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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北京的“炸酱面”

(2014-03-27 01:11:23) 下一个

老北京的“炸酱面”

 

说到北京城,有“三景”不能不看,故宫、长城、颐和园;有“三味”不能不尝,烤鸭、涮羊肉、炸酱面。

老北京炸酱面由三部分构成:一是手擀的切面,二是肉丁炸酱,三是各式的“面码儿”。“面码儿”其实就是菜豆之类的辅料,根据季节佐以各种时鲜小菜 ,谓之“全面码儿”。初春,用掐头去尾的豆芽菜(称掐菜)、只有两片子叶的小水萝卜缨,并浇上过年剩下的腊八醋。春深,在酱里放上鲜花椒蕊儿,称花椒酱,面码儿则是青蒜、香椿芽、掐菜、青豆嘴、小水萝卜缨 和丝(条)。 初夏则以新蒜、焯过的鲜豌豆、黄瓜丝、扁豆丝、韭菜段等为面码儿。看似简单,这对于当年以窝窝头当家的老北京人来说,无疑是生活的改善,是“幸福”的象征。电视剧《四世同堂》里有几个北京老爷子吃炸酱面的镜头,那种酣畅淋漓,那种喜形于色,实在让观者垂涎。电影《我这一辈子》里老巡警,抱颗白菜乐呵呵的跟街坊打招呼:“回去吃炸酱面”,那高兴劲儿不亚于去赴宴。夏天的北京大杂院里到吃饭的档口儿,街坊四邻聚在一块堆儿,端着大海碗炸酱面,吃两口面,咬一口黄瓜,那劲儿既是享受,又是显摆。

老北京炸酱面里积淀了太多的老北京情结,太多的北京文化,以至于一些名人也对其情有独钟。在北京长大的著名演员白杨,在接受采访回答最爱吃什么的问题时,她毫不犹豫地说她最爱吃炸酱面。美籍华裔著名作家聂华苓著文,回忆移居台湾的著名散文家梁实秋的饮食习惯时,竟说炸酱面是他的最爱之一。作家汪曾祺人称“美食家”,会吃也会做,爱吃的也是炸酱面。著名主持人赵忠祥在主持《正大综艺》时,谈到他感到最舒服的事,竟然是夏天坐在大树下吃炸酱面嚼黄瓜。一些到内蒙古插队的北京知青,想起北京,特别是想起北京的,第一渴望便是那香喷喷的炸酱面。待他们回到北京,总是迫不及待地向家人讨要一碗热呼呼的炸酱面吃,拌着思乡的泪,过着老北京的瘾。

需要就是商机。于是,越来越多的“老北京炸酱面馆”开在了北京的各个角落,开到了全国各地,也开到了咱们大同。我在北京品尝过一次所谓“最正宗的老北京炸酱面”。其实那就是一种“怀旧”的“作秀”。面馆将门脸和店堂装修得古香古色,红砖绿瓦,漆门格窗,绛红的八仙桌,实木的长条凳,墙上挂着发黄的老北京照片,音箱里播放着骆玉笙的京韵大鼓:“马嵬坡下草青青,今日犹存妃子陵。题壁有诗皆抱恨,入祠无客不伤情……”服务格局也倒退了几十年:清一色的小伙计,中式衣裤,和尚头,千层底布鞋,肩膀头上搭条白毛巾,客人还没到门口,迎客的“小二”嗓音清亮:“来啦,您呐!三位——里边请!”里面“跑堂”的接应道:“里边请——您呐!”刚落座,提大铜壶的小茶房又亮开嗓门儿:“茶———来啦!”待到上菜端面之时就更热闹啦,大托盘上一只粗瓷兰花大海碗盛的是面条,小白瓷碗里装的是肉丁炸酱,八个小彩碟里分别摆的是“面码”:掐头去尾焯过水的绿豆芽,切得很细的心里美丝、黄瓜丝、水萝卜丝、芹菜末、韭菜末,切得很薄的青蒜片儿,以及煮得很烂的黄豆。“小二”动作麻利地将小彩碟里的“面码”倒到面碗里,有意识地用小碟碰大碗,发出“叮呤珰琅”的声响,像在演奏打击乐,临了一声:“慢用啦——您呐!”演出算是告一段落。这一餐消费不菲,除了“好玩儿”,实在算不上享受美味。炸酱又干又黑,“面码”搅拌在一起总觉得不对味,且有“喧宾夺主”之嫌。著名作家刘心武写过一篇题为《炸酱面》的散文,曾记述他到美国的一段经历。“在旧金山的唐人街,也曾巴巴地寻到一家卖炸酱面的中国餐馆,搓着手砸着舌要了—碗炸酱面。但端来以后,看不中看,吃不中吃,总觉得是赝品。的确,炸酱面这类家常便饭,必得由家里做、在家里吃,才口里口外都对味儿。所以炸酱面里实际上又凝聚着—种家庭之美,亲情之美。

相声演员姜昆在凤凰电视台的《明星三人行》作节目时,曾对窦文涛说:“做炸酱面我家有一祖传口诀:五花色子块,小火慢咕嘟,葱花倒炝锅,味精糖少许。”意思是用“五花肉”,有肥有瘦,切成“色子”块大小。所谓“色子”就是打麻将用的“骰子”。肉丁翻炒后,加入稀释的豆瓣酱,开锅后改成慢火炖,即所谓“小火慢咕嘟”是关键,旨在把肥肉的油“炖”出来,把肉香“炖”进酱里,令“酱有肉味,肉有酱香”。姜昆的祖传口诀,有点“忽悠”。他的祖上,什么时候用上了“味精”?须知,味精在中国使用,大概是上个世纪的30年代以后的事情。

其实,炸酱面做法还是比较简单的,关键是炸好酱。首先,选用的黄酱要好。老北京制作炸酱必用的六必居的黄酱,乃是经过精细加工的风味酱。另外,市场上有一种部队酱菜厂产的袋装“干黄酱”也不错,不太咸,开包有一股豆香味。要谨防假冒,假的齁咸,还牙碜。第二,用五花肉切丁,切成黄豆粒大小。肉要肥瘦搭配,肥肉多了腻,瘦肉多了柴。为方便,用绞肉馅儿也行。第三,是烹炒,要注意三点:一是用葱姜末炝锅,待炒出香味来再放肉丁,翻炒要快,不能炒“老”了;二是干黄酱要加水稀释,加水量约为酱量的两倍即可,不要加盐;三是黄酱入锅翻炒后,即改为小火慢炖,大约要十几分钟,中间要勤翻炒,以免糊锅。这样炸出来的酱,肥肉中的油“榨”出漂在酱的上面,酱香入肉,肉鲜入酱,吃起来鲜香醇厚,齿颊留香。面条都是买的切面,煮的软硬依个人口感而定。至于“面码”,只有黄瓜丝或黄瓜条都行,干脆嚼整根黄瓜也别有风味。“面码”只是为了爽口调味,炸酱面好吃与否,关键在炸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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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什刹海 回复 悄悄话 哈哈,我是看到私房小菜在讨论炸酱面,就馋了,立马做了炸酱。
我从小就不喜欢吃炸酱面里的面码,觉得忒碍事,呵呵。

老乡,我夏天喜欢凉拌麻酱面,配黄瓜丝痕爽口。
也有素炸酱,放香菇的。
两只猫 回复 悄悄话 老北京吃炸酱面,讲究的就是面码。怎么能说面码不重要呢?嚼根整黄瓜,那只是劳动大众的一种吃法。
沈成涵 回复 悄悄话 姜昆那劣货说的也能信?也就是忽悠小豆子这样没文化的!
老秃笔 回复 悄悄话 呵呵,写得好,老乡。 不过,我在北京长大,最头疼的就是这炸酱面。面条没问题,喜欢吃。最怕的是炸酱。因为,从小不能吃猪肉。一闻见就恶心,必须漱口才能吃别的。 后来家里人用鸡蛋替代肉馅,变成鸡蛋炸酱面。 我还是不喜欢。 后来一直就只吃麻酱面至今。 用北京老人的话说,没有口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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