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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圆明园画家村”的一段旧“情”事 (2)

(2004-12-23 12:15:42) 下一个

   
 文章来源: -轮子 于 2004-12-23 10:20:37    
 
第一次到于珊那里是在夜里,不知道为什么磨蹭到十点多才离开北大,跟她回家。她租住的屋子在一排平房的正中间,两头是房东一家自己住着,没有别的租户。她跟我说,房东这么安排是考虑她的安全,可以更好地照看她,她却认为房东想控制她,从她一点不买房东的帐来看,感觉她特别讨束缚,强烈地主张自由自在。其实这一点早就从她的穿着打扮看出来了。那年头北大女生还多数连口红都不知道抹的吧,眼前这位艺术家已经什么都敢往身上穿了,在校园里任何地方一站,都人被人指认出不是北大学生。她的自行车也很特别,当时专门为女士设计的自行车还没有面世,我怀疑她买了一辆儿童的玩具车,轮子只有普通自行车的一半,坐垫还用特艺术的花布给包了。以她的娇小,倒也正合适骑那车,换个人就不伦不类了,凡事上帝都安排好了。

我不得不放慢骑车的速度,保持跟她的童车齐头并进。轮子直径减半的结果是车速也减半了,结果到她的住地已经是十一点左右了。她的屋子实际上是两间,外面一间很大,还有可以烧饭的地方,但是为了保护她的画作,她几乎不自己烧饭(不得不再次感谢北大清华的食堂滋养了中国一代优秀画家)。屋里有简单的家具,好像就是一张方桌,两把椅子,还有就是挂衣服的架子了。一眼看去这是她的画室,摆满了加工好的画布,还有几幅半遮半掩的为完成的画。我没有在为完成的画跟前逗留,或者窥探,因为我知道除非特别情况,画家不愿意让人看到自己未完成作品(其实任何创作都是如此,在它完成之前都羞于见人,尽管成品一出可能一鸣惊人)。对一个只有简单陈设的家居,主人也不会有兴致

带着客人到处观赏,解说,接受阿谀,回报谢谢之类,于珊径直把我领到她的卧室,一点犹豫都没有。其实我很喜欢她这种开放的性格,我自己也是同样性格的人。我跟人只有两种距离,要么天边要么亲近,好像不存在中间的感觉。一旦把对方称作朋友,我根本不要去揣测对方,更不要怀疑对方,只是简单相信就好。事实上我从来没有因为这种迅速而简单地相信遭遇欺骗或者背叛。对人不设防需要对人际关系的信仰和勇气。这也是我跟她认识之后会迅速交往的原因吧。

你不能想象这个卧室有多小,你更不能想象这个卧室有多美妙温馨。在那个年代我甚至在画报上也没有看到那样的卧室陈设。因为小,床也就免掉了,被褥和被单直接铺在草垫子(对于圆明园村的村民她的房东弄个草垫子不困难吧),而草垫子直接铺在地上。周围的墙用精心选择的花布遮盖起来,原先苍白阴冷的四壁变得色彩斑斓而温馨。因为屋子太小,或者屋子地面就是一张大床面,我只能坐在她的“床”跟她说话,她则在“床”的另一头靠着墙。我很早就发现她身上有一种艺术家特有的慵懒,那种慵懒是与世无争的心态导致的,艺术家们向制度,向社会索取资源的能力很低,或者根本就退化了那种能力,只想沉静在自己的天地里。这会她斜靠在墙上,那种艺术家的慵懒淋漓尽致地显露。这一刻,我觉得她格外漂亮,不太明亮的灯光跟她面颊上隐约的一点羞涩搅和成一种魅人的情调。这跟平日里看到的她不太一样,为了生存,她在大多数时候必须自己应酬各种事项,要应酬得游刃有余是羞涩不得的,羞涩经常是自己杀灭自己的毒药。

说了几句话,我嗅到了一阵阵清香,问了才知道,是从一种叫做干花的装饰品里散发出来的。今天谁都知道干花干叶是浸润了香精用来散发香气的,可是那个年头可能只有艺术家们在圈子里传播,于珊在自己屋角摆了一盏干花。在这种馨香里说话,经常会词不达意,呵呵。我怕露馅,赶紧要拿看画作掩饰。她也好像才想起来,其实不用引领,那些画就挂在卧室四面的墙上。。。。。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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