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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半夜夫妻

  清朝年间,江南沙金县有个苦命女子,名叫刘菊英,她自幼丧母,和爹爹相依为命,17岁这年,爹又不幸身染重病。为怕柔弱的菊英日后遭欺受苦,爹临终之前,将她许配给了乡邻大户彭家的二子彭二桂。

  所幸的是,彭二桂与刘菊英两小无猜,彼此倾慕。而一向治家威严的彭母,也十分喜爱菊英这个温柔贤德、知书明礼的儿媳妇。于是,彭家宾客盈门喜气洋洋,忙碌着为这对新人举行完婚仪式。

  可叹刘菊英哪会想到,接下来的,竟然是一场悲冤的生离死别……

  且说彭家共有三子,除二桂是吃奉禄的在册武举人外,长子大桂早已成婚,且长年随父经商在外,次子三桂虽还未婚配,但也有手艺在身。因此,彭家的家底儿自然很殷实。不过,长媳黄氏是个贪权之妇,她对彭母手中那串掌管着家财的钥匙,暗自里垂涎已久。而彭母呢,因年高虽也曾说要新择人接管家财,却至今迟迟未有明晓,现在菊英嫁进门来,更使得黄氏犹如百爪挠心。

  果不其然,拜完天地高堂之后,彭母朗声喊道:“儿媳菊英过来。”当着满座宾客的面,她笑盈盈地掏出那串钥匙:“菊英,今天是大喜之日,从今天起,我把当家的钥匙交给你掌管了。”“不,不,如此重任,我怎能担当……”菊英十分意外,连连摇手退却。彭母站起身正色道:“我的主意已定,你不要推辞,不要辜负了我的希望。”在众人赞许的目光中,菊英这才上前,用双手接过了那串钥匙。

  眼看掌家大权旁落,黄氏感到自己失宠被冷,虽未敢有明显的表露,但心中却十分嫉恨菊英。等贺喜的宾客们散去后,留在后面的黄氏转回到洞房门前,故意找起了岔儿,她不屑地扫了菊英一眼,怪腔怪调道:“嘿,插了几根凤凰的羽毛,麻雀还是一只麻雀!”

  新婚之日被大嫂如此羞辱,刘菊英一时怔在那里,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二桂气得护上前,定要大嫂同去母亲那儿了断,黄氏这才慌忙离去。二桂强压下火气劝道:“菊英,大嫂她就是这么个人,心眼儿太窄,我们忍一忍吧,别跟她这般计较了。再说,你被她气哭了,心疼的是我呀。”一番劝说,直逗得菊英破涕为笑,颜娇如花。

  丈夫善解人意,菊英很是欣慰,她打开嫁妆道:“今天大喜之日,妻子要送你一件礼物。”说着拿出一方鸳鸯丝帕,含羞递到了二桂的手里:“这是我亲手绣的,愿我们像丝帕上的这对鸳鸯,恩恩爱爱,永不分离”。那鸳鸯丝帕绣工细腻,图案上一对鸳鸯在池水荷丛中喁喁嬉戏,卿卿相伴,煞是好看。见妻子的手艺如此精巧,情意如此深切,二桂喜得一把将她揽在怀里。

  恰巧就在这时,院门外的大路上传来一阵疾雨般的马蹄声,紧接着大门被“通通通”敲得山响。此时此刻何来人马?二桂莫名其妙地出来打开院门一看,只见几个军差气喘吁吁地牵马站在面前:“彭二桂!总兵大人命令你,今夜里即刻应征去营房对册,明日凌晨随军开赴边关!”原来时值外虏入侵,战火爆发,朝廷紧急充军数十万赴边关参战平乱,而在册的武举人彭二桂,这次自属应征之列。

  儿子今晚新婚还未圆房,怎可就去应征边关?彭母和家人都急了,纷纷上前向军差求情。可是军差毫不通融,亮出令牌直指着彭二桂道:“军令如山,不得有误,快快跟我们走吧!”

  眼见得今夜与丈夫未能同枕就要分离,菊英相对无语,直是泪珠滚滚。二桂知道自己此一去,前程很难预料,菊英在家独守空房也会受屈,想着刚才大嫂的那番无理,只好依依不舍地叮嘱她说:“菊英,我此去边关平乱,或许是一年半载,或许只消十天半月,你要保重,你要忍耐,即使有天大的委屈,也一定要忍着,一定要等我回来啊!”说罢,这才拜别母亲和家人,在军差的催押下,一步三回头地跨马而去,消失在茫茫夜幕之中。

  半夜间,家人都已安息,刘菊英正独自在新房中垂泪发呆,忽听有人轻敲内门。“谁?”“菊英,是我,我是二桂。”

  菊英忙打开门一看,果然见是行色匆匆的二桂,顿时又惊又喜:“你,怎么回来了?”二桂却“嘘”地悄声道:“值守的中军刚才经我通融,准许我暗中回家一趟,再于五更之前归营。”菊英说:“既是这样,快让我去告诉母亲。”二桂连忙摇摇手:“这深更半夜,我正是怕打搅了母亲,才未敲正门,特意从后院外翻墙进屋来的。”“那你……回来做啥?”二桂拿起刚才遗落在一旁的那块鸳鸯丝帕:“我是专程回来取它的,我要把这块鸳鸯丝帕带在身上。日后征战天涯,我只要看看它,就好比看到了你,就会更添杀敌的力量呀。”

  良宵一刻值千金。想到此一离别,后日岁月茫茫生死难测,一对新人紧紧相拥,难分难舍,自是有诉不完的衷肠,表不完的怜爱……不觉间已是五更敲响,鸡鸣报晓,在菊英的催促下,彭二桂这才充忙更衣,趁着夜色又翻出了后院墙悄然而去。

  可叹的是,哪料到隔墙有眼,大嫂黄氏昨晚因心怀嫉恨,一夜碾转难眠,此时起来解手,正巧把这一切全都看在了眼里。黑暗中,她从心头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冷笑……

  转眼四个多月,不觉间就过年了。以往的过年家中欢聚一堂,总是热热闹闹,如今二桂充军,大桂父子又都忙生意在外没有回来,这年自然过得冷冷清清,满腹愁肠。这天,黄氏见彭母又在唉声叹气,两眼一闪上前劝道:“母亲,看你整天闷闷不乐,这样会伤身体的呀。大过年的,依我看,您还是多想想我们家的喜事儿吧。”

  彭母摇摇头:“唉,如今这家里,哪有什么喜事哟。”

  “有,当然有喜事啦。”黄氏微微一笑:“二弟媳菊英,不是怀孕了么?”

  “荒唐,二桂未曾圆房就被充军出征了,菊英哪来的孕?”

  “这可不一定,她肚里的孕,已经有四个多月啦!”

  彭母惊愕万分:“胡说!这怎么会?”

  黄氏道:“母亲不信,何不亲眼验看?”接着,她又附着彭母耳朵说了些什么。

  于是,菊英随即被叫了过来。彭母拿出一件紧身的新衣,定要菊英换上试试。菊英推辞不过,只得照办。这一次,留了神的彭母看得特别仔细,菊英脸色微黄,体态虚弱,更衣时本能地捂着肚子踉踉闪闪,虽有厚厚的内衣作掩饰,但那微微隆起的腹部还是被露了相。

  原来新婚之夜,二桂因取丝帕返回洞房与她合欢之后,正巧怀上了身孕。菊英又喜又羞,几次想跟婆母明说,但又因那夜情况特殊,她觉得有些失妥,所以一直不知该如何启口,只指望二桂早日回家,这事自能不言明晓。然而这一刻,彭母却震惊万分了:“菊英,你要给我说实话,你肚中所孕从何而来?”

  “是,是二桂他……”见已掩饰不了,菊英只好将新婚那夜,二桂因取鸳鸯丝帕而返回洞房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彭母将信将疑:“有这样的事?”一旁的黄氏趁机煽风道:“二桂已被充军,如果他真的逃出兵营返回洞房,岂不违反了军纪,那可是斩头之罪!这怎么可能?再说,二桂本是家中之人,他又怎么会不进大门而偏要翻墙出入?哼,二弟媳呀,你想蒙骗母亲,也不能如此编造谎言。”

  “我……”想到那夜的事情,除了自己和二桂再没有见证人,菊英感到已无法说清楚了,她只是一个劲地摇头:“请母亲、大嫂相信,我说的全是实话。”

  黄氏“哼”地一声:“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实话告诉你,那夜我全看见了,翻墙入室的根本不是二桂!二桂他身高体壮,而那人却个矮体瘦。分明是你未过门就已与人勾搭成奸,趁二桂充军离家之机幽会私通!还不快说,那奸夫是谁?”

  “哪有此事!母亲,那夜真的是……”

  “不要再狡辩了!总以为你是个守规距的好儿媳,我把家权交给你,没想到你却是个败坏门风的贱妇!”彭母浑身发抖,气喘吁吁:“快快把族长请来,按家法论处……”继而她又无奈地垂头摇摇手:“不用,不用,这种让彭家丢脸的丑事,怎么能兴师动众,又怎么能张扬出去?”说罢略一沉呤:“菊英,你不配做我彭家的儿媳,交出掌家钥匙,滚出门去吧!”彭母说罢脸色苍白,痛苦地手捂胸口,几乎瘫倒在椅子上。

  菊英恨啊,怨啊,恨大嫂黄氏心肠恶毒竟如此血口喷人,怨婆母轻信诬言蒙冤自己。她本欲当堂争辩,可又见婆母旧病重发,怕惹得她病情加重造成意外,只好含泪交出了钥匙,踉跄着走出了彭家大门。

  地昏地暗间,想着自己无端蒙冤受屈,任何辩解都已是徒劳,刘菊英来到偏僻无人处,拿出一根绸带挂在树杈上,打算了结此生。但瞑瞑之中,丈夫临别前的那番叮嘱,似乎又在她耳边响起:“即使有天大的委屈,也一定要忍着,一定要等我回来……”对,我不能死,我不如自己去边关寻找丈夫,只要找到了丈夫,事情就可以得到证明,一切就都可以过去。于是,她朝着二桂充军出征的方向,毅然沿路寻去。

  几天后,小叔三桂从外面干活回到家,不见二嫂,却听黄氏添油加醋地向他说了家中的“丑事”。三桂脾性刚直,见大嫂那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摇着头说:“我不相信!二嫂不是那种人!”他知道大嫂和二嫂的各自品行,尤其是大嫂对母亲将掌家钥匙交给二嫂而心怀嫉恨的事,也有所察觉,由此断定其中必有冤情。何况,二哥征战在边关杳无音信,二嫂又身怀有孕,她一个弱女子被逐出家门还如何生活?三桂为此当场和黄氏大吵了一场,之后对母亲说:“我要去把二嫂找回来!”说罢摔门而去。

  话说刘菊英被赶出家门后,沿路打问,风餐露宿,也不知走了多少地方。可是世道纷乱民不聊生,谁会知道一个充军的役夫现在哪里?由于孕体虚弱气力难支,病饿交加的刘菊英,这天终于昏倒在山路上。幸好山下有个叫董大妈的妇女,这时正领着儿子董唤上山砍柴,母子俩随即将她救回了家中。刘菊英苏醒后,向这对母子恩人诉说了自己的冤屈和遭遇。善良的董大妈见她怀孕体弱,已不能再上路奔波,便将她收留了下来,当亲生女儿一样精心照料。16岁的董唤,也跟着为这位受难的姐姐忙里忙外。

  由于连遭折磨和流浪颠波,此时虚弱的刘菊英卧病在床,急需要营养调补,可是董大妈家中贫穷,哪有银钱去买补品。董大妈一横心,决定将一只养了多年的生蛋母鸡杀了煨汤。这天董唤干活在外,而董大妈又因胆小心慈从未放过血,捉鸡拿着刀子双手哆嗦着,怎么也不敢动宰。正巧,一路打听二嫂下落的彭三桂找到了这儿,董大妈便央求他,帮忙替自己将这只鸡杀了。

  杀一只鸡有何难,三桂二话没说就接过鸡和刀子动起手来,没料那壮实的母鸡突然翅膀一扑,冒出的血溅了他一身。杀完鸡后,董大妈便拿出自己儿子董唤的一件衣服,催着三桂将那沾血的脏衣换了下来。

  这时,三桂已得知二嫂是要去边关寻找二哥,因病倒路边才被收养在此。眼见董大妈一家对二嫂悉心照顾,三桂不由才稍稍松了一口大气,但想着大嫂让二嫂落到了这步境地,蒙受冤何时才能洗清,心中又满是气愤和同情。想着想着,他突然萌发了一个念头:倒不如由自己代为二嫂去边关,找到二哥洗清污冤!主意定下后,三桂决定马上启程。本来,他想把自己的这个打算明说出来,可是又怕明说后,不仅二嫂会执意阻拦,还会增添家人的牵挂。于是他干脆撒了个谎,称自己还要赶回家去照顾母亲。谢过董大妈,告别二嫂后,他就匆匆路,径自往边关的方向寻找二桂去了。只可叹,三桂却万没想到,他这一行竟又“雪上加霜”,给菊英酿成了冤狱之灾。

  话说大嫂黄氏,虽已借婆母将菊英逐出了彭家大门,但心中仍嫉恨未消,这些日子一直在暗中窥探着菊英和小叔三桂的行踪。这天一早,她就引着彭母和家人,追尾到了董大妈家,并且发现了栖身在此的菊英。此时不见三桂,却见董大妈的儿子董唤正好从外面干活回到家。黄氏眼珠一转,竟煞有介事地指着董唤对彭母说:“母亲,那天半夜里我看得清清楚楚,翻墙闯入洞房与贱妇幽会的野汉,个头不高,瘦瘦的,就是他!”见黄氏如此无中生有,董唤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你?你胡乱栽赃,血口喷人!”

  彭母打量了董唤一眼,冷冷地问刘菊英:“三桂呢?他在哪里?”刘菊英答道:“三桂说要照顾母亲,他昨天就已回家去了。”“奇怪,家中根本没见他的人影!”正在彭母疑心之时,一旁东寻西找的黄氏忽然惊叫一声:“不好了!血,血……”只见她慌张张地拎起一团东西:“这是三桂的衣服,上面有血!”原来她发现的,正是昨天三桂宰鸡后换下扔在一边的那件血衣。

  董大妈急忙上前说明原由,并捧出了一堆新鲜的鸡毛。可黄氏不怀好意地看看菊英,又看看董唤,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嚷起来:“母亲!分明是这对狗男女在勾搭之时,正巧被三桂撞见,他们为灭口而起了歹毒之心,已将三桂杀害了呀。”此时此地,不见了儿子却见到儿子的血衣,彭母对黄氏的话自是深信不疑,哭着喊道:“还不快去县衙报案,捉拿杀人凶手哇!”

  慌慌间,几个凶神般的捕快已火速赶到,不由分说就要将刘菊英和董唤一同拘走。董唤本是一个刚直性烈的后生,岂肯如此认冤,便挣脱铁链奋起反抗。拒捕反抗自然是大罪,董唤毕竟又势单力弱,在搏斗中他被捕快一棍击中头部,当场死亡。

  正遇上一介草管人命的糊涂县官,刘菊英因“与人通奸败露而杀人灭口”,入狱后屈打成招,被判下了死罪。可是黄氏呢,却并未就此罢休。因为那时按衙门的惯例,凡斩决犯人都要待到秋后。而眼下才是开春,待到秋后至少还要等六、七个月,她耽心夜长梦多。为了尽快置刘菊英于死地,安定自己在彭家的掌家地位,黄氏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耍起了更恶毒的手段。

  这天,黄氏以探监为名来到菊英身边,假惺惺地惋惜了一阵后说:“事到如今,你迟也是死,晚也是死了,依我看,等着到秋后挨刀砍头,身首异处,不如现在就自尽,这样你还能落得个全尸呢。”说着,她将悄悄一包砒霜丢在菊英的面前。菊英看穿了她的用心,悲愤地说:“大嫂,我与你今生无冤,前世无仇,你为何要如此加害于我?”吴氏阴笑道:“你如不被加害,我就要失宠,谁让你和我走到一个家门里来呢?”

  大嫂的心肠昭然若揭,婆母如此轻信恶言,而丈夫却远在边关,自己又身陷囹圄,浑身是嘴也说不清白,绝望之际,菊英也真想吞下那毒药一死了之,可是手抚肚中的胎儿,她又凄然一笑,对黄氏说:“大嫂,谢谢你替我想得周到,可是我如果现在就这么死了,岂不正中了你的下怀吗?我要等着把肚里的孩子生下来。那时纵然我不在人世了,孩子也是最好的见证,等有朝一日他们父儿相见,自会冤情大白。”

  黄氏这着未成又生一招,悄悄用三十两银子贿赂禁婆,让禁婆在狱中伺机对刘菊英下手。然而世间人情千般不一,那禁婆倒是天良未泯,见黄氏如此出手,她收下银子后非但没有照办,反倒由此料定其中必有诡情。在听了刘菊英的冤诉后,又眼见她已分娩在即,禁婆暗暗生了侧隐之心,并且伺机给予照顾。不久以后,刘菊英在狱中产下一子,看那孩子的脸型和眉眼,真是活脱脱的一个小“彭二桂”。欣慰之际,她给孩子取了个名字叫“盼父”。

  眼看秋后已到,斩期在即,那禁婆又暗中接应,让前来探监的董大妈与刘菊英会面。为了将小盼父养大,为了日后能有父子相见,临刑之前,菊英将襁包中的盼父,托付给了善良的董大妈。临别时,菊英和董大妈这两个苦命的女人,肝肠寸断,泪如泉涌……

  从此,董大妈哺育着幼小的盼父,掩人耳目背井离乡,也踏上了去边关寻找亲人的茫茫之路。

  转眼三年过去了。在边关相逢的二桂和三桂兄弟俩,因并肩抗敌屡立战功,已得到了朝廷的嘉封,终于荣归故里。这天,他们在回乡途中路过一座济民院时,三桂意外地认出了难民中的董大妈,二桂也发现董大妈身边那个叫盼父的孩子,脸型和眉眼很像他自己。从董大妈和孩子的哭诉中,二桂这才得知,盼父正是自己的亲骨肉,而由于大嫂黄氏的嫉恨和陷害,妻子菊英正因怀上盼父早已蒙冤惨死。

  回到家后,悲愤交加的二桂和三桂兄弟俩,当着母亲的面拿大嫂黄氏是问。在铁的事实面前,黄氏的诬言栽赃不攻自破,彭母更是懊悔万分,手指黄氏痛斥:“你这个歹毒心肠的东西,我真是瞎了眼啊!”黄氏也只好如实说出了自己陷害菊英的动机和经过。怒恨之下,二桂和三桂兄弟将黄氏五花大绑,拔出刀来就要在灵前处斩黄氏,血祭菊英。恰在这时候,门外忽然有人嘈嚷,大家定眼一看,竟然是笑靥依旧的菊英回来了!

  这时大家才知道,原来是狱中那个好心的禁婆,当年在斩期前冒险设计,暗中救下了刘菊英,并连夜带着她远走外乡,隐名埋姓。三年来,菊英虽然与董大妈和盼父失散了,但她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一家人的团聚,这一天果然来到了。

  爱妻失而复得,二桂自是唏嘘不已又喜不自禁,他连忙上前迎过菊英,然后指着黄氏对她道:“这个恶女人,她欺你太甚了,今天在我动刀之前,你不妨扇她几个巴掌先出出气!”

  菊英沉呤片刻,却对黄氏淡淡一笑说:“大嫂,你我都知道,世上最难做的,是女人,最可怕的,是自家人害自家人。一家人和睦,要付万般的心血,而毁散一家人,却只需三言两语呀。从前你的品行,实在是太过分了,让我在恶梦中苦度了三年。好在恶梦已经过去了,往后,你可要好好做人啊。”说罢她替黄氏松了绑,又走上前拦过二桂:“大嫂罪错该罚,可她毕竟是自家人,看在自家人的份上,不如饶她一命吧。”

  接着,菊英向彭母施了一礼,转身又对二桂和三桂道:“彭家这场冤事,虽是大嫂在推波助澜,但我要替母亲说你们两句,你们处事也有欠妥啊。比如说,当初那夜二桂返回洞房,是因为你不敲家门却翻墙出入,这才落下了话柄;比如说,三桂去边关代我寻找二桂,是因为你瞒着家人不告而别,且又留下了杀鸡而沾脏的血衣,这才酿成了命案之冤。”最后,菊英又搀起一旁的董大妈说:“我虽受尽悲冤,可最悲冤的是董大妈,为我家的这场风波,她白白赔上了自己相依为命的儿子。从今后,我们认她为义母,一起来为她养老送终吧。”

  这番宽容而深明大义的话,听得彭母和大家都连连点头称是。而一旁的黄氏则满脸愧泪,面对众人长跪不起……

  (原载《故事家》2006年4月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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