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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惊天之秘(一)

  回到香港已经快一个月了,母亲和杨爷爷都没有什么事情,修养了几天就基本可以下地了。可是父亲的右腿,由于是通道崩塌的时候被石头炸伤的,又救治不及时,拖延的时间过长,所以已经没法治好了。

转了多家着名医院,也不见好转,最后,父亲也认命了。也就是说,我的父亲,这个博学多才、通古识今,爱好冒险的考古学家,成为了一个瘸子!他的外出考古生涯,几乎可以说划上了句号!没有哪队考古队伍敢带一个瘸子一起去探险的,就连他所在机构的领导,也劝他安心地待在家里,做一些后勤鉴定工作算了。

可想而知,这对父亲的打击有多么巨大!他的意志完全地消沉了下去。每天要么是回忆以前的冒险生活,要么就呆呆地看着窗外的世界。我知道,他向往着外面紧张刺激的考古生活!

这段时间里,除了和虎子、胡思佳偶尔联系一下之外,我和母亲一直守在父亲的身边。对于莱克等人的死亡,胡思佳上报的是遭遇恐怖生物。有了父亲等人的证明,上面也就没有追查什么了,毕竟我父亲还在这躺着呢!这事似乎也有点不了了之的样子。

父亲的身体虽然仍很虚弱,但精神却明显好了很多,有时在我的搀扶下一起在林间散散步,父子俩也会漫无目的地闲聊,只是父亲目光中再没有了往日的锐利与倔强。我和父亲都没有再提起任何关于上次探险和银棺的话题,尽管我很想知道银棺到底是做什么的,而且我总觉得,父亲有着什么秘密。

从小,我就很崇拜父亲,我觉得他几乎无所不知,而且在崇拜之中还掺杂着一丝敬畏。虽然由于工作,他在家的时间不多,但是却对我一直很严厉,220母亲却是一直宠着我。

这次事件,父亲在我心中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神像轰然倒塌,敬畏与疏远也随之消失。这时的父亲在我眼中只是一个受伤的中年男子,有血有肉,需要我的搀扶,也会有恐惧和无能为力的时候。在这短暂的日子里,我和父亲与天下所有的父子一样,关系亲密而和谐。

这天,父亲忽然把我叫到他的书房。

书房内一切如旧,依然是满墙的书、满桌的资料,不过似乎还是我走前的样子,已经很久没人动过了。父亲最近完全没有研究或者收拾。

窗外,秋风吹过,天有些开始凉了。

父亲端坐在书房的椅子上,脸色有些苍白,身体似乎也有些抖。对于父亲那未好的右腿来说,这样的端坐是非常费力的,我伸手要扶父亲上床躺着,父亲却轻轻摇了摇手,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我,我能在里面看到怜爱与痛惜。他的眼光闪动,似乎在犹豫挣扎着什么,这样的眼神,我从来没有在父亲身上看到过,心里莫名地有些慌乱。

父亲眼神闪动了一会,再次恢复到平时的冷静和睿智。不!准确地说,是比平时更加的冷静!我知道,父亲肯定有话要说。

“你知道你爷爷死后是怎么安排的吗?”尽管早有准备,可是我万没想到父亲的问题会是这个,我完全搞不清楚父亲想说什么。

“是火葬的。”犹豫了一下,我还是说了出来。尽管我出生后就没见过爷爷,但是每年的祭拜还是少不了的,所以还是见过爷爷的照片的,而且,也见过那骨灰盒,知道爷爷是火葬的。

“那你知道你太爷爷的尸体是怎么处理的吗?”父亲的问话更加的古怪了。

“不知道。”我老实地摇了摇头。对于太爷爷,我甚至连他的姓名都记不清楚,怎么可能去关心这个!而且太爷爷出生在清朝晚期,谁知道那时候的葬礼是怎么安排的。水葬、土葬、天葬、火葬,什么都有可能。

“你太爷爷也是火葬的!”父亲的眼神变得深邃了,似乎有抹不去的悲伤。

我的脸色有些凝重,父亲的第二句话透漏着让我无法理解的怪异。在太爷爷时期,国家根本就还没有提倡火葬。别说太爷爷,就是爷爷的时期,也是如此。老辈人,除了少数民族外,一般都会要求土葬。他们将肉身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火化就意味着魂飞魄散,实在是大大的忌讳。虽然佛教有“火浴”一说,但是我们家从来就不是信佛的人,所以太爷爷的这种葬法确实让我琢磨不透。

“你对中国传说中的蚩尤有什么看法?”父亲今天有点奇怪,所问的问题怎么都是天马行空啊?这样的问题你们这些考古的都不一定说得清楚,怎么拿来问我?而且,我这一时之间哪说得清楚啊!不过我注意到父亲的呼吸有些急促,眼神却异常明亮,紧紧地盯着我,仿佛这个问题十分重要一般。

在中国古代文献、神话传说中,为部落首领、领袖人物者,仅有两个被称为“君”:一是盘古,一是蚩尤。

《广博物志》卷九引《五运历年记》中说:“盘古之君,龙首蛇首,嘘为风雨,吹为雷电,开目为昼,闭目为夜。死后骨节为山林,体为江海,血为淮渎,毛发为草木”;《尚书?吕刑》注:“九黎之君,号曰蚩尤”;唐陆德明《尚书释文》引马融曰:“蚩尤,少昊之末,九黎君名”;《战中策?秦策一》高诱注:“蚩尤,九黎民之君子也”;《史记?五帝本纪》正义引孔安国语:“九黎君,号蚩尤是也”。

我们知道,盘古完全是人为创造的一位创世大神,所以,真正传说时代的部落首领、领袖人物称“君”者,实际只有蚩尤一人。其他“三皇五帝”从遂人、伏羲、太昊、神农、炎帝、黄帝,到少昊、颛顼、帝喾、尧、舜、禹,均称“皇”称“帝”,乃至女娲、共工、祝融亦如此,各自居于不同的“三皇五帝”谱系中。蚩尤是一个例外,没有进入任何一种“三皇五帝”谱系,非“皇”非“帝”而为“君”。蚩尤在古书中的这种称谓显得很另类。

根据这种另类的称谓去探索蚩尤和蚩尤裔的文化,按理说是顺理成章能的。可是,父亲明显想知道的不是这个,而是我自己的看法。

“蚩尤和项羽类似,是霸王之才,也可以说是个强大的战神!但他却不是个好的帝王之才。”沉默了一会,心思电闪,我终于把自己对于蚩尤的看法用简短的话语说了出来。

“可是民间传说和许多古代的记录中都写着蚩尤是上古邪神,易怒、诛杀无道、不慈仁。对此,你是怎么看的?”父亲依然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让我更是疑惑,他到底想知道些什么?

“成王败寇。历史总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不足为信。就好像汉族,现在是中国第一大民族,可是,谁知道汉族当初成族的时候,吸收容纳了多少个民族?毕竟,在汉朝之前,秦、战国、春秋,以及更远的时代,只有国的称呼。

对于民族,大家都统称炎黄一族。从来没有汉族一说。而汉高祖刘邦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只要稍微学过历史的人都知道,比起人品来,他绝对不如项羽,可是最终得到天下的是他,统一的民族也是汉族!

汉朝兴盛了四百多年,谁也不能否认他的能力,霸王和帝王,是有区别的。”我把自己的观点说了出来。

“好!好!好!好一句霸王之才,而不是帝王之才!”父亲显得很高兴,连说了三个好字,然后望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有些事情也该让你知道了。你可知道,不仅你爷爷、太爷爷,我们殷家从古至今,所有的祖先全部都是火化的。甚至包括我,死后也一定得火化!”

什么?所有的祖先都是火化的?!父亲也一定得火化?!目瞪口呆,是目前唯一能形容我形象的词语。

父亲似乎还嫌我受的刺激不够,理也不理我的表情,脸上充满了痛苦与自豪,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因为我们是九黎遗族!而且是最纯正的蚩尤一脉!是九黎一族的皇族!”

晴天霹雳!

就算我平时再聪明绝顶、再能说会道,此刻也只能傻愣愣地站着,头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想什么,也不知道能想什么,仿佛整个世界已经被颠覆了过来,我所有的信念和观点也全部洗盘了一般!

父亲似乎也知道我此刻的感受,静静地坐着,没有说话打搅我,只是有些急促地喘气,看来刚才一连串地说话,也让他很是疲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从茫然中回过了神,第一句便是:“父亲,你不是开玩笑吧?!”尽管,我知道父亲向来不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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