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武闲谈

1988年8月下旬，我们结束了野外工作， 从格尔木返回西宁。本来我们的北京212吉普速度就不高，加上车是从四川租来的， 司机们开得比较谨慎， 所以在路上开得就不快。 正常情况下应该在都兰县城住一晚，第二天再从容上路。当时因为回家心 切而鬼迷心窍，就直接赶路了。 其实那天从格尔木出来， 车就出了问题， 我们在诺木洪还找到了住在那里的兄弟单位，从 他们那里拿了车的配件，又花去的一个小时。我们一路有四个小组， 每个组都有两辆北京212，一辆是5座的， 用来拉人； 另一辆是七座的，用来拉东西。我们组和另一个组的车是从四川租的，四川方面指定的行车组长在另一个组。 我和项目组长 老崔坐的是5座吉普，开在前面； 小邓坐的是7座吉普跟在后面。到达青海湖畔的黑马河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发黑， 加上 一路上下着雨， 我们也无心观赏青海湖的景色。我们的车爬上日月山口的时候，天色早已一片漆黑。 我们有意放慢速度， 希望后面的那辆车跟上来，但是久久不见那辆车跟来， 我们就没有多等， 直接走了。 下山的时候， 我们的车打了一个滑 ，险些失控，好在有惊无险。 到达西宁的时候，已经快到午夜了，好多招待所已经满园了， 我们最后在青海省军区招待所 住下。因为当时的餐厅早已停止营业了， 我们就饿着肚子睡了。 由于一路疲劳， 我们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大约在凌晨4点左右，我们被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一下子就听出是小邓的声音，左一个崔老师右一个崔老师，而且一 听声调就知道没有好事。结果是他乘坐的车在青海湖畔翻车了，小邓的鼻子也磕破了， 一个大花脸。仔细一问，车是因为打 滑飘出了公路，卧倒在路旁的沙土里。 从可可西里淘金回来的坐着拖拉机的老百姓路过，看到这种情况就下来帮忙把车翻过 来，并推上了公路。车虽然严重变形，但仍能开，但在恐惧中的司机不敢再开。小邓搭了一辆过路的汽车来到了西宁，几经 周折终于找到了我们。听了小邓的诉说后， 我们也没敢耽误， 立即叫醒了司机， 乘车去另一个招待所找在另一个组里的四 川方面的行车组长。 那个司机一听说翻车了， 就劈头盖脸地把老崔大骂了一顿。 这时住在那个招待所里的其它小组也被惊 动了， 出来问询情况。 随后，我们出动了好几辆车直奔青海湖车祸现场。

去的时候， 我坐在另一个四川司机的车上。车到达湟源县的时候， 天已近亮了， 我们也觉得肚子饿了， 就在路旁的一个 小餐馆前停了下来。餐馆里卖的是具有青海特色的牛肉粉条， 我们没多问就每人要了一碗。牛肉粉条有点像兰州拉面， 只 不过煮的不是用手拉的面条， 而是粉条。 一看端上桌的牛肉粉条，碗很大，里面牛肉的量也很足， 不像兰州拉面只撒了一 些肉末， 就觉得很实惠。 拿起筷子一赏味道真是好。 以前在北京吃兰州拉面觉得马马虎虎， 前不久在兰州拉面的故乡兰 州， 我们也吃过兰州拉面， 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这次的牛肉粉条确实给人一种异样的感觉，让人的胃口大开。和我一起 吃饭的司机是重庆人，他对吃的东西比我更有发言权，吃完后也是赞不绝口。 吃完饭， 我们抹抹嘴就上路了，一路上回味 着这顿饭， 我们约好回来的时候再来这家餐馆吃牛肉粉条。

到了青海湖，由和我同行的那个司机开着那个受损的车回西宁，又是我在旁边的座位上陪同。由于车翻过， 整个车身已严重 地变形，前面的挡风玻璃也破了。 当时天上还在下雨，车在行驶的时候迎面而来的雨就打在我们的身上，我们只好用雨衣遮 住身体。我们这次回西宁的时候不再是像来得时候那样单独行动， 前面有车开路，后面也有车保驾， 而且已有人事先约好 要在西宁摆宴席请客，就有人催我们在路上不要停留， 我们原先在回来的路上再吃牛肉粉条的计划就泡汤了。到达西宁，我 们到了当时西宁算是最好的一家饭馆请客，因为自己既是主又是客，也就专挑菜单上的贵的菜和怪的菜点，但是感觉就是味 道不如那家餐馆里的牛肉粉条。

多少年过去了， 翻车的事几乎快忘了。 但是， 那牛肉粉条的余香仍在勾起我们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