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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德健说的是真话吗?

(2013-06-04 07:40:05) 下一个

“风声雨声”:你好!

昨天夜里我发完帖子就睡觉了。你昨天的跟帖,我今天早晨才看到。你听完我的录音回帖说:
只有一个问题,是不是真的?因为与侯德建的叙述有出入。

这个问题我觉得有必要认真的回复一下:

简单的说,我和四君子所在的位置不同。他们和一部分学生在纪念碑。我在天安门的金水桥。广场中间隔着上百个大大小小的帐篷。他们不太可能看得到天安门前发生的事。

戒严部队打到天安门是深夜2点左右。大会堂上面的高音喇叭盖住了一切声音。我站在天安门的金水桥,居然一点也听不到六部口的枪声(而后来才知道,六部口是打得最激烈的几个热点之一)。所以部队刚出现在长安街的时候,我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恐惧。

 严部队先是在天安门西侧至大会堂一线集结。他们用坦克撞开堵在长安街上的大公共汽车。然后把坦克从 南到北列成一大排。密密麻麻的士兵从坦克后面走出来,站满了中山公园到大会堂之间的长安街。然后突然发起冲击,边用冲锋枪扫射,边向前冲。我的感觉是,大 部分士兵应该是朝天开的枪。因为枪声非常密集,而倒下的人虽然不少,但和那密集的枪声不成比例。要知道,我们当时上千人挤在一起跑。不用瞄准也能一枪撂倒一个。

 

起先我准备往天安门里面跑,可刚跑到大门前,里面就冲出来密密麻麻的士兵。所幸的是他们没有开枪,只是用木棍打。据我的录音记载,我从士兵的棍棒下救起过一个女孩。我听到她的嘶喊,回头见她被打倒在地上,就冲了回去,救起她一起往东撤了。

部队冲击,我们就往后撤,他们停住,我们就停住又走回来。先后有过好几个回合,一直僵持到六四早晨。在天安门广场殉难的人,主要是死在这个时间段,是在天安门的正前方至东侧看台的地段上。这期间发生了几件令我终生难忘的事。其中最震撼的就是我录音里介绍过的那个女孩子。

 所在的位置离我不远,当时我们应该有上千人,都坐在地上。一起喊口号,一起唱歌。不知是什么原因(当时听说是她弟弟被冷枪打死了)她突然爬起来,朝着对面的(在天安门的东墙至历史 博物馆一线)士兵冲了过去,后面有几个男孩跟着她一起向前跑。当时的士兵已经杀红眼了,顿时枪声大作。我眼瞅着子弹把后面的男孩一个一个地打倒。而她头也不 回,毫不犹豫地一直往前冲。华灯下,她的白裙子十分显眼。她冲到离士兵10米左右的地方被一阵乱枪打倒。后面的人一看她倒下了,都愤怒地爬起来要向前 冲。这时冲锋枪就扫过来了。我眼看着左右的人往地上倒。我当时正在一刻不停地趴在地上对着录音机讲述眼前发生的事情,没来得及爬起来,因而躲过一难。那段录音是趴在地上录的。很多子弹 打在我身旁的地面上再弹起。声音极恐怖,至今难忘。

过了好一阵,枪声停止了。我慢慢站起来,举起双手,示意不要开枪。然后慢慢地向那个被打倒在地的女孩走过去。我试探着走了几 步,见他们没有开枪,就越走越快。路过那几个男孩子,我看到他们有的在挣扎,呻吟,有的已经死了。其中的一个,头被掀开了一半。我就随口说了一句这个肯定死了,跟在我 后边的一个男孩跟了一句:脑浆子都流出来了 我没有停下来救那几个男孩。径直走向倒在最前面的女孩。我的前面是一排坦克,坦克的上下左右,密密麻麻地站着端着冲锋枪的士兵。夜幕中,只看到一大片钢盔 在灯光下闪着青光。我不敢看他们,生怕他们误会;夸张地歪着头,眼睛直看向倒在地上的女孩,快步走过去。我是想用肢体动作告诉那些士兵,我只是来救人的。 这就是当时我脑子里的想法,一直到现 在还清清楚楚的记着。

我走到女孩子身旁时,余光可以看到士兵的腿。这时我的左侧不知什么时候也走过来一个男的。他转过身,我们把女孩扶到 他的背上,背了回来。把女孩运回来后,我马上打开录音机,补充讲述了这个悲壮故事的更多细节。我特别强调了,她是在距离士兵十米的时候被打倒的。可见,当时我的感觉,她倒在了距离 士兵只有十米的地方。

多少年来,我一直想不通一个问题,她不过是一个参加示威的年轻人,她毕竟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孩子,她空着手向士兵跑过来,抓住她不就行了,何必要乱枪把她打死呢?那些荷枪实弹的士兵怎么能够下得了手呢?一个多年以雷锋为榜样的部队,怎么能在瞬间变得如此冷血,如此残暴?

从 第二天起,我就开始寻找这个勇敢的女孩儿。我去了附近的协和医院、北京医院和同仁等几家医院。由于我不知道她的姓名,查找起来很困难。有的医院还要求出示本人证件才能查 询。所以,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她是否能够幸存下来。她到底为什么要向前冲?但我清楚地记得,她的脸伏在那个男孩的肩上时,眼睛还在动

回到你的问题,我认为侯德健虽然说的可能是一句实话,但这句话严 重误导了舆论,帮了中宣部的忙,帮了刽子手的忙,成了全国五毛的枪。也不知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人们根据他的话,简单地推测认为天安门广场应该没有发 生过杀戮。殊不知天安门广场之大,当时帐篷之多,夜幕之黑,情况之复杂。

说到这里,我想多说几句埋在心里20几年的 话。我不能理解的是,在后来,侯德健已经知道了死了那么多人的情况下,还在强调自己没有亲眼看见枪杀。这就有点儿故意误导舆论了,有点儿不负责任了。我最 反感的是,他在答记者问时说,“谁也没有权力拿在场的几千名学生的生命做赌注”因此他力主去向戒严部队乞求投降,撤离。我认为他不如老老实实地承认,他不 想为大陆的民主斗争去死,所以临阵脱逃了。试想吧,如果他不是确认了部队已经大开杀戒,惊慌失措,乱了方寸,何至于放下人的尊严力主投降呢?所以,可能他 没有亲眼看到,但他100%地已经知道,戒严部队大开杀戒了。

真不明白,当年刘晓波为什么把他拉进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的行为,给了刽子手体面的台阶和口实,令整个学生群体因之蒙羞。令所有浴血奋战的北京市民失望。我不是希望有流血,我是认为,学生即便坐在那里不走,部队也 不可能对着他们扫射。挨打,坐牢都有可能。但牺牲,则根本不可能。士兵也是人呀。谁也不敢下令屠杀静坐示威的学生。戒严部队在长安街开枪,是因为他们接到 死命令必须在规定时间赶到广场。遇到阻拦可以开枪。但枪一开,就控制不住了。军民双方实际是进行了一场战斗。而面对静坐在一起的学生,那就另外一回事了。 部队不可能向数千名坐在地上的学生开枪扫射。

我想特别申明一下,当时留在广场的都是成年人,都是独立的,有选择能力的人。我们根本没有受到任何人的鼓动。 我们是由于自己的信念和一个公民的责任感,选择留在广场的。生死由命,自己的行为自己负责。最近出现一种论调,说是柴玲把民众忽悠到广场,自己跑了。这不是胡扯淡吗!纯属居心叵测,挑拨离间。董存瑞牺牲了,他妈能找毛泽东要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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