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计划明年3月3日在北京798伊比利亚艺术中心举办一个当代艺术展览,和另外两个英雌肖鲁,李心沫一起共唱一出好戏,名曰《秃头戈女》,想一饱眼福者,欢迎前来助兴。(其中作品之一,和文学城论坛有关)
下面是策展人庸现写的展览简介:
《秃头戈女》
“秃头戈女”借用法国三十年代荒诞剧作家尤里斯库著名话剧《秃头歌女》之谐音,隐喻中国当下各种状态同时并存的多元社会,以及由荒诞而无序的新型社会结构导致的女性复杂而尴尬的生存现状。以“戈”代“歌”,暗示在中国刚刚起步的女性艺术,尚需艺术家用操戈动武来替代歌舞升平。艺术家们在貌似荒诞不经的表面形式下,肩负的却是甘当马前卒一般勇敢的历史性重任。
展览选择三个不同年龄段、具有典型代表性的三个海内外当代女性艺术家。她们运用各具特色的艺术语言,对中国已经固有的女性身份、性别概念进行颠覆性的质疑,超越了以往女性主义艺术以身体作为“我”的主体來表达父权社会中女性痛苦与悦愉之自我体检的局限,从文化社会学、心理学的角度来審視與解读女性外在與内在角色。做为共同拥有女性性别的艺术家群体,她们在创作中不仅仅满足于表现中国女性艺术家面对消費主義時代以及全球化语境中特有的文化困惑,同时也力图在社会结构大调整的机遇当中及时把握女性角色独立平等的话语权力。
三位艺术家的女性主义艺术可以分别概括为:自由女性主义, 批判女性主义,快乐女性主义。
李心沫是当代中国最富有争议和反抗精神的女性主义艺术家,她个人的充满痛苦的人生经历成为她创作的原点,她的作品以行为表演作为主要的形式,并且探讨了行为与影像以及行为与绘画之间的关系。她的作品总是与创伤,记忆,死亡相关,充满悲剧气息和仪式感。在这些作品里可以看到对主流意识形态下的审美取向的反叛,将作为个人和女性的真实撕开来,展现一个个残酷的视象。李心沫同时兼具着独立批评家的身份,她深感到在中国艺术界女性的弱势地位,以笔代刀,在差不多被男性垄断的艺术批评界展开自己的理论传播与批评工作,推动着中国的女性主义艺术的发展。她倡导“自由的女权”,将人权纳入到女权,追求自由与平等。自由表达,反抗既有的制度与成规,主张女性个体独立精神,摆脱一切精神的枷锁和奴役,使女性成为真正具有自由精神的女性。
中國當代女性藝術一開始就與一位女性艺术家的名字聯繫在一起,那个名字就是 — 肖魯。其毕业作品《对话》參加1989年中國美術館現代藝術展,并在那個特殊敏感的历史时期,向自己作品開槍。枪击事件让她一举成名。《對話》作為歷史圖像的見證人,为中国當代藝術和中國當代女性艺术拉开了序幕。她近年的行为作品《精子》、《婚》,极度地挑戰了中國觀眾的社會道德底線和想像空間,对情感与孩子,情感与婚姻等社会伦理问题,提出质疑。她的作品,具有批判女权的特质。肖魯批判女性主義思想之集中表現,是她的新作《什麽是女權?》,重新探索女性主義在中國的形式與可能性,反思女性在當代藝術中與社會符號的關係。
旅德艺术家蓝镜出国前深受八九现 代艺 术运 动的熏 陶,與前两位艺术家曾有过著相似的生活经历。由於年轻移居海外,受到西方文艺思想之耳浴目染,她後來与李心沫、肖鲁形成了不同的生活与审美经验。欧洲的女权运动在经历六十年代的激 烈交战后,于九十年代趋于平和。生活在人文环境相对成熟的社会环境里,蓝镜似乎缺少前两位女 性艺术家那种打破现状的焦虑,在某种意义上,她直接获取了西方女权运动的果实。行为艺术《中国苹果》,多媒体艺术《九周半》和油画系列作品《异化》,通过结合地使用不同的艺术语言来递求完整地表达艺术家本人对“享受身體快樂,事业家庭兼顾,东西相互借鉴“的新型快乐女权思想。
没有女权的社会肯定也没有人权,弱势群体平等意识的觉性就是人权意识的觉醒。在二十一世纪的第十二个年头里聚焦女性主义艺术,首先让我们无法忽视的是两种颇为常见的否定态度:其一是 “女性主义早就过时了”,其二是 “连人权都没有,还妄谈什么女权”。把这两种观点放在一起,就会形成一个极其有趣的矛盾关系,前者认为女性主义因为是遥远的过去所以对现在来说已不再有谈及的必要,后者认为女性主义因为是遥远的未来所以对现在来说还没有谈及的必要。前者说的是太落伍,后者说的是太超前。“太落伍了的同时又太超前”,这其实正是当下中国社会後集权意识形态与资本主义市场经济间芜杂状态的一大特征,对这一特征的揭示和探讨,恰恰是女性主义艺术最为当下的现实意义所在。
19世纪末如火如荼的近代妇女解放运动和之後“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國家意识形态为中国女性提供了有利的社會背景,使中国妇女在二十世纪始向经济和人格独立迈出第一步。然而,这种自上而下的“解放”缺乏女性自身反思质疑过程,從而未能形成实质性的内在转换。六十年后的今天,中国女性在较深的文化意识层面上仍然没有形成女性独立的自我價值美学話語和并列与男性中心话语权的性别意识。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自发的意识形态启蒙到1995年世界妇女大会在北京的召开,中国女性主義意义的內涵在国际化的过程中得以拓展和本土化,逐渐开始形成“性别书写”的中国版本。不幸的是在“改革开放”過程中,脱颖而出的“女性主义运动”,目前却正在被消费主义的大潮所俘获和操纵,为配合渲染中国传统文化中所谓“和谐元素”的宣传战略而重新推崇出台的儒家学说更是让本来就极其脆弱的女性意识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
在自由开放的市场经济背景下,一批自信而受过高等教育,经济独立的城市女性找到塑造和表现自己的自由空间和契机,形成了一个规模日渐庞大的包括女企业家、女作家、女记者及女艺术家等等在内的中产阶级知识女性群体,但在意识形态上,男尊女卑的文化结构不仅没有解体,反而在某种意义上比“开放”之前的时代还要有更加清晰的彰显。以这种意识形态为背景的社会行为,表现在主观上有女性对回归传统妇女角色的默认,甘心在物质和精神上接受被动和受支配的依附角色;表现在客观上有男女同工不同酬,男女机会分配不均等社会不公现象,甚至还有由制度性政策间接导致的强制性卖淫,家暴,杀婴,弃婴等急待解决的人权问题。
中国女性主义在互聯網時代地球村的當下,不再像一百年前秋瑾時代那樣孤獨,“秃头戈女”在筹划期间就受到了国际女性主义的巨大支持。2009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赫塔•米勒為《秃头戈女》展覽專門撰写短篇小说《中国玻璃球眼睛》,以其鮮活獨特的當代文學語言表达對中国女性主義艺术的关注。德国女性主义先驅阿利斯•思娃茨应邀接受关于此次展览的專题采訪,從文化社會學的視角展示国际女权运动对中国女性主义的竭力支持。
妇女解放是社会解放的天然尺度,女權状况不断改善的社会也一定是人权状况不断改善的社会。本次展览希望通过对女性群体的关怀来表达更广泛意义上的人性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