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歌的诗

我睡了,梦还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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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曲头(23)

(2005-09-04 13:03:29) 下一个

原创小说:老曲头(23)

鸟歌

(二十三)

刘癞子拉着曲老三,钻进了街角一家不起眼儿的小酒店。小酒店的店堂,便是两铺面对面的大火炕。每铺炕上,一溜儿摆开四张圆形的桌子。这工夫店里没什么人,刘癞子和曲老三便捡了一个靠炕头的炕桌子坐了下来。

炕烧得热乎乎的,他们三个人盘腿坐着。一人拧了一锅子关东烟,一边抽一边便唠了起来。

“哎,兄弟,你这么急找俺有什么要紧的事儿。”曲老三首先打开了话匣子,朝着刘癞子问道。

刘癞子看了曲老三一眼,吸了一口烟,不紧不慢地说,“大哥,这话从哪头说起呐,”刘癞子低头想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罢,大哥,你有后了。”

听了刘癞子这一席话,曲老三有点儿懵驴了,问道,“俺有后了,这是哪说的话呐?”

这工夫,店里的掌柜子亲自,把饭菜给端了上来。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猪肉炖白粉儿,一盘酱猪蹄子,一海碗高丽辣白菜,一笸箩精粉白面馒头外加一盆儿小碴子粥。上来的,一色儿东北的农家饭菜。

刘癞子顺手抓了一个馒头,很劲儿地咬了一口,便说道,“事情是这样,老七你给三哥说说。”说罢,头也不抬一下,自顾自个儿地吃了。

老七看了刘癞子和曲老三一眼,放下筷子,便从头到尾地把事儿朝曲老三学了一遍。

老七前天带几个人下山,在刘家泡子镇上找活儿下手。找了半天儿也没碰上合适的主儿,哥几个饿了,便找了个馆子坐下来,要了点吃的,顺便歇歇脚儿。

刚吃不一会儿,只听到后面有人说了一句曲老三什么的,老七心细,回头一瞅,只见宋老二正和镇上几个混爷儿,在一起又吃又喝地说些什么。

因为上次在张大姑的窑子铺里绑了宋老二,所以老七对宋老二有点儿印象,于是便留心地听着他们在讲什么。

只听有人问到,“宋二哥,听说你要当爹了,嫂子啥时候生啊,生的时候可别忘了个给俺捎个信儿,俺可是要去看看眼儿哦。都说俺嫂子的奶子大,屁股白,俺想看看俺嫂子的屁股蛋子究竟有多白净,奶子究竟有没有面盆大。”说罢便哈哈地笑了。

宋老二答道,“那还不是一句话,到时候,随你的便看,管够儿。”

然后又有人说,“二哥,都说俺嫂子长得又俊,又嫩,一掐一包水儿,啥时候借给俺们兄弟使使,练练枪法。”说罢又是一阵淫秽的笑声。

这时,只听宋老二说道,“这还不简单,等她生了孩子后,她就闲下来了。你们哥几个管够地用,到时候跟你兄弟我吱一声儿,我好把炕给你们倒出来。叫你们满炕地横打滚儿,练个迂迂拙拙。”

接着,宋老二又说,“告诉你们,俺媳妇儿可是个焖着骚的娘们儿,估摸着你们几个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到时候可别都练得拉胯抽裆啦,我可不管工钱呐。”说罢,宋老二,自己也哈哈地笑了起来。

有人又说道,“老二,听说你那玩意儿一直不太好使儿,兄弟我狗胆问一句,嫂子肚里的玩意儿,是你的种,还是你借的种。”

这时,众人静了下来,只听宋老二答道,“我操,这回你们算是讲到节骨眼儿上来了。实话跟你们讲了吧,老子是借了曲老三的种,下到俺媳妇那块涝地里的。”

宋老二抿了一口酒,又道,“实话说了吧,那天我在曲老三的酒里下了春药,那小子是叫我给诳进去的。真的不知道那小子这么容易上套儿。”

说到这儿,宋老二朝着地下吐了一口粘痰,又道,“后来,我爹知道了这件事儿,曲老三硬是让俺们家的老爷子给撵出了靠山屯,去了北山。”

宋老二咳了一下,又道,“我是怕他听到传言后,毛不愣地什么时候回来要孩子。所以今个儿把各位兄弟找来,关照一下。将来他要是回来找茬了,还指望着在座的各位帮我托着点儿,老二我不会亏待在座各位的。”

老七学到这儿,曲老三已经明白了八九分了,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冲着刘癞子问道,“老弟,你说我现在该咋整?”

“咋整? 这事情不是明摆着嘛,淑芬肚子里怀的是咱老曲家的骨血,这孩子咱们是要定了。”刘癞子一口气喝了一碗小碴子粥,又说道,“来这儿之前,我替你想好了。这不,给你带来了一千个现大洋。”说着便让老七把一布口袋递给了曲老三。

然后,刘癞子又说,“这先一个五百块,你给老宋家送去,把淑芬和肚子里的孩子带走。这另一五百块给你本人。用这笔钱,把你手里的那个日本娘们儿打发了吧,你老在这儿跟他这么囚着,也不是个事儿,早点儿断了那日本娘们儿的想头算了,一了百了。”

听了刘癞子的话,曲老三一直没有言语,只是一个劲儿地吧嗒吧嗒地抽烟。

他这工夫也在心里琢磨着说,“也许刘癞子讲的是个理儿,要不就按他说的那么去办吧。”

送走了刘癞子和老七,曲老三回到家已经是后半夜了。

只见川子还坐在炕头上等着曲老三回来,炕桌上依然摆着的曲老三爱吃得酒和菜。川子一见曲老三回来了,揉了揉困乏的眼睛,立马下炕要去外屋给他把菜热热。

曲老三一把拦住川子,笑着说,“我在外边吃过了,收拾收拾睡了吧,明个儿咱们去沈阳城里逛逛。”

曲老三端详着川子脸,看了一会儿, 又说道,“自打你跟我住到这山沟沟里以来,还哪儿也没去过呢。这次我带你去开开眼。”说吧,一口气吹了灯,一把川子抱上了炕。

屋外,小北风嗖嗖的刮着,把个糊窗户的纸刮得呼呼啦啦的直响。屋里,曲老三和川子躺在热腾腾的炕头上,一阵紧一阵松地折腾着。

远处,山的那边,传来了拉煤出山火车的汽笛声。这汽笛声,像一把寒亮亮的刀子一样,划破了这山沟子里冬夜的恬静,又像是催人远征的号子声一样,不知在这平安的夜里,惊醒了多少山沟里熟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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