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荡华尔街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有多少人值得等待 因我自横刀向天笑 故我自立马冷眼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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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心养性生之梦

(2009-07-05 15:47:22) 下一个

修心养性生之梦

  生命的悲剧所在,人为谁而生、为谁而活?生之意义又为何?个体的有限较之无限的宇宙意义存在吗?在!存在于溶个体于宇宙,化作一道光记入广漠的太空,存在于光之闪耀之瞬间,存在于独立个体携自我之光投入世界。

  悲剧之深刻正是生之深刻,悲怆美乃是美之巅。

  生之意义就在悲剧的诞生。

  朋友说:人的诞生,本身就是对无意义的一个抗议。

  我说:人乃偶然之子,万物乃偶然之子,宇宙乃偶然之子,偶然之中,无意义可言!

  人活于世,必然要面对现实。在残酷的,作为有限体所不能容忍的死亡面前,倘若连善良的愿望、生活的乐观都缺乏,那么生存又何意义之有?

  人自第一天出世,就走向自我的毁灭。我们不能永恒,最多只能是一束快乐的火焰。我欣赏悲观主义的深刻,却不能容忍其的怯弱。

  情欲是生命力强盛的升华,是生命幻想的翅膀,是蕴育原始本能的飞跃,在巨大的悲壮中,震撼宇宙的美,从地平线上冉冉上升。

  在偶然的命运面前,我希望自己像美食家一样有滋有味地品尝生活的恩赐。我害怕单调的生活,因为我的生命有限,我渴望在有限中体验更多的隹肴,味道的酸、甜、苦、辣我不在乎,命运的恩赐还是命运的捉弄,于我是同一的。如果有一天,任何一种偶然结束我的短暂,而我终于用自己的本心体验走完自己的短暂,我还有什么不满足?

  我学会了生,我又何惧死亡,在生死面前不下跪的人,什么能使其折腰?

  平凡与特殊,是全部个体的特性。生存的意义能否实现,除了我的感觉外,谁又能下定义?宇宙面前,一切物质都是共同的、同一的,唯一的区别在于各自的轨迹和各自的内核,这种区别不是语言和社会所能抹平的。

  倘若让我离开世界、社会而生存,将我隔绝了人类,永无与人类交流的可能,那么我的生的意义何在呢?没有了比较,没有了奋斗,也就没有了过程。我需要自我的空间,但我的一切只有在大地上方能实现,只有在大地上我才有坚实的基础,才能体验人生,我的意义方能生辉。我不依附大地,但我离不开大地,像宇宙的双星,像原子与电子,互相依赖,却不互相依附。倘若我离开了大地,生与死意义同一,我会努力寻求新的意义所在,若没有,我将在自己内心开辟新的大地,我在自己的大地上坚实地迈进。我始终不会自戕我的旺盛的生命力。

  大多数情况下,人们被尘世的枷锁束缚、约束,没有时间也没有可能在短暂的一生中,在这变化如水流、繁忙异常的生活中稳下身子,思考一下生的意义,没有可能静下心来,作一点自己真实的思想和行为。我们太多的行为不是因为我们想作而作,我们的一生如有十分之一的行为是出自我们的内心,表现我们的真实思想,那么一切又将怎么样呢?--当然,这里的前提是假如我们拥有自己的思想的话。实际上,一步入社会,油米柴盐、升官晋级、房子等等等等的事已足以使我们窒息。有那么几个人在重压下挣扎着将头探出大气层,呼出心中的浊气、秽气,吸几口宇宙的气息,就因而成了超人。唉,人类多可悲!

  我找到了我生命的意义,从此,我就不再注重成功和失败,也不再注重世人的评价。生命于我只是一个体验的机会,成功、失败的滋味,就是一种偶然的恩赐,我的目标只是为自己而生活,为那不能实现的理想之我离我近些而奋斗。我的意义只体现在生活的过程,而不是目标的达到。于是,我的路就不会因为失败的崖壁而消失。

  追求者迷惘了,寻觅者失落了,他谁也不怪,这只是他经历的必经过程。走出迷惘的迷宫,追求者又为自己找到了追求方向;从失落中醒来,寻觅者又从失落中觅到充实。即便什么也没有,失落者和寻觅者不也比无所追求、无所寻觅者更多地体会到生的恩赐吗?要说明智与充实,老和尚的佛珠与木鱼兴许再知智、再充实不过了,不是吗?

  历史圣人的展览馆。圣人是为自己真实生活的人,是他人将之摆进历史,而圣人的生活却不是为了进入历史。圣人,无论极善还是极恶,无论其生前的伟绩如何,是否进入历史于短暂的他毫无意义,只有他的生活有意义。

  我有自知之明,我成不了圣人,但我会去寻求自己的生活,生后的评价的区别只于他人有意义,于我毫无意义。

  离人最近的是人自身,离人最远的还是人自身。人能够自己去思考、去行动、去塑造,却永不能知道人自身的答案。人为何而生?为何而死?人的短暂之外还有什么存在?人的精神离开人如何存在?太多的探索,一经深入自己的内部就变得举步唯艰,其实,无解之谜岂止仅存在人的身上,世界的一切事物一经探究,哪有答案可寻呢?我们所知道的仅是从我们的角度看到的事物,宇宙是无限的,换一个角度,世界是否将是另一番天地呢?我们太短暂了,我们太有限了,我们只能用偶然的契机,幸运地了解一些,同时留下了巨大数量的无解之谜。人的有限逼得人们去思考,去设法永恒,去赢得短暂的最大意义,于是各人便开始走各人的路,用仅有的一次短暂给生命下赌注。

  一个人得拥有一人谋生手段,但不能将一生中的一切,将人全部的活动投入谋生,否则树上的鸟、水里的虾与人的区别就消失了。生命的活力在于拥有许多出自本心没有物欲世浊的兴趣和爱好。生活的主调显得真诚、自然而震撼,将生存需要加入这一乐章,乐曲将更加坚实、有力、生机勃勃,每一个颤音将引起整个生命的共震。

  当一个人突然意识到人活着就是为了走向死亡,人生的全部意义就是体现在向死神逼近的短暂中,他便开始长大了。从今后,他的思想都将建立在这不能不悲观的深刻之上,他的行为都是为了向死神迈步。倘若此时,乃保有乐观者的风采,意味着又一个强者的诞生。悲剧的魅力将由于主人公的悲壮、无畏、强大而倍增光彩。

  人类社会的发展,用劳动来说明似乎有些牵强,发展的动力不是由于劳动,是对生命的渴求。低级阶段,人为生存而追求;当人们不必为生活太多操心时,生命的渴求并未减少,反而愈加热烈,人们渴求物质条件的优越,渴求更高层次的生活--精神生活。生命的目的,因此而愈加广阔,明知摆脱不了自然的束缚,却意识到要获得发展,就必须在自然界中占据最有利的地位,抵抗一切束缚人类的自然规律。无限的精神世界和永不可满足的物质要求构成了生命在有限短暂中的渴求,使人类社会永无止境地向前发展。用劳动解释人类发展史,只看到现象,没有揭示出劳动成为人们生活需要的动力所在。

  谜,就人类而言,再没有比人生之谜更难破译的。

  人生这个题目太大了,自脱离动物以来,不知有多少个体走完自己的人生之路,临终时带走的还是对人生的一无所知。人们在这浩然的人生海洋面前无从下手,更谈不上解谜了。可这个谜也实在太普遍了,每个生存者都在实践,每时每刻都深入其中,却不识庐山真面目。也许,这个谜只有让死者去回答,活着的人对她是无可奈何的。她离我们太近了,在她的阴影里,我们都成了瞎子,只好瞎碰乱撞,有一天,突然被命运之路绊倒,便彻底解脱了。

  在人生问题上,曾有数不清的哲学家、思想家和疯子想在黑暗中寻出一点光亮来。失败是必然的,他们只是比常人多摸索了几步,方向是否正确,大概永远也不会有答案。兴许在黑暗的宇宙中,本来就没有光亮,有人想在黑暗之中自己创造光明,用生命的代价换得一隙光亮,也只能在临死前让自己看清自己,来不及体会便堕入地狱。他人要想利用这微光是不可能的,无边的黑暗,在光产生的同时,便吞噬了这无生命的光点。

  要想用拉普拉斯幻想去解答人生,是必败无疑的,也只有疯子才会用自己的生命为这种幻想下赌注。

  每个人都是一条河,虽然流程有限,大部分的路程还是在平缓、安静的时空下度过的,波折、湍急甚至惊涛拍岸的时光是人生的点缀,也是人生所有价值的凝聚。为了让人生之河波澜壮阔些,有人让河在悬崖石谷中奔腾,在云山雾海中穿行,甚至不惜在沙漠中爬行,成为暗河,让生命之液蒸腾,直至生命的完结。世界因此增添了几条壮观的画廊,河流因此汲取更多大地的母液,在投入大海、交还宇宙时,格外清新、安祥。

  人一生中的得与失,正确和错误,实在是无关紧要的,只要没有丧失生命的活力,尽量去经历吧,经历便是索取,经历越多得到的越多。

  幸福的人生实在不好定论,更无法用统一的标准去衡量。每个人的价值观太不同了,你的幸福兴许正是我生活中的缺憾,我的自足未必不是你无法忍受的烦恼。幸福太虚无了,每个人都可以用自我满足来定义。愚者,甘于平淡者,兴许是最幸福的,他们既无所知也无所求,只要能安稳平静地渡过有限的生命,甚至不惜像牲口一样活着,他们也就知足了,幸福的光彩在他们黄弱的躯体上溢出舒展的笑容。最不幸者是那些思想者和追求者,死亡和失败的阴影统治了宇宙,弱小的肉体的抗争和超越现实的幻想在客观世界的物质力量下不堪一击,他们了解得太多,追求得太多,得到的失败也太大。他们在残肢断体的血肉面前不得不叹息世事艰难,又无力回天,最后在注定毁灭的失败中堕入地狱。然而,愚者、甘于平淡者和思想者、追求者在世上实在不多,大多数人连生之意义尚未明了,幸福对他们实在没有意义,对他们而言,幸福是根本用不着的多余的字眼。

  在所有思想者中悲观主义者最不幸,他们的目光太敏锐了,他们最先意识到世界的毁灭和可悲,却无能为力。失望的阴影从此笼罩着晦暗的人生,痛苦地观察,痛苦地思索,绝望地生存,最后一样毁灭。他们知道太多了,想得太深刻了,精神的重负一经担起,便再也无法卸下。他们比别人忍受更多的折磨,明知必将毁灭,却无法确切地了解毁灭的体验,于是便在毁灭的威胁下,惶恐地挣扎,等待着毁灭。从而,连存在也被毁灭得一干二净,还有谁比他们更不幸呢?

  生与死的界限太明显也太靠近了,人又是如此脆弱,任何一个小小的偶然,便可以轻而易举地将生的热量冷冻吞噬,人太渺小无力了;死的吸引力又是如此之大,我们无法顾忌太多,只能争取生活的舒心和自由,让每一个过去都成为生活的光点,让每一个可能的偶然到来之时,都无憾于已走过的生。

  人生一世,拥有太多的锁链和束缚。作为个体,渴望让自主意志之风吹起生命之帆,任意飘荡、游离直至沉沦。但独立的人如何在社会生存?为了生存,只好交出自身的自由,让思想高鹰远离肉体躯壳,让物质的力牵引自己走进社会,让梦幻的思想留在自己的世界中。在锁链之下,我无法高飞,也无法超脱,只能让高鹰在云端展翅,为我寻求最有可能的方向,找到我所能及的最大范围,直至锁链将我扼杀。

  “看破红尘”,少儿时不断听人说过,觉得他人很超脱、很潇洒。当试着将自己投入人生、风雨霜雪打击自我之后,觉得他人很无知,很浅薄甚至很俗。我更深地领会到“未经磨难的超脱是轻佻”,我接受的打击实在太少太少了。经历的缺乏,勇气的缺乏,“看破红尘”实在不敢轻易出口,也许直到死,我也无法“看破红尘”,因为人生太无限了、太丰富了。

  人生的滋味是由个体的敏感和自我行为的追求所决定的。每个人的追求都有每个人的感受,每个人的生活都有每个人的经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每个人生都甜酸苦辣咸的合成品,白痴除外。

  生活无严肃可言,只有意义可言。严肃的言行举止背后经常是一颗空虚无物的心灵,只有意义可以衡量生活的价值。谦谦君子、名流人物还是平民百姓,同样是生动有力的个体,但各自对自己生命的追求便留下了彼此之间的不可跨越的鸿沟。活得自在兴许容易做到,活得实在则太不容易了。

  人生最残忍的莫过于无所求。成功与失败不可怕,失败了还有成功可以追求,只要是勇士,跌倒后再从泥泞中爬起来,有一个目标去追求,有一个方向可以渴望,失败并不是心碎的痛苦。成功者从新的高度看到又一座山之雄伟,便可以带着征服者的气魄去迎接又一个挑战。最可怕的是,站在世界的尽头、极点,四周是空荡的朦胧,前后是云雾笼罩的糊涂和绝望,而这种无限的混沌,无论你走到哪,都是一样。不知如何去走,走向哪里,追求什么,那才是再残忍不过的一生。浑浑噩噩地接受生的恩赐,又糊里糊涂地消耗生的可贵,无所事事,还站在混沌中发愣,生命之神就从手中夺去生存的权利。噢,当你拥有世间奇宝却无法使用之时,还有什么比这更残忍的呢?

  生命终极的无意义,使得一切成败、荣辱、快乐与痛苦的色彩黯然失色,生活一切行动的目的也随之黯然失色。一切行为的意义的价值便在行为的过程中闪现,目的实现与否显得苍白无意义。在经历的过程中,体味了困难的阻挡、挫折的袭击、奋斗的艰辛,也体味到过程所带来的五颜六色的新鲜气息、战胜困难的喜悦和欢乐以及挫折之后的勇气和坚定,人生命力的强大在过程中充分体现。目的的达到意味又一个台阶踩在脚下,台阶是无尽头的,人生的注意力必然集中在征服下一级台阶。意义的伟大在于征服的过程,而不在于征服的结果。

  得到与失去是同时的,得到的同时必失去许多,失去的同时也得到许多。一个真正生活的人不会太在乎得与失的,他自知只是生活的一分子,在短暂中生存,得失没有意义,有意义的只是感受和领略。得到了,却不会感受和体会又有什么意义呢?虽然失去了,但你已经体验到其中的内涵,失去了形体又有什么可遗憾的呢?人的生命毕竟有限,我们不可能也无法作到对世界任何一物的永远占有,甚至我们自身的躯体和我们引以自豪的思想也无法带回另一世界--死亡。得到形体与失去形体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如何去体味和经受形体内涵的冲击,这才是得与失的价值所在。

  流失生命换取经历;让风雨冲打,让世界模糊,最后学会生活,找到各自的方向。有人以解脱为起点,有人以解脱为终点,各自走上可悲的人生之路。以解脱为起点者,超然世外,用逃避的方式,高于世俗而生,让尚未死去的灵魂沉寂,让心灵不再为追求而热血沸腾。因为他看到了悲剧的必然性,不再愿意为失败而辛劳,不再为生命的价值追索,生命本来就无价值。以解脱为终点者,为生命的无价值下了个注脚--若有意义便在生命的过程之中。于是,为了这个实在的可能性,用他人无法忍受的痛苦,将自己逼入深谷,让自己在苦难中受尽折磨,也让自己更深刻地体会人生。他比常人拥有更大的勇气,了解的越多,思想越丰富,负担也越沉重,忍受更加深刻的心灵痛苦,拥有更为坚韧、强壮的心灵和对人生的执着追求。

  人的一生,必然要经受痛苦和不满足的折磨。有人在物质追求下费尽心机,有人在思想的折磨下精疲力竭。成天无忧无虑的人生不可见,只有“为赋新词强作愁”的少年和无行为能力的白痴才是真正的生命解脱者。前者尚未开始人生,后者已经结束了人生,而我们注定要陷入人生,因此苦痛是再自然不过的。

  天才,上帝给予了健全的生命机能,生活给予了特殊环境,自我拥有生活的欲望,愿意努力的人物。天才是极偶然的产物,一生的命运系于某一专注,不知对其是喜还是忧。天才的创造力是极强的,甚至成了创造机器,我甚至都怀疑天才是否在生活,除了创造,他们几乎失去其他生命的乐趣。他们来不及发现美,来不及体验生命,来不及停下身子静思自己究竟是在干什么,来不及问自己一句:为什么活着。他们无暇顾忌这些,只能一直向前,不停地创造就成了他生存的唯一目的。

  我们由于各种原因生活在不同的层次和社会阶层,但有一点我们之间是共同的:我们来到世上的目的都是为了生活。

  我们的环境限制了我们的生活空间,但只要在自己的位置上努力去作,努力去生活。我们之间又有什么区别呢?来到世上,我们一样赤身裸体,走到生命尽头,我们同样失去所有的一切。在生命当中,我们用不同的环境条件获得不同的生命经历,寻求各自的目的,直到最后共同的失败,你与我之间还有什么差距呢?

  人生而平等,实在是哲理,可惜如此哲理只能被少数人--真正生活者所理解。

  环境对人生的影响实在太大了。我们不明不白地被造物主安排来到世间已是够幸运的,被安排在最先进的环境当然更幸运,但哪怕是在世界最荒漠的地方,只要我们有机会在世间经历一遭,便无可埋怨了。一切取决于我们自己,是否能够把握这一机会,不枉费生命一场。在富裕发达的美国还是贫困落后的乍得都没关系,各人拥有各人的遭遇,各人拥有各人的疯狂,幸福的标准实在难分优劣。

  成长在鼓励中的人往往比别人发展的健康,他在自己的每一步都体验到自己的存在,肯定自己构成生命的主题。一旦有一天,他离开顺境,独自迎战失败时,他就会第一个想到依靠自己,相信自己的能量是唯一可以让自己生活下去的永动力。无论作对什么,作错什么,只对自己负责,便会将一切视作生活的必须阶段,不会沮丧地放弃自己的生命重心。

  太多痛苦、烦恼和无奈压抑了生活,幸好生活中还有幽默和偶尔的欢笑,要不然我真要怀疑人生的短暂是否是上帝对我们的惩罚。我们生活在黑色死亡的背景下,我们的每一步都面临荆棘和失败的陷井,前面是苦难、痛苦和死亡,身后是无法后退的时空的隔绝。好在我们受难换来了值得我们生存下去的信心。我的耳听到宇宙的震荡,我的眼见到美的光彩,我的鼻闻到芳香,我的嘴也品到五味,更主要的是我的心是自由的高鹰,无拘无束地飞,无边无际地高歌,我因此而恋生。

  幽默是苦中取乐,是坚强者才可能欣赏的欢乐;幽默是在黑暗中钻燧获得的火星,没有经历过深远和久远的黑暗的人是无法看见这用生命力发出的微光;幽默是深刻的,玩世不恭的背后是一颗严峻沉思的心灵。哗众取宠的笑话是够不上幽默的,幽默使人在忍俊不禁之后不得不沉思、百般琢磨,笑话那有这般耐人寻味?深沉者对信仰执着的笑才是幽默。对幽默的感应必然是心与心的感应,必然是对不幸的蔑视。

  生活在每时每刻制造痛苦,我们无法脱离生活的环境。物质决定了生活,精神主宰了人生,只要获得一颗高傲的心,在任何环境下生活都无关紧要。对物质追求远没有对精神追求来得充实,同样的物质条件在不同的氛围下享受也有不同的结局。中国文人历来穷酸,却清高自足,那份闲雅也挺令人动心。

  动荡的生命里只有争斗、奔腾,之后是疲乏和力竭;渴求平静与安宁。长期追求奋斗之后,最好的收获莫过于心灵的平静与安宁。我不需要任何荣誉和评价,只想让心在绿波荡漾的小湾内休憩,在恬静、舒适的小溪边静歇,在和风吹奏的山顶上领略安祥,在冰雪封冻的湖畔体会清凉。而一个物欲追求不择手段的人是得不到平静与安宁的回报。真诚无怨地放出自己的光与热,平等自由地交往、生活,在世俗中洁身自好,心灵便浸入平静与安宁的梦乡。

  混沌的宇宙,混沌的人世,盘古开天并未消灭混沌。对自然而言,没有特殊,没有奇才,我们都是凡人,却不甘浸入混沌,糊涂地生,糊涂地死。内心尚存有一片净土,这就是良心,为了这片净土,生之意义诞生了,死时也将不糊涂。在一切都被玷污的世界里,净土是最后的圣地,绝对不能弄脏。我们最起码还想作个人,在最后的关头,扪心自问:我是无愧的。还有什么比这更可自慰的呢?

  一个人对自己的认识也是历经艰难的。从对自己一无所知,到发现自己的存在,从少年的自信到面对现实的自卑,然后才是面对现实的自信--自强。少年的自信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没有看到世界的广大,温室的花未见风雨,虽然开得艳丽却没有动人的质。一旦眼前的世界大开,自信便产生了“龙泊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时世负我的感觉,久而久之,内心发生动摇,太多的不如意,太多的不如人,太多的不顺心,自己便开始怀疑自己,在人群中发现自我的渺小,终于堕入自卑。这时,人真正开始分化。或是抛弃了自我,谈不上自信,也谈不上自卑,象动物一样生存,物欲成为生的追求目标;或是在自我面前退缩,努力放弃自我,奉行中庸,甘于附合、求安稳以度残生;或是继续坚信自我,要么脱尘离俗,要么足踏大地,自强而接受磨砺。有一点可以肯定,几种情况中自强者必是最痛苦者。

  肉体的伤残、痛苦往往是可以弥补的,肉体致命的痛苦常常来自对心灵绞杀的痛苦,而心灵的痛苦是难以解除的。古语道:“莫大于心死”。肉体的死亡是一种解脱,心灵的死亡是一种无赦的煎熬。行尸走肉的日子远不如干干脆脆的死来得舒坦。

  饱经磨难者说一句:“活着真不容易”,我感动了;无病呻吟者说一句:“活着真不容易”,我笑了。前者是深刻,后者是无聊。至理名言绝不是空想可以得到的,没有艰难的经历,没有身心的投入,要想深刻地理解人生,是空想者的梦幻。经历的切身是必要的,思想者懂得如何从仅有的经历中,超越到遥远的思想领域,哲学家则是在心灵经历世人的磨难,领受更深的心灵痛苦,因此对世界有更深刻的领会。

  一个没有作好心理准备的冲动自大者,冲着宇宙高嚷:来吧,一切苦难,我愿接受。我说,你要担心,等待你的可能是一事无成、失败的结果,你想投身宇宙的深邃,换得人生的闪光,引来众人的注目吗?很可能你的全部投入什么也没有得到,石沉大海。你想过吗?还是回到你的温室里去作自己辉煌的梦吧,你还不够资格迎战苦难。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马之将死,其鸣也哀,良心的发现似乎总是太晚了。生命过程中,良心常常被厚厚的尘埃掩盖,内心固有的纯洁和真、善的感情,在世俗争斗中丧失贻尽。人们被物欲诱惑,忘记了自我的存在,冲昏了头脑,在世俗的荣光面前得意忘形。终于忘记了生命之后的可怕背景,将生命廉价地出售。直到最后的关头,死神的脚步在耳边震荡,才恍然醒悟。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生命的机会只有一次,用之下赌注之前总是应该想清楚才好。随大流,或一时冲动都可能一步错,步步错,一失足成千古恨。游戏人生,难免不被人生所游戏。

  还未踏入人生、社会,就在门外听到了不知有多少残酷、无情和折磨,在预班里便开始学到不少世态人情,学到痛苦的滋味。

  远古的祖先们,当初为了生活,你们加入了群体,互相利用其他的个体。最后公平地对待每一个体,没有欺诈,没有阴险,粗犷的血支持着刚强的身躯,将你们凝聚起来,共同对付生命的危胁。你们艰苦早亡,你们却活得自由舒畅。传统之后的我们同样为了生活,加入群体互相利用,然后为了彼此的利益相互撕杀。肉体与心灵分离,内心在渴望远离众人,从苍茫无尽、处处是陷井、处处是圈套、处处是险恶的眼、处处是狡诈的人海中脱离出来。世态炎凉,却又不得不屈从于人情事故,一切都不再纯洁,内心仅存的一点良知也正在泯灭。太多的人麻木了,一再的明争暗斗磨去了生活的信心,不再需要良知,不再需要心灵。非人非兽们在利用人的智慧,兽的贪婪、人的手段、兽的用心,去残杀啃噬自己的同类,他们在这疯狂的世界里,不再有所顾忌,他们学会了保护自己,他们也失去了自己。

  人类最后的悲剧便是在死亡的阴云之下灰飞烟灭,一切都变得飘渺、虚无,没有意义。生将人类从宇宙深处带到人世周巡一遭,又通过死将人带回漫漫的天宇。生的痛苦,死的悲哀,奏响了人生永恒的主题。“未知生,焉知死?”

  曾经以为死神是一种非自然的魔鬼,用残忍的方式将人们赶出人世,留下悲伤一片。之后以为死神是解脱苦难的神,用最后的方式将人们从苦难中解救出来。现在,看到了死神自然的脸孔,既不是救世主,也不是魔鬼,它不过是人生终点的最后一道关卡。每个人都得从生的起点,走向死的终点,起点与终点之间的距离固然长短不一,但都是有限的。每个人无法把握生命的长久,但可以把握生命本身。跨过死亡关口,回首一顾是人生最神圣的判决,一生的经历,在这一刻看得最清,也最准确,无憾地离世是最高的奖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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