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桥

第二十三章 老屋灯光

　　诡异的灯光

　　罗圈沟是深山里的一个很小的村庄，因为道路不好，一直非常贫困，村民们做梦都盼着能有一条金光大道通到自己的家门口。这一天真的盼来了，二十多年前从这个村子里走出去的李先锋在县里当了交通局局长，在他的主持下，给罗圈沟修了一条平坦宽敞的水泥路。通车的那一天，全村敲锣打鼓张灯结彩，还在黑石头家的大院子里摆上了酒宴，欢声笑语久久地回荡在小村的上空。

　　夜幕徐徐降临了，村民们陆续地离席回去了，只有黑石头和小豆豆仍酒兴不减，你一杯我一碗，喝得畅快淋漓。他俩和局长李先锋是光腚子娃娃，关系一直很密切，所以李先锋的事他俩多少知道一些，小豆豆说：“咱们这条公路，其实是全县‘村村通’工程最后的一条，也是最难修投资最大的一条公路，为了这条路，先锋那是豁出去了，把车都买了，人也掉了十多斤。”黑石头说：“他有他的目的，他是为了政绩，‘村村通’一告捷，他就成全省的典型，就能再往上爬一爬。”

　　“哈哈，先锋为了升官，我们为了致富，这也叫双赢啊，他不是为了脸上有光吗，明天咱们给他送一面锦旗去……”小豆豆的话还没说完，人就像定了格一样，酒杯“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黑石头急忙站了起来问道：“小豆豆，你怎么了？”

　　小豆豆惊恐万状地举起了手，指着前面山脚下的一撮破房子颤颤抖抖地说：“老屋，那老屋里怎么有灯光？”

　　“什么灯光？”黑石头顺着小豆豆手指的方向看去，见那老屋里果然有一点亮光，闪烁跳动，在黑暗里格外耀眼。所谓的老屋，其实就是原来生产队的队部和饲养所，分产到户后，那房就一直空着。二三十年一晃就过去了，那老屋已经垮塌了一半，只剩下残垣断壁和几扇迎风飘摇的窗棂，根本不可能住人，可怎么会有灯光呢？

　　在两个人发愣的当儿，那灯光悄然熄去。

　　老屋的灯光就如同一盆水泼在了火堆上，黑石头和小豆豆的酒兴当时就烟消云散，小豆豆胆怯怯地走了，黑石头也满腹狐疑地回了屋。

　　从那以后，罗圈沟经常有人在夜里看到老屋有灯光在闪动，平静的村庄一时变得不平静了，说什么的都有，什么凶神恶鬼，什么阴魂不散，越说越神秘，越说越令人毛骨悚然。

　　好大的山狸

　　这天干完了地里的活计，黑石头和小豆豆同道往回走，路过老屋时，黑石头说：“小豆豆，咱们进老屋去看看，晚上的灯光到底是什么在作祟？”他们手握着钢锹铁镐就向老屋走去。

　　当年，老屋是罗圈沟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每天人欢马叫，无比热闹，可如今，那情那景早已湮没在了岁月的长河里，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凄凉。黑石头和小豆豆拨开密密层层的荒草，来到了老屋的跟前，见里面都是一些朽木和废土乱瓦。他俩跳窗户进了里面，小心翼翼地从这头走到那头，又从那头走到这头，每个角落都看了一遍，可却什么也没发现。小豆豆说：“怪了，难道真的有鬼？”黑石头说：“胡说，哪有什么鬼？”

　　“那你说，那灯光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黑石头当然也说不明白，正在这时。他们突然听到头上有一种异样的响声，他们心里一阵紧张，急忙回身看去，见摇摇欲坠的烟囱上露出了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一对贼溜溜的绿光向他们射来，是一只好大的山狸。

　　山狸的眼睛很特殊，夜里能发出一种亮光来，离很远就可以看见，但这和老屋里的灯光能不能挨得上，黑石头和小豆豆已经没兴趣分析鉴别了，他们的当务之急就是别叫这只大山狸跑了。山狸毛皮光亮柔软，价值不匪，捕到一只山狸就能发一笔小财。山狸也好象看出了他们两人的歹毒用心，脑袋一缩，不见了。黑石头一个箭步冲上去，几铁镐下去就把烟囱刨出了个洞，把脑袋伸进去往上看，没看到山狸，这说明它已经进了洞，他随手把烟囱堵死，跳进屋里就开挖。

　　山狸是打洞的能手，它从队部的炕下打到隔壁的会议室，拐个弯后又向牲口圈延伸，黑石头和小豆豆锹镐并举，穷掘不止，不一会就“跟踪”到了牲口圈里，估计这里就是山狸的老巢了，说不定还是一窝呢，那样的话可就被幸运砸了头。可这时两块巨大的石头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山狸的洞就是从两块石头的夹缝通了过去，要想把这两块石头挪开那是不可能的，黑石头对小豆豆说：“你堵着洞口，我在上面开个天窗，跑不了它！”

　　吓人的骷髅

　　因为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黑石头干劲倍增，只一会工夫，就挖了个大坑，又一锹下去，他感到锹被上挡了一下，挖出来一看，是一块骨头，再挖一锹，还是一块，他觉得奇怪，这里怎么会有这样多的骨头呢，他用力又挖了一锹，扔出来一看，吓了他一身冷汗，竟是一个骷髅。

　　人命关天，山狸是不能再抓了，他们立刻报了案。

　　公安机关很快就介入了，在山狸老巢的跟前，挖出了一具尸骨，经鉴定为女性，死时约二十岁，颅骨有伤，死亡时间大约三十年前。

　　在老屋里挖出了女尸，这事震惊了罗圈沟的每个人，上了一把年岁的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一个女孩，这女孩叫小月。小月二十岁那年的一天，神秘的失踪了，没人知道她的下落，妈妈想女儿想死了，爸爸想女儿想瞎了，经DNA鉴定，死者果然就是小月。那么，小月是怎么死的？死了又怎么被埋在了牲口圈里？杀她的元凶是谁？一个又一个问号出现在人们的面前，但侦察破案是警方的事，不用我们去操心，我们接着讲我们的故事。

　　黑石头和小豆豆原本以为从老屋发出的灯光就是山狸的眼睛，可认真一想就觉得不对，因为山狸的眼睛不能那样亮，再说了，山狸是两只眼睛，它总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那老屋的灯光到底是什么呢？难道真的是小月的阴魂不散，遇害三十年后出来点亮一盏灯，向活着的人求助？但不论怎么说，山狸因为惊吓已举家逃遁，小月的尸骨也“重见天日”，警方的调查紧锣密布，估计真相大白指日可待，老屋总应该“平静”了。

　　然而，完全出乎人们的意料，到了晚上，老屋的灯光又出现了。

　　罗圈沟仍然被阴影笼罩着。

　　作祟的玻璃

　　这天晚上，老屋的灯光再次出现，闪了几下就消失了。黑石头拉着小豆豆说：“走，我们去看看，弄它个水落石出。”

　　小豆豆胆小，说：“我，我害怕。”

　　黑石头拍着胸脯说：“怕什么，有我呢，走！”

　　老屋离村子不到一里地，两人摸黑不一会就来到了跟前，这里到处都是荒草，静得令人发瘆，“扑啦啦”从老屋里飞出几只山鸟来，使这荒郊野外的老屋更增加了几分恐怖。他们壮着胆子，把老屋里里外外地查看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看看时间不早了，他们不得不无功而返。没走多远，突然有一道亮光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迎面射来，耀人眼目，黑石头下意识地回过头去，这一回头他猛然发现，老屋的灯光又亮了，他飞步向老屋跑去，因为每次灯光出现时只是短短的几分种，他要在这短短的几分种里找到答案。

　　脚下乱石密布，把黑石头绊了好几个趔趄，可他什么也不顾，直奔那灯光扑去，三十米，二十米，十米……他终于来到了那灯光的跟前，伸手摸去，他的手触到了一块硬邦邦的东西，定睛一看，是残留在窗棂的一小块玻璃。

　　原来新公路有一段修山冈上，方向正对着老屋，晚上有汽车来的时候，灯光照射在那块玻璃上被折射回来，罗圈沟坐落在山凹里，看不到山冈上的汽车，却能看到折射过来的光亮，因为这是山村公路，晚上很少有汽车开过来，所以老屋的“灯光”总是十分“诡秘”，时隐时现。

　　不归的路

　　笼罩在罗圈沟上空的阴影终于散去了。

　　老屋“平静”了，可接下来的一件事却叫人怎么也无法平静，那就是小月的案子破了，凶手不是别人，竟是罗圈沟百姓为之骄傲的人物，也是公认的大恩人--李先锋。

　　当年，他和小月谈恋爱，后来因为他有些文化，乡里调他去当秘书，临走的前一天，别的社员都在队长带领下进地里干活去了，就他一个人在队部里统计工分，小月不知怎么从偷偷地从地里溜了回来，她说：“先锋，我已经怀孕了，咱们快结婚吧。”李先锋心里暗想，我马上就是国家干部了，怎么能娶农民媳妇？就冷冰冰地说：“我们不但不能结婚，还得马上分手。”小月当然不答应，两个人就撕扯起来，李先锋用力把小月推倒，小月的头正好砸在墙角的一块大磨刀石上，当时就人事不省，他怕事情败露，就把小月拖到牲口圈，挖了个坑埋了。第二天，他没事似的到乡里报到，凭着他的心计，一路春风得意，三十年后，他竟当上了县交通局局长。“村村通”工程是国家的惠民工程，影响力大，他排除重重困难，政绩卓越，罗圈沟这块硬骨头啃下来后，他受到了上层的重大褒奖，并决定提升他到市里，可就在这时，老屋的“灯光”亮了。

　　李先锋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为之做出重大贡献的“村村通”，不但没有修通自己升官的阳关道，反道把自己送上了不归之路。难道冥冥之中真的睁着一双眼睛？

　　黑石头和小豆豆几天几夜吃不下睡不着，是悲是喜，是恨是痛，说也说不清楚，心里真的就像倒了五味瓶一样。那面锦旗已经做好了，上面写着七个金色的大字：“人民公仆为人民”，可现在已经无处可送了。

　　毒熊

　　宋姐和8岁的女儿晶晶相依为命，最近又下了岗，生活一下子拮据起来，为了生计，她在饭店找了一份工作，经常要上晚班，她怕晶晶晚上一个人在家孤独，就给她买了一只玩具熊，这玩具熊大大的，胖胖的，一身灰色的绒毛，憨头憨脑，十分着人喜爱，晶晶特别喜欢这只玩具熊，一到晚上就把它抱在怀里，睡觉时总是脸贴着脸，嘴对着嘴。

　　屋漏又逢连雨天，偏偏这时原来身体好好的晶晶竟隔三差五得起了病，三头两日就往医院跑。今天晶晶又病了，到医院一看，医生说很严重，需要住院治疗，为护理晶晶，宋姐只好辞去了饭店的工作，日夜守在医院里。

　　住进医院第三天的时候，晶晶的对面床又住进了一个患者，是个羊毛头发的年轻人，他的右手肿得像个大熊掌，疼得呲牙咧嘴，这个人进病房后悲观沮丧，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不断地哀声叹气。晶晶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见那个叔叔一天都没有吃东西，就支撑着身体下了床，拿着自己的蛋糕来到“羊毛头发”床边，说：“叔叔，吃点东西吧，不吃东西可不行。”也许是孩子的天真善良打动了那个人，“羊毛头发”转过了头，泪汪汪地说：“谢谢小朋友，我不饿。”

　　“不饿也得吃东西呀，吃了东西才能战胜疾病。”

　　“羊毛头发”难过地说：“你看，我的手，大夫说今天还不见好，就得截掉，可今天不但没见好，还严重了……现在，我还哪有心情吃东西？”

　　晶晶说：“不会的，再说了，就算是保不住了，你还有左手呢，我邻居家的一个老爷爷就只有一只手，可他现在能做很多很多的事情，你应该向他学习才对呀！”

　　“羊毛头发”似乎有了点精神，问晶晶：“小朋友，你邻居家爷爷的那只手是怎么没的？”

　　晶晶说：“是为了保护国家财产，被歹徒砍掉的，叔叔，你的手是怎么掉呀？”

　　“羊毛头发”的脸一时间变得很灰暗，敷衍地说道“是……是被熊咬掉的。”之后就把头转过了去，再也不和晶晶说话了。

　　宋姐把晶晶抱回了床上，说：“晶晶，叔叔的伤口一定很痛，不要再打搅人家了。我回一趟家，拿点东西来，你一定要听护士阿姨的话。”宋姐转身刚要走，晶晶叫住了她：“妈妈，把我的大灰熊拿来，我好想它。”

　　宋姐回家主要是为了拿钱，来时身上带的钱已经花光了，家里还放着一千元钱，这是她最后的一点积蓄了，可是，当她打开家门的时候，大惊失色--家中遭贼了，箱箱柜柜被翻了个底朝天，就连床上的被子都被一件一件地抖开了，东西乱七八糟地被扔了一地，一片狼籍。宋姐急忙奔向放钱的抽屉，到跟前一看，里面空空如也，她当时就滩在了地上。

　　宋姐哭了好一会，她恨死了那个丧天良的小偷，可孩子的病还得治呀，她没有再多耽搁时间，抱着晶晶的大灰熊就出了家门。她在朋友家借了一笔钱，就急急忙忙地回到了医院。

　　到了病房，宋姐见晶晶又在劝对面床上的叔叔吃东西，在晶晶的劝说下，“羊毛头发”真的吃了一块蛋糕。晶晶见妈妈回来了，接过大灰熊高兴得不得了，回到自己的床上亲了又亲，啃了又啃，突然，她大声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妈妈--妈妈--你看，我的大灰熊怎么受伤了？呜--”宋姐拿过玩具熊一看，可不是，熊的掖窝处被撕开了一条大口子，她知道，这一定是那个小偷干的，她本不想把家里发生的事告诉晶晶，可这个时候也不得不说了，她安慰晶晶说：“孩子，咱们家里进小偷了，这准是小偷为了找钱撕开的，不要紧，我去护士阿姨那找针线来，缝上好了。”说着，宋姐就出了病房。

　　接下来发生是事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只见那个“羊毛头发”一跃而起，来到晶晶跟前，不容分说，一把就夺过了玩具熊，还没等晶晶和房间里的人弄明白是怎么回事，那漂亮的大灰熊已经被重重地摔到了堆放垃圾的墙角，晶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过了半天才委屈地“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喊：“你为什么抢我的大灰熊，你是个大坏蛋，你赔我的大灰熊，呜--”

　　病房里所有的人都痛骂“羊毛头发”：“你这个人怎么这样缺德，为什么把孩子的玩具扔了？她招你惹你了？”

　　“简直没有教养，不可理喻！”

　　“你还是不是人呀？”……

　　宋姐听到晶晶的哭声急忙跑回了病房，看到眼前的情景，气得浑身直抖，她怒指着“羊毛头发”大声说道：“你、你给我把玩具熊捡起来！”

　　“羊毛头发”来到了墙角，可他并没有去拾晶晶的大灰灰熊，而是用脚使劲地在玩具熊的身上踩，一连踩了好多下，转眼间，大灰熊身上沾满了污垢，成了个“大脏熊”。宋姐被气得一时失去了理智，发疯一样扑了上去，用力撕扯那人的羊毛头发，几个护士闻声赶来，拉开了宋姐，之后一起数落“羊毛头发”，并教他马上赔晶晶一只同样的玩具熊。然而，“羊毛头发”就像什么也没听到一样，脚踩着大灰熊，蹲在墙角一动不动。

　　这时，一个护士很认真地说：“你们别再骂他了，他一定是受不了要截肢的打击，精神错乱了，我这就叫人把他送精神病院去。”

　　护士的话大家都很认可，是呀，如果不是精神有了毛病，一个大人怎么会无端地抢夺一个孩子的玩具并把它糟蹋得不成样子呢？于是，屋子里停止了骂声，只有可怜的晶晶哭得像个泪人一样。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羊毛头发”听到大家说他有了精神病，竟愤怒了，他猛地站了起来，几乎是在吼叫：“我没有精神病，我没有精神病！”

　　宋姐说：“你没有精神病最好，那你给我说明白，你为什么抢了晶晶的大灰熊，还把它踩在脚下？我们招惹你了吗？你说，你说呀？”

　　“羊毛头发”又默默地蹲了下去，左手捧着圆圆的右手，竟哭了起来，哭着哭着，说：“大姐，我跟说实话吧，我就是偷你家的那个贼，这个灰熊是我撕开的，我把手伸进里面找钱，可……可……却落得了这个下场，大姐呀，你不能再给孩子玩这个东西了，它是只毒熊啊！”接着他就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原来，那天“羊毛头发”在撬宋姐家的门时，不慎把手指被划了一个口子，他翻到了一千元钱后还不死心，拿过晶晶的大灰熊，以为里面藏着钱，就撕开了一条口子，把手伸进去乱摸一气，可除了抓出一把令人作呕的脏棉花外，什么也没找到，他没有想到，掏完了熊肚子，手上的伤口就痒得厉害，不一会就开始红肿，到了晚上就挺不住了，到医院一看，医生说他的伤口感染上了一种毒菌，如果两天内还控制不住，就必须截肢，否则就会有生命危险。他心里明白，自己的手是在那只玩具熊的肚子里染上的毒，所以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巧的是，他竟和“毒熊”的主人住在了一个病房，经过两天的接触，他感到了晶晶母女是两个非常善良的大好人，他有了良心发现，他想，就是自己身败名裂，也不能让晶晶再受其害了……

　　听完了“羊毛头发”的话，宋姐马上平息下来，她没有再去责怪“羊毛头发”，而是立刻把晶晶的大灰熊拿到防疫站去检验，其结果令她大吃一惊，玩具熊里面的填充物竟是没有经过任何处理的医疗垃圾棉，含有大量的病毒和病菌！她恍然大悟，晶晶成天守着一只大“毒熊”，能不得病吗？

　　晶晶的病因终于找到了，宋姐心里像敞开了一扇窗户一样，说来奇怪，“羊毛头发”的手竟神气般地见了好转，不用截肢了，他跪在了宋姐跟前，说：“大姐，偷你的钱我一定还给你，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干这伤天害理的事了，再干，就把这只手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