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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高就曾经的婚姻

  高就曾经的婚姻,让他无比的纠结。

  看上去,他和前妻很般配,男人五官标准,还略显英武,身板直挺,帅气十足,女人眉眼精致,个性温婉,身材适中,两个人走出去,会让人联想到金童玉女这个词。最主要的,是高就总是一副贴心的呵护状。

  一个场景,经常性的出现在他和前妻外出时:一个秀丽的女人自顾自的走着,身边那个男人的手臂,一定是放在她的腰间,脚底下一阵紧一阵松的随着,有车经过,或者有莽撞的人,男人的手,一定是以最快的反应赶紧护着女人,以躲过可能的任何危险。此时的女人,脸上洋溢着的,一定是习以为常的温婉神情。

  那时的高就,由衷的疼着自己的妻子,由衷的爱着自己的婚姻。妻子是自己的初恋,是自己的第一个女人,他所有关于女人的体验,都是这个女人给他的,他没有比较,没有辨别,他觉得她就是最好的,无论她怎样反应,他没有任何抱怨,他全心全意付出,感情和劳动。他的全心全意,使得他就像一个榜样,自觉地给周遭的年轻夫妻,示范着一个好婚姻好男人的样板。

  可是没用。

  高就卯足了劲的努力,就像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在妻子那里几乎毫无反应。或者说,妻子对他的种种优秀表现,对他一系列细致入微的关怀,反应相当一般,甚至是冷漠。

  比如洗脚。一般家庭里,如果丈夫每天给妻子脚下端来一盆热水,那妻子即使要假装姿态,也会或多或少表示一下自己的满意。在端洗脚水方面,高就可以说是数千日如一日,可是妻子的反应,也是数千日如一日,就是个淡然。他使劲看也没看出妻子心中有无大悦。

  不过,那时候,妻子愉悦不愉悦,高就还真不计较,他就是愿意这么做,他坚信洗脚不是一件坏事情,并且,是一件对健康有益的事情,妻子不拒绝,那就是愿意,有没有表示满意,那不重要。

  给妻子洗脚的事情,高就坚持得很好。他对自己很满意。

  可是有一次,高就一如既往,端了一盆热水放在妻子的脚下,示意妻子泡脚,妻子像是没看见那盆水,也没看见他的示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电视,目不转睛。见状,高就一如既往展示了一个宽容的微笑,然后蹲下,拿起妻子的一只脚,轻轻脱下袜子,把脚放进水盆里……就在他将要揉搓那只脚的时候,那只脚动了,是那种突然的发力,向盆外一甩,高就猝不及防,脸上被撒了一脸水。由于下意识的向后躲闪,他一P股坐在了地上,更由于水流出了盆外,高就的P股立刻湿了一大片。

  “你干什么!”高就恼怒的声音响彻客厅。

  高就的声音,在他自己看来,很是粗狂了些,是一种让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声调,和他以往的声音完全不一样。这样的声音一经发出,高就立刻就能想象到,在妻子看来,也一定是粗狂的了,也和以往不一样。

  凭心而论,对妻子说话,高就使用最多的腔调,大都是征询商量式的,比如“你看好吗”“你看行吗”诸如此类,或者是宽慰性的,比如“要不先这样吧”“那么试一试再说”等等,声调从来都是和和气气的。

  那个粗狂的话音还没落地,高就就后悔了,恨不得把那个声音塞回自己的嗓子眼。高就不是后悔那声音吓着妻子,因为妻子的平静他极为清楚,此时的妻子,果然也没有出乎他的所料,平静如水。高就担心的是,妻子洞察了他的蓄谋。

  尽管的确是突发事件,尽管的确是脱口而出,但是高就心里很清楚,这一幕,自己是蓄谋已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高就心里对自己的婚姻生活有了不满,有了很多的委屈。他原以为,疼爱自己的妻子,应该是无条件的,应该任劳又任怨,可是时间久了他发现,不是这么回事,他可以任劳任怨,但是不可以没有爱的回报。

  高就认为,自己对妻子的爱,没有从妻子那里得到回报。

  高就并不要求同等的回报,他只希望在他倾尽全力给妻子关怀的时候,妻子能给他一些柔情,一个爱意的眼神,一个亲昵的动作,哪怕是一些给他增加劳累的耍赖之举,他都非常知足。可是,高就等了很久,他认为没有等到,最可怕的是,他觉得自己的这个愿望,很可能遥遥无期。

  心里蓄积了太多的委屈,高就决定反抗。反抗的目的,是想激起一场争吵。

  结婚几年,高就的婚姻生活,在外人看来是令人艳羡的,从不见小两口大声争执,一般夫妻的拌嘴口角,红脸翻脸,在他们身上根本看不到。鞋子合不合适脚知道,高就知道,他们的婚姻没有看上去那么平静和谐,有时候,他甚至羡慕别人家发出的争吵声,希望这样的互动能在自己家里发生一回。

  妻子是个特别的女人,或者说,是个奇怪的女人。身为一个已婚女性,她从来不跟自己的丈夫纠缠,这在高就看来,是非常不一般的行为。高就身边的夫妻,包括他的父母,女主人都絮絮叨叨的,不是动不动跟丈夫抱怨,就是动不动跟丈夫起急,吃醋,盘问,撒泼,任性,不都是老婆们喜欢干的吗。

  从这一点上说,自己的妻子不像个老婆,她从来不吃醋,也不刨根问底的盘查,更是从来不跟他起急,或者让人猝不及防的使点性子,这种事情绝对见不着。即便是出现意见不合,她皱皱眉头一副随他去的样子。高就那时以为,这是因为妻子明事理,知道他是无条件的呵护她,他做的事情不管她喜不喜欢,结果都是为了她好的,所以,妻子的无所谓,实际上是对他的一种理解,他不应该不知好歹。

  妻子不多事,应该高兴,哪个男人不希望有个大度宽容个性温婉的妻子呢。可高就就是高兴不起来,不仅不那么高兴,心里还有一种奇怪的不舒服。他一直不觉得妻子的淡然,是因为大度和宽容,在妻子的淡然里,他嗅到了一丝漠然。

  妻子的无所谓,似乎是来自对他的信任。起初,高就也把妻子的无所谓理解成对他的信任,但是慢慢他就看出来了,除了一点点信任发挥了些许作用,其实还有别的。妻子不是没有脾气,也不是涵养超人,而是人家不愿意发作,或者干脆说,是根本没心思跟他发作。看出了这一点,高就有点胆寒。

  没有战争的夫妻,也是令人害怕的,尤其是那种冷而不战的夫妻,让人有一种无计可施的痛苦。对此,高就认为他比任何男人都深有体会。

  高就的婚姻走到第五个年头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在高就看来,足以推动他们的婚姻向着良好方向发展。

  高就的妻子怀孕了。

  结婚五年妻子怀孕,这件事搁在任何一个丈夫身上,不出意外,都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可是事情的发展,显然又使得高就的愿望,变成了一厢情愿。自从得知怀孕,妻子脸上就不见笑容,高就的费解再次升级,他难以想通,一个结婚五年的女人,应该是盼孩子的状态,你不盼也就罢了,总不至于孩子来了你犯愁吧,论婚龄,论年龄,论身体,论条件,都没有不要的理由啊。

  不见妻子高兴,高就让自己忍了,甚至让自己处于一个比较乐观的状态,妻子的不高兴他当作没看见。他打定了主意,反正孩子已经住在你肚子里了,你欢迎不欢迎都没道理不生下来,我就准备迎接的事情。

  那段日子,高就加倍关怀,加倍体贴,他除了一如既往的做饭买菜、洗衣洗脚、车接车送,还抽出时间多方请教,捧着书本给妻子做孕妇培训,守着灶台做孕妇营养大餐。与此同时,他也加紧了筹备工作,妻子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他就自己跑商场,买了一大堆婴儿用品,还给妻子买了孕妇衫,至于陪着妻子去医院检查,更是一副义不容辞的愿打愿挨的姿态。

  妻子也不是总不高兴。

  高就偷窥过,经过长时间暗中观察,他欣慰的发现,妻子也曾摸着自己的肚子做遐思状,尽管神情略显奇怪,有些莫名奇妙的忧郁,但是,妻子流露出的神往,还是被高就捕捉到了。在孩子会动的时候,有一次,他发现她站在地当间,两臂高举着,低头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肚子,是一种不知所措,更是一种惊喜。后来他还发现,她跟孩子悄悄说话,不知道在说什么,时而皱眉,时而微笑,但脸上绽放的幸福显而易见。

  高就放心了。尽管当着他的面,妻子依然不太高兴,但他相信一个女人的母爱天性,更坚信一个即将做母亲的女人的向往。

  六个月过去了,用坊间的传统说法,肚子里的孩子算是夯实了。高就的心也夯实了。他欢天喜地的等着做父亲。

  一天,手机铃声响了,响的很震撼,把坐在办公桌前专心阅件的高就惊了一下。不知怎么的,那一惊秫的瞬间,高就心里出现了一个莫名的预感,是那种不太好的预感。他手忙脚乱的拿起手机,对方告诉他,他妻子在医院,让他马上赶过去。高就顾不上问对方是什么人,直接向门外冲去,手机翻盖都没翻好就胡乱塞进了口袋。

  那天,高就觉得自己是个天下最倒霉的倒霉蛋。继娶了个妻子却无端冷漠他之后,他又遭遇一件奇怪的事情,他们的孩子在妻子的肚子里停止了生长。

  孩子停止了生长,这就意味着,孩子出了问题不能要了,或者就是已经死了,必须赶紧取出来。医生问他出现危险情况要大人还是要孩子,他跟医生吼叫,当然是要大人!吼完了他又接了一句,我大人孩子都要!医生和妻子是同事,妻子住进了她工作的医院。医生没有计较他的态度,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说我们一定尽全力。

  孩子没有保住。

  因为孩子还没有发育完整。

  高就执意要看看孩子,护士把他领到产房外面一间套间,指了指墙角,高就看到了一个完整的小人,那个小人尽管很小,只有二十多厘米长,但是非常完整,五官完整,四肢完整。高就觉得一阵眩晕。就在他定睛再看的时候,他更加震惊,他看到孩子在动,是嘴巴,微微的,可以肯定是使劲的,在一下一下的张,像是被什么憋住了,在努力的呼吸。

  高就的大脑,像是涌进了全身的血,他噌的站起来,抓住护士的胳膊愤怒不已:他还活着!他还活着!你们怎么把他扔了……赶紧救他……

  “孩子活不了了!那只是一种条件反射的动,已经没有生命体征,已经无法存活,你冷静些。”护士把他拉到一边,用力跟他解释。

  高就完全处在了一种暴躁的失控状态,他迅速转身,从身边一张待产病床上,三下五下扯下一个枕套,把孩子包了进去,对护士一叠声地说,快救快救快救救啊。护士叹了口气,把孩子接过来,对他说,好的好的,你把孩子给我,你在这安静的等着。然后,护士迅速消失在高就的视线中。

  高就觉得,自己等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他的手上,还清晰的留有刚才抱孩子那一刻的感觉,孩子的身体,柔软,但是冰凉,那瞬间的触感,他一辈子也忘不掉。等待中,高就的心也渐渐变得冰凉。他的意识慢慢回归,他知道,他的孩子,真的救不活了。

  孩子没了,妻子回了娘家。

  妻子的理由是不想睹物思人,高就理解这个理由,他要求自己尽快缓过劲来,好尽快去暖和妻子的心。生活还得继续,他对妻子这么说。他还对妻子说,孩子我们还会有的。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看到妻子的身子明显的颤抖了一下,他还看到,妻子使劲闭住了眼睛,两眉间的褶皱,比平时更加紧凑。

  妻子的反应在他看来有些奇怪,这让高就心里发生了一阵拥堵。妻子不愿意提孩子的事情他看明白了,也很理解,他疑惑的是,妻子的反应里似乎还有一种情绪,像是如释重负。他心里的拥堵,就是来自这个感觉。母亲失去了孩子,怎么会如释重负?就算她根本不想要孩子,可这个小生命已经陪伴她整整六个多月,现在孩子没了,她怎么会反而是松了口气?高就心里很不舒服。

  高就心里的不舒服,一直没有跟妻子说起。其实他内心早就有一种冲动,他很想说一说,孤注一掷的问一问妻子,问她是不是根本就不想要他的孩子。每当高就脑海里浮现出这个质问,他就忍不住要发抖。但是,妻子总是很平静,即使失去了孩子,这让他一直找不到恰当的时机孤注一掷,哪怕就为了一吐为快。

  高就想制造这个时机。

  机会终于来了,尽管不是高就制造的,但妻子把洗脚水拨洒到了他脸上那一瞬间,他很快反应过来,他想要的机会来了,他无意间制造了机会,他抓住了机会。

  可是这回,高就对自己的蓄谋有点后悔。

  妻子平静如常。平静的让他感到妻子似乎知道他的目的,就是不让他达到目的,期待的争吵没有发生,所谓的互动没有激发出来,他妄想中的一吐为快也泡了汤,不仅如此,最要命的是,反而出现了更加可怕的冷战局面。

  妻子平静的看着他,不言语,只是眼睛里的内容比平日里复杂,居然有那么一丝可怜,冷冷地射向他。气氛令人窒息。即便气氛窒息,高就期盼已久的争吵和爆发,依然没有发生,那窒息的气氛,只是在空气中可疑的漂浮着,只有高就一个人在徒劳地搅动着,企图让它有所蔓延。

  这场争吵他准备已久。他想吵,想把心里的所有质问抛出来,他还想把她逼到思维的墙角,让她无处可躲,让她说出她平静的真相,让她必须给一个答案……这么些年来,他心里聚集了太多的问题,存储了无数的怨言,他一定要在这一刻发泄出来,得到答案,哪怕是一个令人崩溃的答案,他选择承受一切喧嚣,就是无法忍受这种静默。

  一个巴掌,一个凭空挥舞的巴掌,除了搅动空气,根本无法制造声响。

  终于有一天,妻子的冷眼他再也看不见了,妻子丢了。

  准确的说,高就的妻子,离家出走了。

  高就一遍一遍问自己,妻子为什么要走?

  除了问自己,他还问了友人。友人反问他,说有两个人,一个被捆起来,一个舒舒服服的坐着,你说,谁更有可能挣扎?高就想都没想就回答,当然是捆着的人。友人冲着他深深的一点头,说,恭喜你答对了,你的答案同时告诉你,捆绑制造挣扎!比如你妻子,你越是控制她,她越反抗。高就急了,并且做出了强烈的反应,反驳说,我那不是控制,我是关心。友人也反驳,说你那种无微不至跟控制有区别吗?你越是无微不至的关怀她,她越是要逃脱,这就是答案。

  这个答案,显然无法折服高就,更无法让高就的思想就此变得通畅,相反,反而让他更加堵塞。

  难道有人不喜欢被关心?难道关心别人也是错误?不是总有人跟他说,他属于新好男人,还说像他这样的新好男人,已经是稀缺动物了,那为什么自己的妻子却不喜欢,并且毫不珍惜,完全不把他当稀缺?

  高就的确新好。一个男人,几乎包揽了家里家外所有事情。在家里,他几乎承担了所有家务,收拾卫生洗衣服做饭,对他来说,就是随时随地的家务活,家里做家务活需要的家伙什,都是他买的,哪个拖布好用,哪个洗碗布洗的干净,哪个菜场的菜又好又便宜,高就门清。两个人出门,无论是商场还是菜场,他就没让妻子手里拎过东西。除此之外,高就人缘很好,黑道白道各行各业也都有朋友,妻子的事,妻子家人的事,妻子朋友的事,什么给人找工作,有病住大医院,找专家会诊,找交警要本,找工商办照,孩子转学升学,买股票找咨询,等等,只要妻子开口,高就都颠颠的办,并且大多都以成功告终。

  丈夫做到这份上,算是对家庭有巨大贡献的。可面对这些贡献,妻子最多浅浅一笑,算是肯定。言语依然很淡然。

  高就不明白,妻子为什么嫁给他又不愿意跟他谈情说爱,为什么跟他结婚又不想要孩子,为什么年轻轻的就厌烦和他做爱,为什么失去了孩子却要松口气。

  带着一肚子的问题,高就开始寻找妻子。

  整整半年,他都不知道妻子住在哪里。电话里问妻子,妻子不说,只说不用管她,她很好。问妻子家里人,人家也说不知道,妻姐还埋怨他,说他这个做丈夫的太失职,老婆离家几个月,愣是不知道老婆每天晚上在哪落脚,问这个问那个,就不知道下班跟着她。问妻子同事甚至领导,别人都说不知道。一圈问下来,高就相信,大家都没骗他。妻子不想说是真的,人家不知道也是真的。

  没办法,高就只好跟踪。

  高就一点也不想跟踪,他觉得跟踪是下下策,他觉得那是小人之举,他不想当小人,之所以选择当小人,实在是无奈了,也是妻姐的埋怨激发了他。

  在实施跟踪之前,高就最后一次问妻子,妻子还是死活不回家,还说什么时候回家不知道,说她还没想好,让高就别管她,她就是想一个人待一段时间。高就说你想一个人待那就一个人待着,我不强求你,但你总得让我知道你在哪儿待着吧,我总还是你丈夫吧,你这么待着我不放心呐,你一个人害不害怕,你每天回去吃什么,周围环境安全不安全,你夜班怎么去怎么回……

  高就一说这些,话筒那边,就传来妻子深深地叹气声,高就无法判断妻子那是感动还是不耐烦,妻子一叹气,他就犯嘀咕,一犯嘀咕,他就说不下去了。

  妻子不回家,传出去很不好听,更叫他难受的是,他不知道原因。因为不知道妻子为什么走,这件事,高就瞒了自己家里很长时间,他怕父母一旦问起来,他却只能说不知道了。这么回答显然很不靠谱。

  高就决定跟踪。

  高就最终决定跟踪,并不是怀疑妻子跟别人在一起。他的确从不怀疑妻子的人品,他只是想知道妻子住得地方好不好,他想时不时去看看她,他坚信他们之间没有大问题,妻子想一个人清净就给她清净,这都是暂时的,他们不会分开。

  高就终于站在一个房间的门前,可是,一个偶遇的场景,却让他定在那里,并且毛骨耸然:一个身材健硕的年轻女人,迫不及待的从门里出来,她把他的妻子揽进怀里,她们当门拥吻,然后,那个娇小的身子,被那个健硕女人半抱办托的带进门内,门,在高就的视线中,迫不及待的关闭。

  妻子和一个女人生活在一起。

  妻子居然和一个女人生活在一起。

  这个突发的情况,让高就的思维,很长时间处于混乱的状态,很多信息纠缠在一起,他怎么理也理不清楚。那天,他脚下瘫软,内心也陡然失去了现身的勇气,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妻子和那女人进了门,然后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灰溜溜的落荒而逃。

  妻子和一个女人住在一起,按理说比较合理,妻子胆小,找个女性作伴很正常。可是,他看到的情形显然预示着一种极其不正常,妻子和那个女人的亲密,完全是一种恋人的亲密,妻子的性取向出现了问题?这个问题是由来已久了,还是新近发生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怪不得……”思前想后,思想一直倒腾到他们恋爱之初,高就渐渐明白了,过去的许多让他奇怪的东西,现在似乎都有了答案。妻子为什么冷淡他,为什么总是恹恹的打不起精神,为什么对夫妻房事躲躲闪闪,为什么一直不想要孩子,为什么好不容易怀了孩子却高兴不起来……不是因为他做的不好,都是因为他是个男人。

  这么一路想下来,高就对自己婚姻的种种问题,渐渐有些释然。尽管他思想的过程很悲情,情绪很狂躁,有几次几乎是捶胸顿足,眼眶发酸了好几会,还摔了一个沙发靠垫……但结果很好,他终于释然了。

  一个很努力的男人,婚姻却有问题,这一直是他的一个心结。他实在太需要证明,他和妻子的婚姻出现问题不是他的问题,现在,终于可以证明,他就是没有问题,或者说他不是个婚姻失败的男人,不是个不称职的丈夫,尽管提供证明的证据不能吐口,高就心里也获得了解脱的释怀。

  高就决定离婚。事实上,是妻子决定离婚。

  高就别无选择,高就的痛苦,是一种无人诉说的痛苦。他不明白,妻子怎么会是那样一个女人,他很爱她,但却温暖不了她,这样天一样大的难题,偏偏让他遭遇,他怪自己运气不好。

  说不清自己是一种什么感觉。

  妻子爱的是别人,这个别人要是个男人,高就仰天长叹一顿也就认了,可这个别人是个女人,高就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情绪该怎么发泄,八年的婚姻成为一场空,居然是因为另一个女人。这个结局,高就选择了独自吞咽。

  离婚了,寂寞像毛毛虫一样折磨着他。高就从小就怕毛毛虫。

  前妻像一个夜夜光临的梦魇,让他失去醒时的从容。他一直让自己死心,可他一直处在死灰复燃的期待状态,他总是不相信,自己的女人会被一个女人抢走,总觉得妻子还会回到他的身边,内心深处,他没办法把妻子彻底的删除,他给妻子留下了位置。

  高就完全不能面对新的生活。这是高就费了不少劲才发现的。

  办离婚手续之前,妻子跟她说,让我们吻别吧,和过去吻别。妻子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甚至还微微歪着脑袋,颇有期待和兴致的样子。高就看着妻子熟悉的红唇,却泛起了迟疑。他们过往无数次的亲吻,一下子浮现出来,不用使劲回忆,他记得很清楚,几乎每一次,都是他在努力操作,他感觉不到妻子的响应,更别说妻子主动吻他,他一直以为这是妻子的矜持个性所致,也没往别处想过。

  一想到“别处”,突然的,那个健硕的女人出现在脑海,高就感到胃部不适,就扭头走进了卫生间。

  和过去吻别的事,最终也就没有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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