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红柳：浪漫的现实主义 - 薛鸿时先生文学评论管窥

著名英国文学研究专家、翻译家薛鸿时先生应亚特兰大笔会邀请，将于今年十月上旬来亚城，出席由笔会主办的文学讲座并做专题演讲。

此前，我对薛先生知之甚少，怀着浓厚的兴趣上网搜寻，了解到：薛鸿时先生，1936年生，中国社科院欧美文学研究所研究员、著名英国文学研究专家和翻译家，大文学家钱钟书、杨栙先生的弟子。主要学术专长是英语文学研究，主要译作有《嘉莉妹妹》、《雾都孤儿》、《独立的人们》、《人与天使》、《阿格尼丝·格雷》等，编选有《狄更斯编选集》、《不需要的战争》等。主要代表作有：《浪漫的现实主义——狄更斯评传》(专著)、《论吉辛的政治小说〈民众〉》(论文)、《吉辛前期小说初探》(论文)、《第二次世界大战》总序(论文)、《狄更斯小说故事总集》序(论文)(全书由薛主编)、《阿格妮丝·格雷》序(论文)。
 
作为一个初涉文坛、对文学名家高山仰止的业余写作者，我对薛先生取得的累累硕果肃然起敬。大文豪狄更斯是薛先生的研究重点之一，我对狄更斯的一点印象，源于少年时代读过的《双城记》和《雾都孤儿》。准确地说，《雾都孤儿》我只读了半本，或者说是读了一个残本。那是在文革的疯狂年代里，无学可上，我和同学闲逛到一个废品站，在废纸堆里偶然发现了《雾都孤儿》，悄悄带出；书的周边残缺不全，污迹斑斑，怪味扑鼻，没有完整的段落，能读到一些完整的句子，因此，我对该部小说的阅读和理解也是模模糊糊的。

顺藤摸瓜，查阅狄更斯词条，表述如下：19世纪英国批判现实主义小说家，英国现实主义文学代表。狄更斯的小说 特别注意描写生活在英国社会底层的“小人物”的生活遭遇，深刻地反映了当时英国复杂的社会现实，为英国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的开拓和发展做出了卓越的贡献。他的作品至今依然盛行，对英国文学发展起到了深远的影响。主要作品《匹克威克外传》、《雾都孤儿》 、《老古玩店》、《双城记》、《远大前程》、《艰难时世》、《我们共同的朋友》等。
 
作为普通读者，一般着眼点在故事情节和主人翁的精神世界，通过阅读消遣时间，寻找精神寄托；而作为一名写作者，则会留意作者的创作手法、社会视角和隐含的主题思想。准确了解狄更斯的文学成就，他的文学特色和创作手法以及精神追求，从中获取有益的启迪和借鉴，并非易事。薛先生的研究成果，恰恰为全面深刻认识狄更斯提供了一座不可多得的便捷的桥梁。
 
我注意到薛鸿时先生关于狄更斯的表述，与多数教科书、工具书有着显著的不同，薛先生称其为“浪漫的现实主义”。浪漫的现实主义和批判现实主义有何不同呢？薛先生指出：批判现实主义的帽子出自前苏联阿尼克斯特的说法-狄更斯是英国文学上批判现实主义的创始人和最伟大的代表。何谓“批判现实主义”？高尔基说：批判现实主义就是资产阶级的浪子的现实主义，这些作家揭发了社会的恶习，却不能够给人指出一条出路。
 
浪漫主义和批判现实主义是19世纪欧美文学的两大潮流，以往的归类中将拜伦、雨果、席勒、普希金列为浪漫主义的代表人物，将巴尔扎克、福楼拜、狄更斯、果戈理、托尔斯泰等列为批判现实主义的代表人物。薛鸿时先生指出：对狄更斯的研究决不能满足于指出狄更斯小说揭露了英国官僚机构、法律、金融、贫民窟、债务人制度、童工制度、私立学校、以及贫民习艺所的黑暗，还必须深入认识狄更斯独特创作个性和艺术特色。狄更斯个性丰富多彩，自由不拘，他的创作充满诗的激情，笔下人物都超越现实生活的范围。狄更斯的小说艺术并不局限于对自然的忠实描摹，而是借用人世间的材料来表现他的道德理想，它比自然高了一层；这与现实主义作家坚持的客观、冷静、严格写实的方法有显著区别。
 
薛鸿时先生进一步指出：在伟大的艺术家的身上，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时常结合在一起。薛先生引用歌德的话“艺术家在个别细节上当然要忠实于自然，要恭顺地摹仿自然，他画一个动物，当然不能任意改变骨构造，如果任意改变，就会破坏那种动物的特性，这无异于消灭自然。但是，在艺术创造的较高境界里，一幅画要真正是一幅画，艺术家就可以挥洒自如，可以求助于虚构。“

薛先生为狄更斯小说的浪漫主义色彩做了一个精辟的总结：狄更斯小说不但虚构性强，充满夸张、变形，到了中晚期，他越来越多的采用比喻、寓意、象征，甚至荒诞的手法，从具体到抽象，使小说获得更加深刻的意蕴。这种写法，比工笔临摹更加真实，在小说艺术上要搞一个层次。尽管本世纪文艺理论的发展很快，但狄更斯的作品却经得住各种现代批判理论流派的德挖掘和阐释，不断产生发人深省的新意，永久保持读者的鉴赏兴趣和专家学者们的研究兴趣，这是一般意义下的现实主义作家所难以做到的。

最后，我做为一个稚嫩的文学爱好者的感受是：不仅面对狄更斯大师高山仰止，即便是管窥薛鸿时先生的文学评论，也深感功力的不足，难免挂一漏万，甚或有不敬之处，企盼海涵。

本已止笔，忽然想到狄更斯作品的现实意义，联系自己的涂鸦之作，试着做了两顶小帽子：幼稚的现实主义和模糊的浪漫主义，这两顶小帽子似乎也适用于一些刚尝试写作的初学者。”幼稚和模糊“虽然有些令人汗颜，想到两句谚语：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兵；不想吃天鹅肉的蛤蟆不是好蛤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谨以此与君共勉。

[鲍鸣]

红柳功夫作得很细，让我知道了更多关于薛鸿时和狄更斯。惭愧的是，狄翁的书迄今为止我只看过一本双城记的简写本，结尾处男主人公为所爱的人的幸福欣然赴死，也让我感动过一把。

[杂翁]

回复远山100的评论:谢谢远山网友赏读. 欢迎前来参加讲座.

[远山100]

谢谢介绍。原来《嘉莉妹妹》也是他翻译的。不知《珍妮姑娘》又是谁翻的？

狄更斯的书也是年轻时没书看的时候看的，那时没注意译者是谁，只要有书看就是好的了。羡慕亚城才子才女们，常有这样的机会。

[若敏思文]

看了戈壁的文章，对薛先生的作品有了了解。
谢谢你！
很期待演讲！

[杂翁]

写的不错, 红柳. 用了不少时间和努力, 辛苦了.
我在华讯专栏那里贴了一篇薛先生谈狄更斯的文章.

[戈壁红柳]

谢谢土豆！
管窥大师理论确实费劲，但努力了。
就要出门去外州，祝笔友们节日快乐！

[土豆沙拉]

戈壁全面且深刻地介绍了薛鸿时先生和狄更斯的作品，让我们对薛先生的演讲翘首以待。

看得出来是做了很多功课的。钦佩。

最后一段让人捧腹，绝对原创。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