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个人就是胡雪岩

第十三章 萌发造船之意

　　胡雪岩终于解决了这个问题，心里自然很高兴。他把这支垃圾股成功抛售，从而可以集中精力来从事接下来的事情了。

　　现在他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件事情办得明智，试想一下，当新的巡抚到任之后，请他为海塘的事情垫付经费的时候，他要是说，自己无力垫付，或许也能敷衍过去。

　　要是这位马大人过于精明，请他拿钱庄里的钱代垫一下给福建的协饷，那么他该怎么办呢？难道他说，还是不难办？

　　如果胡雪岩说自己能办，那么一定会得罪新的巡抚大人。因为你垫钱给海塘就没有，怎么会有钱给福建当军饷。如此自己不同意，那么一定会得罪左宗棠。就算是同意了，左宗棠也不会领他的情。因为他本来就是管藩库的，这种事情，不过是分内的事情，他做与不做，都是尽了自己分内的职责，而左宗棠根本不必领他的情。

　　所以，这银子他还是白掏了，不仅两边都不讨好，而且还同时得罪他们。也就相当于变相的人财两空吧。

　　如果他辞职之后，倘或浙江解不出协饷，马大人派人找他来，求他代垫，那是私人急公好义；马新贻会感激。另外一方面，左宗棠亦会说他够朋友。这样一来，他就是两面都落好了。而最要紧的是，浙江藩库向他的钱庄借款，有担保、有利息，不会担什么风险。这分明是一项很划算的买卖。

　　想来想去，胡雪岩不仅为自己的计谋得逞而暗自得意起来。

　　如果不是自己精于计算，又怎么能把这件事情办得如此圆满。

　　当然，此刻他还是轻松不起来。因为还有很多的事情在等着他去办理，马上就要走了，不光钱庄的生意需要打理，那些生丝的生意，还有茶叶的生意，还有许多别人托他办的杂事，都要忙上几天。如果他去了上海，那么在浙江的事情，一定要进行妥善的安排，他能不能忙得过来呢？

　　还是让胡雪岩为难。在这段日子里，胡雪岩每天忙得只睡几个小时，不仅事事要考虑周到安排好，同时还要时不时应付左宗棠的召见。因为左宗棠还是时常约见，好像片刻也离他不得似的。

　　这天，胡雪岩在忙了个昏天黑地之后，又接到了左宗棠的请帖。他只好坐上轿子，让人抬起飞快地赶过去。

　　在路上，胡雪岩突然发现了一件好玩的事情。那就是去西湖的行人特别多。而且很多人还在打听，“西洋火轮船”在哪？

　　而左宗棠也恰好是约他去看西湖的。此时此刻，胡雪岩恍然大悟，因为他知道了，左宗棠一定是想叫上他一起去看这个“西洋火轮船”才叫他的。

　　其实，早在很久之前，他就曾听左宗棠提起过此事，他说如果可能的话，要招一批工匠，然后去试着造小轮船。

　　后来，他又听左宗棠提过，用了三、四个月的时间，居然造成了一艘自己的小轮船，而且还能运客运货。这真是一个好消息！

　　胡雪岩的脑子转得很快。如果左宗棠让人造小轮船，那么就有可能造大轮船，如果办一个船政局，那么接下来……胡雪岩越想越高兴，这也摆明了又是一条生财的道路吗？

　　他笑了。

　　再接下来，他面对左宗棠的时候，再也没有了以往的那种紧张和拘束。

　　可是，左宗棠并没有只召见了他一个人。与他们一起见面的，居然还有几个外国人。

　　胡雪岩拜见过左宗棠之后，认真端详眼前的这几个洋人。其中有两个是法国人，一个叫日意格，现在已经被大清国委充为宁波新关的税务局；另一个叫德克碑，因军功保到参将，愿易服色，以示归顺，颇为左宗棠所器重。

　　此时此刻，人们的注意力正集中在西湖上。当然，他们不是为了看美景，而是看那艘小火轮。湖中，极粗的缆绳系着一条小火轮，正在紧张地做试航前的各项准备工作。胡雪岩亦随众参观，正在指点讲解时，左宗棠来了。

　　一同参加这个看船仪式的，还有许多的文武大臣，看得出来，左宗棠对此常重视。他决定赶紧给左宗棠戴个高帽子。

　　于是，胡雪岩趋前一步，讲了一句让左宗棠心花怒放的话：“现在大家都讲究洋务，左大人的思想也很先进。这样一来，我大清国就可以造出先进的设备。可惜我胡某人倒要感到羞愧了，虽然整天泡在外面，却不及大人见多识广，而且想了这么好的办法。”

　　这句话恭维得左宗棠心花怒放，他乐呵呵地说，其实特意请你过来是有用意的，也许只有你才能明白我的心。

　　胡雪岩知道，左宗棠一定是另有深意，不过当时那么多人在场，他也不好再问，只好先按下不表。

　　时间到了之后，那条外表非常简陋的小火轮开始动了。先是发出了一些奇怪的声响，接着又翻出了不少水花，然后终于有了固定的节奏，慢慢向前移动了起来。

　　底下围观的人可是都捏了一把汗，看到小火轮终于动了，于是忍不住欢呼起来。在不远处，还挤满了前去看热闹的老百姓，大家都感到稀奇。

　　大约过了两刻钟的样子，小火轮慢吞吞地在湖面上转了个圈子，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左宗棠大喜，立刻让人给工匠赏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