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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让爸妈看见

(2008-06-03 22:16:10) 下一个


0.

送走了爸妈,才敢贴这篇文章。

他们近日舟车劳顿,估计暂时无暇上网。我与我的文章,都基本安全。

 

1.

前几天妈妈说她身体不舒服,没吃什么东西,早早就睡下了。

平时她最唠叨。只要有她在,全家都很繁忙,因为她不住地催我们吃东西。

晚饭之后是点心,点心之后是水果,水果之后还有零食。有时我们各自忙各自的,她就一个房间一个房间追着,喂给大家吃。晚上我给孩子刷牙,她也老要嘟囔:“又这么早把牙给刷了,还没吃完东西呢,真是的。”

这一天她睡得早了,家里异常安静。晚饭之后,纷纷离开餐桌,厨房的灯也就跟着熄了。虽然大人孩子照样做每天在做的事情,但是都有点失魂落魄的意思,没有平常折腾得起劲。

当晚,我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妈妈独自一人,站在商店当中,拄着一根拐杖。她靠着那根难看的东西,在商店长长的走道上踟蹰而行。在货架前边的妈妈,显出我从未看到过的弱小无力,需要将头颈努力地仰起来,才能勉强看到架子高层的货品。

她挪两步停一停,停的时候艰难地喘气,几乎没有力量抬头了。可她还是十分执着地走着,看着,伸手去架子上取东西。我看见她的手微微发着抖,不知道是因为累,还是因为年迈体衰。

虽然梦中没有旁白,但是我敢肯定,她是在为我们这些儿孙买东西。给我们买东西,是她很大的一项安慰。

从我很小的时候起,她就带我和姐姐逛街,买漂亮的衣服给我们。我试穿衣服时妈妈的满面春风,如今存在我的记忆当中,是她在我心目中最青春的一个印记。

后来我大了,渐渐也会自己购买衣物,但是妈妈买给我的,朋友总夸说好看,认为妈妈最会打扮我。所以我出席重要的场合,喜欢问她应该穿戴成什么样子。一次次搬家,总要扔掉一些旧衣旧物。但是妈妈买给我的,极少扔掉,一怕她问起,二是真心舍不去。

记得我读大学的时候,妈妈有次对我说,从前最爱逛童装部,把我和姐姐打扮得漂漂亮亮。现在我们都大了,她难得再看童装一眼。她这话说了之后没过多少年,又开始为我的下一代购买童装。

来美国之后,需要我带妈妈上街,帮妈妈付钱,她才能买东西给我。她从前骄傲的笑容越来越少见,她一定是失落的。可是我们都能如何呢?一个人,就是这样无可奈何地老去的。

我惧怕妈妈走不动路、不能再为我们采买东西的那一天。

 

2.

妈妈留恋当年,而我,又何尝不奢望自己能够回到童年啊,不用操这个世界的心,只要享受父母的照料就足够了。而且,那个时候,爸爸妈妈还都那么年轻——我巴不得他们永远都年轻,我怕看到他们苍老如梦境中的妈妈。

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的梦里,妈妈竟然一个人茫茫然站在那儿,而总是尽力陪伴她左右的我,只是远远地看着,泪眼婆娑地看着,那个老态龙钟的亲人。

还好我及时醒来,心碎之后得以长长舒了一口气;还好只是一场梦,妈妈现在尚能行走如风。

夜色无比地深,睡眠无比地浅。

碰上这么阴郁的夜晚,一旦醒来,必定再也睡不着。

我趴过来,把头埋在枕头下面,因为不想把枕头哭得太湿。

那不过只是一场梦,可是谁都知道,早晚有一天,它都会真实发生。

为什么注定会成真的,总是一些阴霾笼罩着的梦魇?

藏在枕头底下的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马上起床,走到隔壁父母的房间去,爬到他们的床上,让他们抱着我,我好能安心地睡上一觉。童年的我和少年的我,曾经无数次如此逃避失眠的追捕,躲在我觉得最安全的地方。

但是现在,虽然他们的房间就在隔壁,虽然他们还是一如既往地爱我,我却不能回到从前了。我已经太大,早就学会了照顾自己。不要说撒娇,自从长大成人,在他们面前流泪,都已经是绝少发生的事情——毕竟我已经懂得了,只要知道我有一点点的难过,他们都要揪心揪肺地疼痛。所以无论碰上什么风浪,我都忍着。

这么多年都忍住了,如何就不能忍过这一晚?


3.

我带爸爸去看医生。

爸爸坐在副驾驶位上,对我说:“时间过得真快啊!从前我带你和你姐姐看医生,感觉就是前两年的事儿。现在你已经要带我看医生了。”

我假装很随意的样子,同他开玩笑说:“咳,人生可不就是这样儿么。您就看着吧,过不了两年,阿小J该带我看医生了。”

爸爸笑了,继续看车窗外的风景没再说话。

我不敢看他,怕他发现我眼角的泪水,更怕自己看见他的伤悲。

爸爸是从来不哭的。从当年到如今,他都是我的天,我的地,我永不坍塌的精神殿宇,我们共同维护的唯美梦境。

 

4.

爸爸妈妈临走的晚上,我在打电话。他们一反常态地没有去睡觉,在我身边久久地坐着,一声不响,等我把电话全部打完。

他们总有好多的话要叮嘱我——不要睡得太晚,应当多吃东西少喝酒,对孩子别那么严厉,做事情不要太认真要学会得过且过,有任何难处一定要告诉他们,等等等等。

我都知道,可我不想听,所以我没事找事地继续打电话。

不是我不知道好歹,是怕自己忍不住要哭,最终把心里的苦楚都讲出来,引得全家伤心。

我只希望他们轻轻松松地走——亲情太浓太重,我是真的,真的,承担不起。

多少年来,不论遇上多大的艰难,我都没有害怕过。人头落地,也不过碗大的一块疤。苦难越沉重,我TNND越坚强。

可我唯独受不起爸妈疼惜我的眼泪,和他们不断苍老下去的容颜。这两样东西,认我如何能干,如何努力,都征服不了,挽回不到。

这也是我以为,人活一世,最难耐的一种伤悲。

 

苏芮:酒干倘卖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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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 ()评论 (52)
评论
双鱼座的猫 回复 悄悄话 看这篇文章, 我泪流满面.
特别是爸爸妈妈坐在你傍边等你打电话的那一段.
以前, 我每次回乡下, 我的婆婆都会在我们那个村的路口拄着拐杖等我. 我一直都和自己说, 一定要赶紧有出息报答我的婆婆. 可是她就去世了. 然后我就和自己说, 我还有我最最最亲爱的爸爸妈妈. 我一定要守着他们, 一直到最后最后, 捧着在手心的守着. 我也明白这样的一份亲情, 很沉重. 可是他们的爱, 就是那么的沉重, 让我如何, 能放手. 想不到, 还有人也一样, 捧着这个心情, 自己在努力的坚强的活着.
poiuuiop 回复 悄悄话 当中国的成年人用三聚氰胺心安理得地毒害着自己的孩子,你怎么不说话了呢??????????
lumao 回复 悄悄话 Could life be like the true gift

No fear of lose or gain

Could life be like the pure joy
No regret or sorrow

八月猴妈 回复 悄悄话 为什么看你的文章,都忍不住要哭,喜欢你的文笔!!!!!!!!!!!!
westmouse 回复 悄悄话 Hug. I like your article.It touchs my soul with concise, clear words
*红袖添乱* 回复 悄悄话 好看!
陈默 回复 悄悄话 写得真好。淡淡的调子之下深深的情和爱。

跟着”汪曾祺“来到这里(我也喜欢汪老),看了MM很多好文章。
薇娜 回复 悄悄话 读着无名的文章,眼眶湿湿的,但我早已学会克制自己不呜咽,因为这20多年里,我曾面对无数次无名和自语的痛,痛彻心肺,无可逃遁,我只能学会忍耐,假装淡漠。妹一句话让我惭愧至今:这么多年你不在家,真该回来陪陪父母了。
值得庆幸的是:在父母70岁之际的今年,我要海归了,虽延误20数年,却总算了却思乡苦梦,我只盼父母健康百岁,让我有机会多尽尽孝心,弥补岁月的缺失。
木兰果 回复 悄悄话 刚看完"自砚字语"的泪还未干,一进这里又是泪流满面.非常非常的同感!!!最近的泪快流干了.心情抑郁.昨夜与妈妈通话,自己的态度不好,也是隔着巨远,使不上劲,心里着急.好在再熬一年,把儿子送进大学,立刻回家陪妈妈.
worldling 回复 悄悄话 这些天让人悲伤和悲愤的东西太多了,多到不敢看却还忍不住要去了解。看到小名这篇文章和所有跟帖,又想起很多无奈和伤感实实在在地就在自己身边,真是鼻涕一把泪一把。。。
mimiwiwi 回复 悄悄话 人生是功课。到死才拿得到毕业证。仔细看他们做功课就是了。
点酥娘 回复 悄悄话 感动!同感!
父母的爱,是“我永不坍塌的精神殿宇,我们共同维护的唯美梦境“
爸爸的慈祥,是岁月梭弛之后的永恒心痛
妈妈的怀抱,是天涯游子梦中的永远家园

坐闭思城觉夜长
儿泪难暖鬓雪苍
人生如梦三万场
离殇似雾百年茫
岁近慈母依闾望
梦归游子娱亲忙
常悔灞桥轻别送
柳枝易续胜断肠
--- 于2008 北美除夕夜
简单心语 回复 悄悄话 偶然进来了。我想不哭,忍不住。
阿小名 回复 悄悄话 再次谢谢大家的错爱,还有真心的交流!

本来今天想写个我儿子的笑话来的,逗同学们一乐。可是又一直忙到现在,中午想着它还觉得好笑,现在只觉得好气了,呵呵呵。我最新的心得是,坐家很难成为作家——坐是坐下了,操心的事却成几何级数增长,难得有写字的闲情。

得,也许明儿个再写,要是能抽出空来的话。请哪吒表弟在线急等吧,是关于你最看好的阿小N的呦。

ranranzhenzhen 回复 悄悄话 阿小名,你的搏客和我最好朋友的播客是我每天必看.你的真性情文章一直是我的最爱.虽说大家都在湾区,你就象是我的偶像一样总在我心里,有一种特崇拜的感觉.你写的文章真好. "真.善.美".
大虎头 回复 悄悄话 前几天,我妈妈从渥太华打电话到特拉维夫。我惊诧她能自己打国际长途了,那么多位数字,她是怎么拨过来的?妈说:“儿子,爸爸今年84了,我也80了。这都得谢谢你呀!”我那不轻流的泪......我们成长,我们成就,可我们什么时候意识到要对他们言谢呢?!

等儿子提醒了我,子女与父母肌肤相亲的时光有多么短暂,才后悔年轻的时候没有更多地跟父母在一起。常驻之前,问儿子:“将来跟爸爸一直走天涯,好不好?”他立刻回答说:“好!”不到半分钟,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爸爸,那会不会掉下来呀?”

你这一篇真情文字,让我每一个细胞都在想家。

贴心宝贝 回复 悄悄话 至少你还有父母。。。。。
zoude 回复 悄悄话 写得真切感人,我一个大男人的泪都快忍不住了
simplerelax 回复 悄悄话 我父母很快要过来帮我们照顾宝宝,读你的文字,好像看到了自己八个月后与他们别离的无奈伤悲。

所以,我会珍惜。。。。。谢谢你!!
chaojiang 回复 悄悄话 不小心进到这里。 :)

看了你的文章很感动。 父母终归要老去,可我们的心却永远都不舍。那种痛……

我很懂。
tony933 回复 悄悄话 Very well written! You've said what I've always wanted to say!
I am a man in my 50's and as I read the article my eyes were filled with tears...
自砚字语 回复 悄悄话 前天夜里,刻骨地想爸妈,深夜自己哭着等北京天明打电话,就看到了你这篇文章。结果哭得我天昏地暗。每年回京该回来那几天,我都不敢单独根父母呆在一起,更不能想任何该走的事,一夜一夜偷偷哭,白天还得假装忙碌没事人的样子。听不得父母嘱咐,看不得他们哪怕给我夹菜。我常常问,我这是何苦呐,一次次的生离,熬老了父母,熬老了自己。人呐,怎么有这么多的无奈这么多无法挽回的遗憾!
三丰子 回复 悄悄话 看到你去那里散心,我们很欣慰。你下次能不能含蓄点,K,太猛了你。
Bali 回复 悄悄话 There is nothing more sad than leaving your loved ones, or them leaving you. But it is inevitable. I was talking to a very close friend today. I told him that I hope to die before him as I hate grief. He replied that grief is short and temporary. I said I disagree. Some sadness last forever and the best way to deal with it is to bury it, never touch it.
猪宝娘 回复 悄悄话 夜深人静.孩子和他爹都睡下了.一个人坐在这里看着这文章就好像看到自己未来的生活在预演.看着看着就觉得揪心的疼.心疼阿小名.

下个礼拜要独自带着小宝回北京看看老爹老娘.小宝都快一岁了.老爸还没见过呢..这日子不知道怎么过的,就这么快..

阿小名要多保重!回来再来看你!
阿小名 回复 悄悄话 对不起,自己伤感,搞到大家跟着伤感。。。

今天是个热天,在院子里做了一点点事情,就已经汗流浃背。终于喝冰镇啤酒不觉得凉了,真好!
盈袖2006 回复 悄悄话 多少年来,不论遇上多大的艰难,我都没有害怕过。人头落地,也不过碗大的一块疤。苦难越沉重,我TNND越坚强。

可我唯独受不起爸妈疼惜我的眼泪,和他们不断苍老下去的容颜。这两样东西,认我如何能干,如何努力,都征服不了,挽回不到。

这也是我以为,人活一世,最难耐的一种伤悲。

同感,还有什么可说的,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天越来越近,逃也逃不掉。以前觉得他们总是永远在的,现在越来越多的征兆提醒我们,真的有点受不了。


暖暖的 回复 悄悄话 看着曾经总是要仰望的总是最无敌的爸妈一天天弱下来一天天老去,看着他们现在反而倒过来事事寻求我们的意见,真的好心酸哪。555,无名的文章看得我泪流满面。。。
fatguy73 回复 悄悄话 好文!读后很感动。好象很多作父母的对于儿女,都是爱你没商量。这份爱常常让成年儿女们,即感温暖,又感沉重。如果说,作父母的能对成年后的儿女,爱的再撒脱一点,也许大家都会感到轻松。
绿豆红茶 回复 悄悄话 阿小名是颗催泪弹
在这个容易伤感的夏天
在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要再哭之后
看到你的文章,还是泪流满面
安夏 回复 悄悄话 多好的父母, 多好的女儿啊!感动!
常常想到我的爸爸妈妈。在我这儿住着, 帮我带了两次孩子。我都没能带他们好好玩过。都是因为签证的关系, 他们每次呆上不到半年就走了。真的就是来带孩子了。想想我真是够自私的。他们走时还要留下钱给我, 因为我没有工作。我跟他们说我在家带孩子也是工作。可他们就怕我没收入, 老公会欺负我, 哎, 我的操了一辈子心的老爸老妈啊!
阿小名 回复 悄悄话 谢谢朋友们的留言。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并没有哭。倒是这里有好几条留言,生生把我给读哭了。我们都是大人了,道理没有人不明白。可就是不敢面对。

有天我让妈妈拿个证件给我。当时赶时间,我催她,她匆匆忙忙在钱夹里找。手没有表情,不过我看着她的手,却看得出紧张。她怕令我心焦。

那只手,在我小的时候,帮我洗脸擦眼泪,特别光滑。现在不仅粗糙,而且有老年斑。那一刻的妈妈和我的心情,我是永远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SHIWANG 回复 悄悄话 不好意思,把你的性别弄错了。。。。你是个好母亲!
SHIWANG 回复 悄悄话 昨天看cptv频道听天文学家谈未来若干年后太阳系和地球的毁灭,谈人类的消亡,是一种深彻入心的悲痛和绝望。今天看你的文章,听这熟悉的老歌,想自己的父母和女儿,其实明白生命循环,天地有寿。

你是一个好父亲,这就足够了!
明亮 回复 悄悄话 阿小名阿小名阿小名,今年我哭了太多回了,其他我就说不出来了。给你讲个我做的梦吧,有天梦见我姥姥了,她和我妈一起一大家子给我包饺子,我说永远这样多好啊。姥姥说,你闻道那种空气里新洗头发过后洗发水的味道了吗?以后你闻到了就是我们都在了,梦里我就哭了。醒来想起一句话,梦里悲伤逆流成河。
三丰子 回复 悄悄话 宝贝, 到那里去散散心吗,还没见你去过呢。
里面有的是猛八卦!!!比我上网这几年加起来都多。 
而且极其香艳!!! 我也正忙着给TA们整尺寸对感觉的影响的数学模型呢。那是相当的忙。
而且,最主要的是,想骂谁就骂谁!你表姐真是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

唉。
老锅饼 回复 悄悄话 得,咱又静音,喜欢的歌,听着,就流泪
我的爸爸跟我们交流的很少,因为他的工作就是出差,可是我觉得我的靠山还是爸爸。前几天打电话还威胁他,要是他不戒酒戒烟,我们就不回国看他了,他嘿嘿的笑,他的血压其实挺高的,长期吃药才能控制。
妈妈是家里的天,也是爸爸的天,赫赫,我也庆幸她还健步如飞,比我走的还快,我小时候常常挨打,妈妈脾气很不好,累啊,老老小小她一个人照顾,能不累吗?我除了物质上对他们好点儿,精神上的我没能照顾太多,我也很忙,现在倒是没以前忙了,可是又远游了,唉,妈妈常说阿,她遗憾我生孩子她没在身边,其实我挺高兴,我再不想她累了,我根本没打算让她过来照顾我和我的孩子,赫赫,我从来就没心没肺,妈妈她也是知道的,不过她总说我孝顺, 我知道她爱我。
抱抱阿小名, 好好过日子,开心健康少让他们操心就好。
希望所有的父母健康长寿,平安!
Melon_Melon 回复 悄悄话 感动,眼泪又要掉下来了,想我妈了。
春来秋去,谁也抵挡不住。不过,对于我而言,无论我多大了,爸爸妈妈永远是无限容忍我由着性子撒娇乱发脾气的人,因此,他们永远是我的靠山。
lanyu 回复 悄悄话 一大清早的就让我眼泪哗哗的
punny 回复 悄悄话 最爱看也最怕看阿小名写亲情,一大清早的就让我眼泪哗哗的。我觉得吧,别去比较父母对孩子的爱or孩子对父母的爱孰重孰轻,因为很多时候没有可比性。
父母爱孩子,自打孩子一出生,就尽心尽力为这个tiny的小东西撑起一片天,奶吃少了怕饿着,奶吃多了怕涨气,一丁点的"异常"情况都担着心,去daycare/preschool/school了怕他们被人欺负又怕他们交不到好朋友,怕他们学习不好又怕他们只专注于书本,上班了有上班了的操心,成家了有成家了的操心,有了第三代又是无尽的操心。总想着把最好的给了孩子,总想着让他们有个依靠。。。
孩子爱父母,自打离开妈妈温暖的肚子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第一次重新回到妈妈怀里的时候,这安全感熟悉感就是他们的天,享受着父母的悉心呵护,享受着作为父母视线的焦点,生病了不怕因为有爸爸妈妈,遇到挫折了不怕因为有爸爸妈妈,口中叫着独立因为知道不管怎样父母的怀抱总是对孩子敞开着,直到他们不在了。。。
虽然自己当了爸妈,可在妈妈眼里还是孩子,人就这么慢慢的长大。当"我的天我的地我的靠山"逐渐远去,我们会有“认我如何能干,如何努力,都征服不了,挽回不到”的悲哀;然,当"我的天我的地我的靠山"真的不在了,你会发现自己已经强大,就象我们的父母一样,尽自己所能做"孩子们的天孩子们的地孩子们的靠山"。It's a circle of life。
hxz 回复 悄悄话 看着看着,眼泪就下来了。非常能体会这种感受。尤其是自己做了父母,更能理解父母对孩子的牵挂。特别是这几年,父母退休,一天天变老,身体也不如从前了,可我却不能和他们长期生活在一起照顾他们,那种感觉确实不好受。以前父母年轻,有工作,每天忙忙碌碌的,即使我们不在身边,总还有事情要做。现在闲下来了,只有对我们的牵挂了。每次回国看到别人一家三代其乐融融的样子,我就觉得挺难受的。我的父母只能守在电脑前通过视频看看儿孙,而且由于时差的关系,也无法随时随地的看到。别人退休,可以享受天伦之乐,我的父母只有寂寞和挂念。我经常会想出国到底为了什么,好好的一家人却不能在一起。



yanny 回复 悄悄话 感动!可怜天下父母心。。。
珊瑚礁 回复 悄悄话 回复歌儿的评论:
是,而且是酒心的...
歌儿 回复 悄悄话 我有次跟我老爸拌嘴,嫌他太轻信别人,而且别人随便恭维他点什么,他都挺当真,我很不以为然,总说他没必要太把别人的好话当真。说的多了,我爸就说,我一个老头子,别人说几句好话哄我高兴,我当真不当真有什么关系,当真了我不过就高兴一下子,也不碍着谁,你为什么非要泼我的冷水呢?

我当时愣了,因为我从来没把我爸当成个老头子,需要别人哄开心,我一直把他当我的天我的地我的靠山,我需要他永远有一个智慧冷静的头脑,不能接受他已经逐渐变老的事实。当我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时候我一下子觉得特害怕,因为觉得我的靠山正在逐渐离我远去,这是一种“认我如何能干,如何努力,都征服不了,挽回不到”的悲哀。

阿小名的心才真的是巧克力做的,什么都不怕,就怕温情,一遇到温情就化的眼泪稀里哗啦的,呵呵。
万水千山也有情 回复 悄悄话 谢谢你写出了我心里的声音~~
可是等我真的知道珍惜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jwayne_1 回复 悄悄话 good luck to you. you all will be just fine.
DUMARTINI 回复 悄悄话 很感动哦
别想太多,父母希望看到你一切顺利,这样他们才打心眼里高兴!
阿小名 回复 悄悄话 回复smith34的评论:我相信是回报不了的。我自己觉得算是个挺孝顺的孩子了,可是不论做多少,心里还是无尽的内疚,爱父母不及爱孩子的一半。。。
阿小名 回复 悄悄话 谢谢小珊。今天有点儿头疼,文学城的博客又down了好一阵,一直等到现在才贴得上。

去睡了,明天没得懒觉睡了,要自己照顾自己还有孩子。

改天再同你谈。:)
smith34 回复 悄悄话 dont know how to pay back parents' efforts to bring us up till now....
珊瑚礁 回复 悄悄话 父母爱太沉重,沉重到我们背负不起.
本当是最亲爱的父母儿女,有时距离是最遥远的,不是不爱,而是太爱,一辈子的点点滴滴,堆积如山.
最善于沟通的人可能跟本没法,不敢同父母交流.最深的痛和不舍,表达不出.
会好的,阿小名,他们会好的,回去他们就可以畅快的呼吸地气,又会枝繁叶茂了,别太记挂啊!

珊瑚礁 回复 悄悄话 我在.先抱抱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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