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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墙角

(2011-10-27 22:16:28) 下一个

家里厨房的那扇落地窗,和外边院子的地面有几十公分的落差,自从搬来,从来就没有想过落地窗和外边的院子可以有什么直接的关联。这几年孩子大了,烧烤的次数也少了,即使烧,也是父子二人在院子里的桌子上摆个小瓦斯烧烤炉,烤几串羊肉解解馋了事,再也没有大批的客人参与,院子里的凳子经过几年的风吹雨淋,斑驳老旧,自然也就渐渐地靠边,不知什么时候,两个凳子就流落到了大窗户的墙角边。

去年冬天,公婆来住,我尽量保持鱼肉不断,蔬菜满仓,因而每次买来的东西就有装不进冰箱的,比如整棵白菜,成箱的苹果。老公家是父亲操心母亲出力的搭配,所以整理冰箱自然也是老爹的事情。过去生活的人,总有过去的智慧,他们来的时候,正好是冬天,不知什么时候外边的那两个凳子就成了放菜筐的地方。刚开始,我觉得就是冰箱不够用,渐渐地我发现,外边的天然冰箱比家里的冰箱放东西效果要好得多,我们这里冬天最低温度也就是零下四度,白天都在零上,空气又湿润,白菜萝卜苹果放上一个星期丝毫不影响品质,我在心里暗暗赞赏老人的生活经验,同时自己开始利用起这个天然冰箱,并时不时向周围的人推荐。开春以后,老人们走了,外边的那两条板凳几乎成了一个堆放杂品的角落,天还凉,我依然把买来的水果放在外边,继续享受大自然的馈赠。谁知有一天发现苹果上有了牙印子。家的周围经常有野猫,但老人们说过猫不会偷吃菜,所以我想是吃了我的香肠的乌鸦又发现了我的好吃的。又过了些日子,苹果几乎都被啃过了,我觉得这乌鸦有些太过分,就在我痛恨乌鸦的时候,发现院子里有老鼠在穿行,而且是在落地窗的附近,我恍然大悟,精明的老鼠不知从那个方位嗅到了美味的苹果,不请自到了。我知道日本有老鼠,但是来我家做客的事情倒不曾预料。赶紧打扫收拾,再也不把好吃的放在外边了。老鼠没有了诱惑,自然不会再造访。

那个墙角依然有东西堆放,春天的时候,我们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马蜂子又相中了这个墙脚,在地灯罩的下边勤劳工作,造出了超出人类想象的家园。春天正是百花齐放的时节,蜜蜂采蜜,马蜂也不落后,它们的窝里孕育了很多幼虫。叮嘱老公赶紧处理,以防后患,人家边答应边观察,一直等到马蜂子的伙伴增加了一倍,当我再看马蜂窝的时候,只看见密密麻麻的大马蜂自在地围落在自家中好生恐怖。老公说,据我观察,这些马蜂没有对我们的生活起居造成影响和危害,就不要打扰它们了,从此我到院子,身边总有忙碌的马蜂飞翔。我一再说没有见哪家人对马蜂这么客气,还是清除了得好,于是在一个周末,老公就用水龙头使劲冲洗了马蜂窝,个别马蜂在水中牺牲,大部分还是都飞走了。过了几日再看,马蜂们又回到了自己的老家,只是受损的蜂窝已经盛不下那么多马蜂子了,它们爬上了房檐,每天就在墙壁上歇着。九月初儿子回家了,看到长满杂草的院子感慨万分,说是这真是最自然的家园,跟那个写《法布尔昆虫记》的法布尔家的院子一样了。我指给儿子看那些已经失去老窝爬在墙顶的马蜂,儿子异常兴奋起来,赶紧仔细观察,立刻说,嗯,这是长脚蜂,有毒的一种。但轻易不会侵犯人。我说爸爸没有及时赶他们,结果数量增大,现在没有窝它们也不走。儿子的知识超出了我的想象,那个一通解说等于给我上了一节生物课。他告诉我,蜂窝是蜂子孕育幼虫用的,没有了窝他们也不怕,我说也没见有蜂蜜,要不有了也挺合算的,他说,蜜蜂是蜂子里面少有几种采花酿蜜的,大部分的蜂子都是吃昆虫等虫类,蜂蜜你就别想了。后来他拿出他的昆虫百科全书,查找,果然就是长脚蜂,这种蜂子能活好几年呢。看来,它们是认定这里住下不走了。

天凉了,这几天我先后发现家里有两只马蜂飞进来,开始以为是从窗子飞来的,后来发现它们是从换气扇的管道里飞来,因为有一只在不知不觉中又飞走了。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算不算幸福,反正儿子回家来时坐在落地窗前望着院子里景象一个劲地说,真舒服,这才是最自然最舒心的家园,这样的时候心里最平和,而且在东京是无法体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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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 ()评论 (4)
评论
玄米 回复 悄悄话 回复点缀的评论:
过奖了。闲的时候,诌几句。
点缀 回复 悄悄话
一个屋外的墙角,竟能引出这么多的故事,
而且又写得言之有物,生动好看。玄米的
文字水平可见一斑了。。。
玄米 回复 悄悄话 呵呵,像菠萝,那种马蜂很毒的。
我家的这些,不走了,只等冬天他们实在受不了了,躲到草垛里吧。
其实,他们已经努力了两年,终于扎下根来。明年一定注意。
石库门 回复 悄悄话 老房子儿子卧室的屋檐下,也曾有过一个大蜂窝,等发现时已有大号菠萝那么大,就在窗前,很可怕,窗也不敢开。后来请了专业人士来把它摘除了。

现在每年春天也有蜜蜂光顾后院的灯柱下,或者矮墙角。每次刚刚开始垒窝,就被村长“铲除”了,以免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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