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桥

第三十章 一张信用卡

　　飞来巨款

　　钟中是个天才，没有进过什么学府，可通过自学，却成了计算机高手，令人痛心的是，他没有把聪明用在正地方，为了钱，他设计了一个名叫“天马行空”的病毒程序，使上百万台计算机陷于瘫痪，他因此也付出了沉痛的代价--年纪轻轻就走进了监狱的铁门。

　　钟中刑满释放的时候，正赶上金融危机的恶浪席卷全球，各行各业都低靡不景气，一连一个多月，他这个没有任何文凭的刑满释放分子也没有找到工作，为了能多省出几天吃饭的钱，他不得不露宿街头。正是东北初春的时候，白天阳光融融，春意无限，可一到晚上，料峭的寒风就像是一把把尖锐的刀子一样，直往人的骨子里扎。这天夜里，为了找一个安身之处，饥肠辘辘的钟中裹着一件单薄的长衣，颤抖着从这条大街走到那条大街，在一条步行街上，他终于发现了“新大陆”--一家大度的银行把24小时服务的自动取款机安装在一个小屋子里，他推门进了去，见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就在门边的墙角坐了下来，身子蜷缩成一团，把长衣严严地盖在了身上，眼睛一合，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钟中突然听到有人在说话：“老公，我把密码忘了，你快告诉我……”

　　钟中悄悄把衣服闪开了一条逢，见一个穿着长长的风衣、帽子戴得严严的女人正站在ATM机前打电话，显然，她进来的时候没有发生屋里有人，所以说话没有一点防范：“是346576，不对吧，我记得好象的436576，啊，是346576呀，好了，拜拜。”

　　钟中心里说，这个人，也太大意了，怎么能把密码说出来呢，要是被不法之徒听去了，那可就危险了。

　　钟中把那条逢隙堵住了，在黑暗中黯然神伤，心想我要是有个卡多好，里面不用有过多的钱，100元就行，那我就不用躺在这里了，我可以用10块钱找个小旅店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这时，那个女人已经取完了钱，从他的身边走了出去，他掀开了衣服的一角向ATM机看了一眼，这一看，看得他砰然心跳，怎么回事？原来那个女人不但大意，还毛毛草草，竟然忘记了取出信用卡！

　　钟中有着非凡的记忆力，刚才的那组数字他已经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也就是说，现在，只要那张卡里有钱，他就能把它取出来，虽然这是犯罪的行为，可他眼下太缺钱了，他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来的取款机前，迅速地把卡重新插了进去，按了查询键，一组数字映入他的眼帘：2000！

　　2000元虽然不是很多，可现在对钟中来说可是一笔巨款，如果他有了这2000元，处境可就是另外的一番天地了，他刚要把那组数字输进去，可手颤抖了。

　　钟中在一瞬间里进行了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他既没有取钱，也没有弃之而去，而是把卡退了出来，揣进口袋里，转身离开了。

　　大街空荡荡的，钟中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一阵刺骨的寒风吹来，他打了个寒战，也就在这时，又一个ATM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看看四下里空无人，就一头走了过去，可是，他还是只查询了一遍余额就又把卡退了出来。

　　钟中知道，如果不能在第二天银行上班之前把钱取出来，失主就会挂失，那笔唾手可得的巨款就会永远地失去了。于是，当第三个ATM机出现的时候，他便一头扎了进去。

　　然而，钟中最终还是没有把那笔钱取出来。

　　祸不单行

　　新一天的太阳从高楼大厦的缝隙里爬了出来，树叶闪着晶莹的露水珠，小鸟在树梢里“唧唧喳喳”唱个不停，一切都和往常一样，谁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有个流浪的人曾经有过什么样痛苦的心路过程。

　　一整天里，钟中四处求职，可还是没有一点结果。傍晚，他的口袋里只剩下最后的3块钱了，3块钱，在这个城市里，只能在路边的小摊上买一碗清水面，他把三张小票在手里攥了很长时间才递给了卖面的老婆婆，他从老婆婆的手里接过了面，小心翼翼地来的一旁的破木桌子边，放下了碗，发现这张桌子上没有筷子，就回身到另一张桌子上去找，等他拿着筷子回来的时候，见一个乞丐已经把他的面全都塞进了嘴里，真是人到末路时谁都欺负，钟中气不打一出来，真想上前揍那家伙一顿，可他马上克制住了自己，同是天涯沦落人，吃就吃了吧，他把筷子扔在了桌子上，无限沮丧地向一个凳子坐下去，祸不单行，偏偏他坐的是一个破凳子，只听“扑通”一声，凳子倒了，他也跟着倒在了地上，撞翻了桌子，那个乞丐还没吃完的半碗汤飞了出去，不偏不倚，正正好好泼在一个穿戴时尚过路的女人身上，把那女人吓得“妈呀”一声叫，接着怒目圆瞪，质问道：“先生，你是怎么回事？”

　　钟中一看惹了祸，赶紧爬起来赔礼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女人不依不饶地说：“说声对不起就完了，你看把我的衣服弄脏成什么样子了？你说怎么办吧？”

　　钟中点头如同鸡啄米：“我……我……”

　　“我什么我？”

　　“我……赔……”

　　那女人冷笑了一声，说：“那好吧，2000，拿钱来。”

　　钟中脑袋里“嗡”了一下，心说，别说是2000，就是2毛我也拿不出啊，现在我都这个样子了，我还怕谁了？他反倒态度蛮横起来，“要没钱没有，要命一条！”

　　那女人也不是好惹的主，一把拽住钟中，说：“你跟我来横的是不是，走，跟我走，咱们找地方说理去。”不容分说，拽着钟中离开了人群。到了马路的那一面，那女人拉开了一辆小汽车的门，把钟中塞了进去，自己也上了车，“笛”的一声开走了。

　　小汽车左行右拐，在一幢大楼跟前停了下来，那女人下了车，命令道：“跟我上去。”钟中大义凛然毫不畏惧，跟着就上了楼，进了一间屋子，那女人说：“你在这给我等着，我去找人来收拾你！”说完，“砰”的一声把门关死了。

　　钟中呆立在空屋子里，他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他曾听说过，现在社会上有些人狠着呢，因为一点点小事就能把人废了，难道我今天就碰到了这样的人？豁出去了！

　　时间不长，外面有脚步声由远而近，钟中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像替罪的羔羊一样，就等着有人来收拾自己。门“啪”的一声开了，可进来的并不是虎背熊腰气势汹汹的的打手，而是一个美丽端庄的姑娘，姑娘说：“你弄脏了我们经理的衣服，你是认打还是认罚？”

　　钟中感到好笑，揶揄地问道：“怎么个认打？怎么个认罚？”

　　“认打，陪我们的保安打两圈，我们的保安只不过都是些特警部队退伍的愣头兵，身手都不怎么样，你大可不必担心；认罚呢，就是在我们这里干活，用工钱赔偿我们经理的衣服。”

　　钟中想，真是强盗的逻辑，也罢，反正我也没立足之地，在这赎身最起码饿不死，就说：“我认罚”。

　　塞翁失马

　　钟中从此就成了这家公司的特殊一员，竟然顺风得水，半年后，还被提升为业务总管。一天，经理把钟中叫到了办公室，说：“钟中，你为我们公司创造了可观效益，这个卡里有20000万元，是公司对你的奖赏。”说着就把一张信用卡给了他。钟中很感激地接过了卡，可却迟迟不走。

　　经理说：“你可以走了呀？”

　　钟中怯生生地说：“可是，您还没有告诉我密码呢。”

　　“我没告诉过你吗？”

　　“没有，真的没有。”

　　“你想一想，半年前，那个晚上……”

　　啊！钟中目瞪口呆。

　　经理语重心长地告诉他：“在你进监狱之前，我们的老总就非常赏识你的才华，得知你出狱消息后，就想重用你，可我们的老总用人特别注重人品，怕你恶习不改，就授意我设了个局对你进行了一次特殊的测试，你虽然拿走了信用卡，可却没有把里面的钱取出来，通过了我们的测试，那天我去请你，偏巧被你泼了一身汤水，我就顺势搞了个恶作剧，钟中，以后，我们的软件开发要向更高层次延伸，你身上的担子很重……”

　　钟中不知道是怎么离开办公室的，半年前那个寒冷的夜晚发生的事情，一幕幕地出现在眼前，第三次取款时，他是下决心要把钱取出来的，可是，不知是取款机里没钱了还是机器发生了故障，或者是因为过于紧张操作失误，总之，钱没取出来，卡也被吞掉了，当时他还觉得倒霉的事都落在了自己的头上，现在看来是塞翁失马，非祸是福，要是真的把取出来，后果不堪想象，更不会有今天！在无限愧疚的同时，钟中还是深深地感悟到，人，什么时候都不能走歪道。

　　病房里的老人和孩子

　　王阿婆七十多岁了，在这个城市里，她已经没有什么亲人，孤单单的，今年，她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就雇了个保姆，叫田兰，是个既勤快又会体贴人的乡下女人。王阿婆非常信任田兰，什么都不戒备她，还给她配制了一把门钥匙。昨天，田兰接到了一个电话，第一回请了一天的假，说今天下中午12点钟之前就回来，可现在都到1点了，她还没有回来，王阿婆饿了，要做点饭吃，打开冰箱一看，里面什么都没有了，她自己下了楼，向菜市场走去。刚走出去不远，突然感到心中憋闷，她知道心脏病又犯了，急忙找药，可下楼时忘带了，她想回去，一转身，眼前一片黑暗，一歪就倒在了马路上。

　　几个好心人七手八脚把王阿婆送进了一家医院里，大夫看她的病很重，就给她办了住院手续，可她身上只带了二百元钱，打了两个吊瓶就没钱了，医院有严格规定，患者不交费就不给下药，所以，任凭王阿婆在病床上怎么样都没人来理她。王阿婆每隔一会就给家打一次电话，心想，只要田兰回来了，就什么都好办了。可是，家里的电话却一直没有人接。她想不到一向守信用的田兰今天怎么没了信用？她的病越来越严重，忍不住呻吟起来。

　　在王阿婆对面的病床上住着个小患者，是个六七岁的小姑娘，长得十分招人喜爱，只是因为有病，脸色苍白，大大的眼睛有点干涩，她看身边的老奶奶那样痛苦，就问：“老奶奶，你哪疼啊？”

　　王阿婆有气无力地说：“心疼，憋得慌。”

　　“怎么不打针呢？”

　　“没钱了。”说着，王阿婆又往家里打电话，可这一次没有打出去，因为手机的电量已经耗尽了。她沮丧地闭上了眼睛。小姑娘看着老奶奶，眼角噙着泪珠，就像老奶奶的痛苦都在自己身上似的，她伸出瘦瘦的手来，按在了自己床头铃上。不一会，来了一个护士，走到她的床边，轻声地问：“16号的小朋友，你要干什么？”小姑娘说：“阿姨，我没事，就是这个老奶奶病很严重。”

　　护士给小姑娘掖了掖被子，说：“小朋友，你好好养病，不要管别的事情，好不好？”说着，护士走了。

　　病痛还在无情地折磨着王阿婆，呻吟声一声紧似一声，小姑娘忍不住又按响了床头铃，护士来了后她说：“阿姨，用我的钱给老奶奶打针吧，我年岁小，少打几针没事的！”护士抚摩了一下孩子的头，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护士走后，小姑娘很高兴说：“老奶奶，一会他们就会给你打针来了，你的病会马上好的。”

　　老人很感激，流出了泪水。

　　可是，过了好长时间，护士也没来给王阿婆打针，小姑娘急了，再次按响了床头铃，这次护士来了很不高兴，说：“你就好好地养你的病好不好？”小姑娘哭了，说：“阿姨，我求求你了，你就用我的钱给这老奶奶打针吧。”

　　护士看着小姑娘那乞求的眼神，很是感动，想了想说：“好吧。”

　　没过多长时间，护士真的来了，给王娘打上了一个吊瓶，随着药液一滴滴地注进老人的身体，她的病情渐渐地有了缓解，脸上也泛出了一丝红晕，等一瓶药全打完后，已经不再呻吟了。她转过头来说：“你可真是个好孩子，你得了什么病啊？”小姑娘说：“我爸爸说，我是感冒，再过几天就好了，还能去上学，还能和小朋友们一起去跳舞。”

　　这时，病房的门开了，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一脸疲惫，风尘仆仆，他三步并两步来到小姑娘的床边，一边摸着她的小脸蛋，一边说：“聪聪，好点没有？医生说了，再过两天，我们就可以出院了。”说这话的时候，那男人的音调似乎有些颤抖。小姑娘却十分兴奋，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欧--我要出院喽！老奶奶，我的病好了，明天就出院了！”

　　王阿婆支撑着从床上做坐起来，拍了一下孩子的小脸蛋，说：“好孩子，祝贺你！”她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已经是3点了，便一步一小心地走出了病房，来到服务台，借了案台上的电话再次往家里打，电话打通了，可就是还没人接，一连打了几遍，都是“嘟--嘟--”的呼叫声，她很生气了，心想，这田兰是怎么回事，说12点回来，怎么3点过了还没到家？那个护士问：“大娘，是不是家里没人，不能给你送钱来？”王大娘一肚子不满地说：“可不是，这保姆，一点也靠不住！”

　　护士告诉她：“不交费，我们就领不来药。”

　　王大娘说：“这我知道，我还欠着那小姑娘的一瓶药费钱呢。”

　　护士说：“小姑娘哪还有什么药费钱？刚才我是怕孩子太难过，影响治疗，加重了病情，是自己掏钱给你领了一瓶药，唉，这孩子，聪明漂亮，懂事可爱，护士们都很喜欢她，可、可就是太可怜了。”接着，她就讲了这个小姑娘的情况。她叫聪聪，是从农村来的，家里很贫困，现在，她的药费已经花没了，今天她的爸爸回家，只拿来了350元钱，什么也不够……

　　王大娘怎么也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她急忙问：“孩子得的是什么病？”

　　“先天性心脏病，现在正是做手术的很时机，再拖下去就很危险了。”

　　天哪，这么小、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得了这种病，聪聪那充满无限憧憬的眼神又出现在老人眼前，她的心就像被猫抓了一把似的，有说不出的难受，他一下子明白了聪聪父亲刚才话里的意思。她又去抓电话往家里打，这回终于打通了，还没等那面说话，她就气呼呼地说：“田兰，你跑哪去了？我有病了，差一点没死在马路上，你听着，在我的柜里，有一张卡，你马上给我送医院来。”放下电话，她就坐在了走廊边的椅子上等田兰。

　　不一会工夫，一个面色憔悴的妇女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了，见了王阿婆就一个劲地道歉：“阿婆，我家有事，我迟到了，你扣我的工钱吧……”王阿婆没顾得责怪她，叫她扶着自己，来到收款处，给自己划了卡，也给聪聪续了费，田兰接过交费收据一看，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说：“阿婆，你是我们的大恩人啊……”

　　原来，田兰是聪聪的妈妈，她是个非常诚实淳朴的人，孩子患病住进了医院，虽然离得不远，可她怕耽误了工作，一次也没顾上来看一眼，昨天，她接到丈夫电话，说医疗费没有了，她才不得不请假回家去借钱，回来时晚了，她仍然没有去医院，而是先回了王阿婆家……

　　回到了病房，聪聪一见到妈妈，高兴得不得了，大声地叫道：“妈妈，妈妈，我明天就出院了！”

　　田兰一把搂过孩子，流着泪水说：“好孩子，我们不出院了。”

　　聪聪一脸雾水，稚声稚气地问妈妈：“为什么呀？”

　　王阿婆说：“奶奶还要在这住院，一个人很孤独，你陪陪我好不好啊？”

　　聪聪想了一下，天真地说：“好吧，那我就等着和你一起出院。”

　　（民间故事2009年8期）

　　偷一块钱硬币的帅哥

　　这天，陶婷婷在洗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把手机也洗了一次，结果是，刚买不久的手机遗弃了她，再也不理她了。

　　心疼归心疼，马上再买一部手机那是必须的。

　　去“手机城”要乘坐28路公交车，没想到今天这路车异常拥挤，座位早已经坐满了人，陶婷婷被挤在坐椅的靠背上一动也动不得，连气都喘不上来，这时她发现，不知车长是出于什么意图，在车窗的上面挂了一个小镜子，通过这个小镜子，身后的情景一揽无余，她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小伙子，皮肤白皙，眉清目秀，气质不俗，是女孩子见了都很喜欢的那种。正在这时，陶婷婷感觉到，身后的眼镜在故意往她身上靠，她心里不由得一阵乱跳，亏得她背了个肩包，使两个人的之间有一堵天然的屏障，要不然，她真的有些受不了了。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却叫她大吃一惊--眼镜正在掏她包上的一个小兜！那里面其实只有一块钱的硬币，是昨天吃午饭时找回的零钱。在眼镜把那枚小小的硬币拿在手里的那一刻，也不知她从哪来的那么大的力量和勇气，一挺腰转过了身来，一把夺过眼镜手中的硬币，大声地骂道：“看你人模狗样的，像个正人君子，可竟是个小偷，连区区的一块钱也不放过！可耻不可耻你？”

　　眼镜的脸当时就变得像猴腚一样，语无伦次，“我、我没偷……”

　　陶婷婷岂能容他狡辩，“你没偷，你没偷我的钱怎么跑到了你的手里？”

　　“那钱本来就是我的。”

　　“是你的，是你的怎么在我的包里？不要脸！我宁可把这一块钱扔了也不叫你不劳而获。”说着一挥手，把硬币扔到了窗外。

　　她这么一吵，引来了全车人的关注，斥骂声此起彼伏，开始，眼镜还想解释，可他的话无法自圆其说，最后也就不再解释什么了，脸由红变成了紫色，就像茄子皮似的，没地方放没地方藏，就是不是乌龟，要是乌龟的话，他肯定把脑袋缩进腔子里。看到他那幅样子，陶婷婷既觉得可怜又觉得可恨。

　　客车终于到终点，门刚刚打开，眼镜就像一只受伤的兔子一样蹦下了车。这里离“手机城”还有一段路程，陶婷婷加快了脚步，可没想到没走多远眼镜竟追了上来，厚颜无耻地说：“请、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偷你的钱，真的，这、这是我的名片……”

　　陶婷婷本想不理他，可还是给了眼镜一点面子，接过名片看都没看一眼，“哼”了一声，昂头而去。

　　不一会，陶婷婷就来到了“手机城”她很快就挑选到了一款称心的，她不知道原来的那张电话卡是不是也跟着报废了，就试着放进新手机里，开机一看，竟一点问题也没有，刚要收起电话，铃声骤然响了，她柔声地问道：“您好，哪位呀？”电话的那一头急促地说：“婷婷呀，我是李姨，你的电话怎么总也打不通？你妈出事了，车祸，在我们的医院里呢，你快来吧，详细的事你来了我再跟你说。”

　　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陶婷婷只感到天旋地转，她什么也不顾地跑出了“手机城”，叫来一辆出租车，直向医院奔去。

　　李姨是陶婷婷的邻居，在一家医院当清洁工，来到医院时，她已经等在了门口了，见到了陶婷婷，她一口气说出了事情的经过：“你妈是被肇事人送进来的，那个人交了钱后就溜了，这种人我见得多了，可我是个打扫卫生的，也没权利阻拦人家是不是，就多了个心眼，在门口用手机偷偷地拍了他的照片，你看，就是这个人。”

　　陶婷婷一看那照片，吃了一惊，因为那人竟是眼镜，真是冤家路窄！她想，肯定是眼镜开车肇事后把车藏了起来，才来挤公交车，让我意外地碰见了，这叫老天有眼！那张名片多亏了没扔，她马上找了出来，见上面写着的名字叫梁永，是什么什么主任，立刻照着上面的电话号拨了过去，还没等眼镜说话，就义正词严地说：“姓梁的，你听出我是谁了吧？你给我听好了，你撞伤的是我的母亲，甭想一走了之，你插翅难逃，我命令你，马上到医院来，要不然，我就把你告上法庭，叫你身败名裂！”说完，“啪”的一声挂上了电话。

　　打完电话，陶婷婷急忙来到了病房，见老妈头上绑着绷带，腿也固定着夹板，一动不能动地躺在病床上，禁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边哭边说：“妈，你就放心养伤，肇事的那个混蛋我找到了，我不能轻饶了他！”老妈吃力地转过头来，疑惑地瞪大了眼睛，问道：“什么，你说什么，肇事，谁肇事？”

　　“就是开车撞伤了你，又把你送进医院的那个家伙啊。”

　　“胡说，我不是被车撞的，我是不小心掉进了下水井里，多亏那个人把我送进了医院，又替我交了医疗费，要不然，我早就见阎王了，他是恩人，我们得好好感谢人家才是！”

　　原来眼镜不但不是肇事逃逸的无赖，而是见义勇为的大好人，是错怪了人家，陶婷婷非常愧疚，马上又给眼镜打去了电话，“是梁大哥吧，我对不起你……”电话那头的眼镜好象正在忙着什么，急三火四地说：“我眼下有件事急着要办，不能马上过去，是不是你母亲病情严重了？你放心，过一会我一定过去，对不起！”随之把电话就挂了。

　　陶婷婷真不明白，一个能见义勇为助人为乐的高尚的人，怎么会伸手偷我兜里的一元钱？真是不可思意！

　　为了表示对眼镜的歉意，陶婷婷来的医院的门口来等他。时间不长，眼镜骑着摩托车风尘仆仆地来了。又看到了眼镜，陶婷婷脸色绯红，一肚子的话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一时哽咽了。倒是眼镜先说了话：“谢谢你，谢谢你，你母亲怎么样了？”

　　“谢我？”

　　“是呀。”眼镜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这时陶婷婷才知道事情原来是这样的：眼镜发现老妈摔伤了，马上停下摩托车，叫了一辆出租车就把她送进了医院，可回去的时候，摩托车却被人偷走了，他刚才接到陶婷婷的第一个电话，知道有必要去医院把事情说清楚，就借了一辆摩托车往医院来，可走到半道车胎没气了，他把车推到一家修理部修理，竟意外地发现我的摩托车也在那里。摩托车失而复得，你说，是不是多亏了陶婷婷给他下的“命令”。

　　陶婷婷十分过意不去地说：“我母亲没什么事了，梁大哥，都是我错怪了你，都是我不对，我该死，我、我赔你……”

　　陶婷婷话的意思是赔偿眼镜的精神损失，话还没说完，眼镜抢过话调皮地说：“你什么也不用赔我，就把那一块钱赔我就行了，那个硬币是我不小心掉在了咱俩之间夹缝里的，要是以往我也就不在乎了，可当时我身上就那么一块钱了，没有那一块钱，我就坐不了车回家，我用力靠着你半天才好不容易把它抢救出来的，竟被你无情地夺去扔到了窗外，小姐，你是不是太残忍了！”

　　“这……”陶婷婷迅速摘这肩包，口朝下一倒，“咣当”一声，一枚亮铮铮的一元钱硬币掉在了水泥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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