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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终点到起点

(2007-10-13 22:14:53) 下一个
自从有了自己的孩子,便常常思考一个问题:我究竟该怎样培养孩子才能给他一个精彩而无悔的未来?


对于孩子而言,父母和家庭环境是无法选择的,但对于所有父母而言,最大的愿望都是孩子能够一生都健康、快乐和平安。如果一切按照这个程序运行,自然可以省去许多不必要的烦恼,关键问题是,能够掌握主动的父母一方,总是在对孩子最大最基本的愿望之外,又自觉不自觉的生出许多或者强烈或者随意的其他愿望来,于是,大家的大世界和各自的小世界,因为更多的不测而变得更加的精彩。

(一)

我从小生活在鲁西南的农村,到现在那里都不算富裕。我从生下来就是农村户口,但我不得不承认我的父母并不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他们都有些文化但没有太高的学历,曾经多少见过一些世面但又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回家乡重新学习种地。这一切决定了我和弟弟的童年和少年时代在父母跟前听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们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要上大学,爸妈就是砸锅卖铁也会供你们上学。”一辈子没有机会上大学对于他们应该是一个极大的遗憾,于是作为子女的我们便从一生下来就被寄予了弥补这一遗憾的愿望。他们没有抓住大城市精彩的生活,于是一遍一遍向我们描绘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这也成为我和弟弟成年以前所接受的教育中最启蒙和最经常的一课。许多年后,等我和弟弟都拿到了高校的文凭定居在繁华的大城市,回首来路,我们一路上磕磕碰碰还是能走到今天,最关键的正是那一课,它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渗入到了我们的灵魂,它是一个以农村为起点的孩子,毅然决然的朝着城市迈进的最大动力!

我和弟弟从小贪玩,虽然父母几乎每天都用“砸锅卖铁”来激励我们,我们依旧不能集中精力于学习。我勉强考上了镇上的初中,但因为有了更多的东西分散注意力,学习成绩继续下滑,这时候在小学的弟弟也还是好一天歹好几天,丝毫不见起色。爸妈开始第一次考虑“砸锅卖铁上大学”之外的其他出路,虽然因为陌生和未知而不强烈和坚定,却还是让我和弟弟终生受益。在我十一二岁,弟弟还不到十岁的一天,父亲很正式的将我们两姐弟叫到跟前,拿出一个乒乓球,还有那个在我们家抽屉里一直放着的破旧的乒乓球拍,他要教我们打乒乓球!父亲很有创意的将在屋里吃饭的圆的木头桌子和在院子里吃饭的水泥板桌子摆在一起做球桌,中间放块木板当球网,没有另外一个球拍那就先拿一块差不多大小的木板来代替。总之,我们家的乒乓球课就这样开始了。后来逐渐地,一边方一边圆的球桌换成了四块同样大小的长方形水泥板,又换成了我们自家梧桐树造的差不多标准尺寸的两个大桌面,球拍也增多了,父亲甚至为我搞来了一块据说是更适合女生用的破旧的反胶球拍。软件方面,从我们中学体育老师那里借来了师范体育系的乒乓球课本,一边规范自己的理论和动作一边教我们,为此他还记了大量的笔记。再后来,我和弟弟先后放弃了乒乓球,也可以说是父亲放弃了乒乓球。原因很简单,我们离城市太遥远。
(二)

从农村到城市的距离究竟有多远,只有我们这些从农村或者其他小地方走出来的孩子才知道,个中滋味,几多酸涩,有时候连我们自己也说不清楚。

88年深秋,十三岁的我第一次离开家去县城寄宿,上一个私人开办的美术培训班。那时候,虽然从我们镇上到县城早已经修好了柏油路,但好像从来都没有过公共汽车,也很少见到其他的客用机动车辆,我虽然也已经学会了骑自行车,但实际上因为人小体轻,每个礼拜来回都是由父亲用自行车接送或者搭同学姐姐的便车。89年初春我第一次去了我们的省会城市JN,这也是我第一次来到所谓的大城市,从县城坐上破的四处漏风的公共汽车,一路摇摇晃晃五六个钟头,中间还要停车吃上一顿饭。从JN回来我又去了一趟我们的地区所在地城市HZ,仅仅因为这里的一所高中面向全地区招收美术特长生,我很幸运地在这里继续了我的学业,直到五年后念完师专离开。在这五年里,从我的家乡GT镇到县城主要的客运机动车辆是一种叫做“机动三轮”的大号摩托,虽然,它是简陋的甚至是危机四伏的,但它也是方便的同时也是除了自行车以外唯一不分贵贱并且普通农村家庭也都能偶尔承受得起的大众交通工具。那时候机动三轮也不是很多,价格开始是每人两三块,后来因为车子逐渐怎多而降至一块,农忙和春节左右另外加钱。从县城到HZ有公共汽车,五六十公里的样子,要开一个半到两个小时,票价开始是一块七,后来涨到三块多。94年我师专毕业被分配回本县另外一个乡镇的中学做美术教师,同时开始了我真正意义上的卧薪尝胆、发奋图强,又是五年的时间,我四次赴邻省省会城市NJ参加研究生入学考试,终于在最后一次得以过线被录取。从GT镇到县城的机动三轮越来越多,一些先富起来并且有更多驾驶经验的车主开始鸟枪换炮开启了小面包车,但无论什么车,都是要挤得不能再挤了才上路。从县城到NJ没有直达的汽车或火车,我必须先坐汽车到几十公里以外的另外一个县城赶火车去NJ,当然,无论是汽车还是火车,我都要坐最便宜的,当然也是最慢和最破的,因为随着母亲的去世和父亲的变质,我早已不能从家庭中得到任何资助了。最艰难的日子熬过去之后,接下来就简单多了,在我硕士毕业的时候嫁给了一个本校的在读博士,在我先工作了两年并且生了一个孩子之后辞掉工作追随做博后的老公来到北美,本来立志要读个洋文凭以了却我没有本科文凭的遗憾,但自从半年前老二哇哇落地开始,我就彻底坚定了做一个优秀家庭主妇的信念。

虽然我是在99年就开始读研,但2001年春天和老公恋爱才是我整个生活质量全面提升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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