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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3)

(2008-02-13 08:17:20) 下一个
暗恋(3

每逢周末,我有意无意地常在路上见到他。有时招招手,有时笑笑,能见着他,心里就很高兴。一天我正好去食堂买饭,有辆车子停到我身旁,我低头一见车把上的手,就知道是仲山。他的手长的很匀称,但更是这手在音乐里,在演奏音乐时的动感迷住了我。很多年以后,读克林顿夫人写遇见克林顿时,怎么为他的手所吸引,我顿时又生气又悲伤,觉得抄袭了我,亵渎了我,那克林顿又不玩提琴,他的手怎么会比的上在琴弦上演奏的手呢!

我向母亲抱怨衣服小了旧了,十分委屈地说,“我都比她俩高了,还让我穿她们的旧衣服!”

她问我要什么样的新衣服,我说了父亲的“名言”,“要么不买,买就买最好的。”

一向拣了姐姐们的旧衣还很高兴的我,提出这种要求,母亲吃惊的嘴都闭不上,“这个最小的,也长大了!” 
 
到上海出差的何叔叔带了一个大包裹来,里面是给我买的新衣,还有外婆特意给大姐的纱巾。我试衣的时候,母亲在抱怨,袖子短了,裤子长一点才好,孩子还在长...

我正照镜子,不防大姐在我背上一拍:“山东地瓜,上海包装!哈哈!”

我好气又好笑,追着她一顿乱打:“你个臭美猴儿!”把她扭住直到她告饶。

趁家里无人的时候,几次我把新衣穿上,在镜子前照来照去,最后眼睛总是停在脸上,看着种种不如意处,叹口气把新衣脱了。老听别人说姐姐们比我好看,虽然不是让人高兴的事情,但我从来没有这么在意,从来没有这么迫切地想改进自己的外表。

我变的很勤快,写完作业就干活,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二姐回家,我逼她换鞋;她有了脏衣服,我逼她去洗;她叫苦不迭:“你什么时候跟大姐学会了,这不好那不好的!她至少不管别人,你法西斯啊!搞的家里象个军营。”

我那时想,既然自己不能变美,那么一定要变好。可惜以后时过境迁,又回到老样子。可见,一个人临时做个好人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人。老妈却开始抱怨起来,说这孩子小时候多喜欢跟妈讲七讲八,人长大了怎么变的没话可说了。

那时家里烧饭用的煤气罐,是定时到院里来换的。有时用的多,就得出去换。煤气罐又沉又脏,绑在自行车后面,绑不好还乱晃,这个差事谁都不爱干,却常落在我头上。因为父亲身体不好,腰椎骨质增生不能负重;大姐上学住在宿舍,不常回来;二姐师专毕业,当中学老师住在家里,但让她干活,她答应的好,回头就忘了;拖到没有煤气只能去食堂买饭,我就责无旁贷了。

一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二姐主动对母亲说,“下午我没课去换煤气罐,给我把钱备好。”

母亲出门后,我问:“你是不是欠了债,急着用钱要贪污啊?”

她有几分狼狈地说:“咳!你以为我爱去!都是那仲山,不知哪里见你换煤气,把我说了一顿!”

我立刻别过脸去,一阵心慌,心砰砰地跳得都能听见。我很想问她细节,却又心怀鬼胎,怕被她看出倪端,她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走掉了。剩下我独自想象,“他是几时,在何处看见我带煤气呢?我那时什么样子?一定很狼狈吧?糟糕!”

冬日阳光从南窗里斜照进来。外面谁家的炊烟飘过,和着老槐树的枯枝,把阳光划成道道光柱。暖洋洋的阳光里,我感受着他的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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