铁门又上着锁。他转过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小刘,正犹豫着是否叫醒她,小刘条件反射似的动了一下,然后美丽的大眼轻轻的睁开了一条缝。"到了吗?" 小刘问,当她注意到还枕在他的胳膊上时,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在把头挪开的同时还明知故问地说,"我睡着了吧?" 他说,"啊,一小会儿而已" 晓白不想让她觉得难为情,就含混地答到。"我去叫门,你在这里等一下" 小刘说完就下了车,他摇下车窗看着那离去的背影,有些不舍,又有些眷恋。小刘走了几步又猛地反身回到车前,嘱咐到,"你一定等我回来,千万可别走啊"他点了点头,然后说,"好,我等你" 小刘这才一阵风似的刮向了门房。他透过遥曳的枝叶依稀能看到她那敲打着门窗的倩影,好一会,门房的灯才亮了起来。接着铁门向一个方向滑了过去,他就把车经直开进大院里。在路过门卫时,他听到从门房里传出一个粗鲁男人的声音,"这么晚才回来,再疯也得有个时间观念不是"晓白满怀歉意的瞧了一眼坐在身边的小刘说:"对不起,都是我惹的你挨骂。"小刘吐了一下舌头,又向他作了个鬼脸。小刘的宿舍离大门很近,他把车停在不远的地方。然后对小刘说:'找时间我再单独请你,好梦"小刘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就下去了。他启动车子正准备离去,小刘突然转过身来对他说:“楼道里太黑,我的房间又在三楼,你还是送我上去,好吗?”她看他有些犹豫,接着说:"今天是周末,我的两个室友都回家了。没事的,你不用担心影响。"他想,既然如此就送佛送到西天,这也算是对她今天所做的一切的一点补偿吧。楼道里昏暗破旧,只有从窗外透过来的一点光亮碎银般的撒落在高底不平的楼梯上。他的头一阵阵的旋晕,那种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感觉像风一样地向他袭来。晓白扶着楼梯扶手,慢慢的跟在小刘后面上到了三楼。小刘打开门锁后对他说:"你还是进来坐一会,我给你冲杯浓茶醒醒酒再走吧。否则出了什么事,我也没法向你朋友交待啊。"小刘看他有些迟疑,拉着他的胳膊说:"喝一杯茶要不了多长时间的"他想,进就进去吧,我一个大男人有啥好怕的,谁还能把我吃了不成,再说他的确口渴得要命。
 
房间里有三张双层的单人床,顶上放行李,底下睡人。每张床靠墙的地方都张贴着几张放大后的美人像,极俱诱惑的在朦胧里冲着他媚笑,仿佛来自深谷幽林的淡雅清香在房间里到处浮动弥漫着。从窗子外透进来的月光,参差错落,把屋里点缀得像一幅独具匠心挂在他的面前的巨型写意画。他有些陶醉,又有些神秘感。这是他第一次走进女生宿舍。正当他不知所错站在那里发楞时,小刘突然回身紧紧的抱住了他。他稍微迟疑了一下,血和酒精就起哄似的涌向大脑,如决堤的江水,冲开理智的闸门,膨湃而来。他忘记了自己一直坚守的“不进女色” 的信条。忘情,贪婪的接受着温香软玉般肉体的侵袭,并享受着造物主赋于所有生物的那种彻骨荡魄的过程。俩人时而像一叶扁舟置身于大海,沉浮于波涛汹涌之中。时而又仿佛腾云驾雾,在电闪雷鸣中迎接着狂风爆雨的洗礼,时而又像绵延不断的山峦起伏跌荡。他们在一种事是而非的迷离中,演绎着动物最原始的本能并释放出了他们全部的激情。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在缠绵中节束了这场月光下的放纵。小刘仍就紧紧的抱着他,她的头依然贴偎在他那宽大结实的胸前,用几尽蚊子般的声音对他说:"我听朋友讲过许多关于你的故事。今天看你第一眼时,我就知道自己完了,我始终有一种情不自禁的冲动,想要你抱抱我,而我就这样永远静静的躺在你怀里。。。。。。 

他依稀感到月光在他紧闭的眼睛上停了下来,尘世上的一切仿佛瞬间消型遁去。只有她的耳语游离在他灵魂之上。他不想说任何话,这种情况下,说什么都显得苍白多余。他只是静静的躺在哪儿,享受着月光的抚摸,回味着刚才的浪慢和她此时的温柔。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那间没有灯光只有月亮,但却永远刻在了心里的房间。第二天他起得很晚,一觉醒来,他还依稀感到唇齿之间的那种淡淡的留香,他觉得那天的太阳很美。 

事后,她给他打过几次电话,他都没有接,他也没有主动给他打过一次电话。他铁定了心,结束这种注定没有结果并难以负责任的浪漫。经历了那次月光下的缠绵,他对她始终都有着一种深深的负罪感。他不想让她就此深陷在无望的爱情旋涡里不能自拔,更不想她会因这种所谓的爱而沉沦下去,以至于有一天无法面对以后可能深爱着她的人。后来,每当他想起那一次月光下的放纵,都有一种朦胧错乱的感觉。是商场上的压力,还是生活中的失意亦或是对世俗的厌倦,削磨腐蚀了他的意志力。让他在事业鼎盛的时候迷失了自我,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找到一种合理解释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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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平凡往事 回复 悄悄话 回复jerryus的评论:不知道啊。
jerryus 回复 悄悄话 很象邓丽君的声音,谁唱的这么好啊?
jerryus 回复 悄悄话 微风细雨,只听过张毅的小提琴,这首歌很好听,谁唱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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