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艺术家的私人生活(十七,两个娜塔莎1)
(2009-10-02 14:2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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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叫迪米提,是一个在俄罗斯出生长大的德国后裔,柏林墙倒了之后只身“返回”德国。我把返回二字打上引号,是因为所谓的返回,是一个政治上的概念,其实德国对于这些后裔,是一个十分陌生的地方,就连他们自己也在心里认为自己是个俄罗斯人,之所以要“回家”,大多是经济上的原因。
我和D的认识,是在一次画展过后的采访活动上 —— D是一家杂志社文化专栏的记者。D的第一个问题是:你觉得德国人对外国人一视同仁吗? 典型的外国人问外国人的问题。
我回答说:“我是外国人,如果他们对我一视同仁会让我很不高兴,因为外国人由于语言和文化的不同,需要得到当地人用不同仁的视才能生活得游刃有余。你想问的问题其实应该是:你觉得德国人歧视外国人吗?
D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说的对,那么,你觉得德国人歧视外国人吗?
我回答:德国人不歧视外国人,但是德国人歧视笨人,外国人因为语言文化和生活习惯的不同,被许多不了解外国人的德国人理解为“笨人”,而对其表现出不耐烦,所以在那些“笨人”看来,德国人很歧视外国人,等到他们把德国的语言文化理解透了就会发现,德国人对外来文化充满兴趣,对“聪明”了的外国人非常友好,甚至比对自己的同胞更为热情和宽厚。我可以拿自己的经历做为例子,当我刚入大学的时候,同系同学都对我很友好,当我问了一个很不“聪明”的问题之后,就剩下一半人对我友好了,当我把这个问题问了第二次时,只剩下三分之一的人还对我还算友好,当我把这问题问了第三次时,就不再有人理我了。其实,我之所以问了这个不”聪明“的问题,仅仅是因为语言的障碍,当我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之后,我改用英语和别人交谈,同学们发现我不是”笨蛋“之后,又对我友好了起来。
D把我的话原封不动地记录下来,对我本人也产生了兴趣,提出要和我一起出去吃晚饭。
“还是去吃午饭吧。”我之所以喜欢把“吃午饭”和“吃晚饭”的男人分开,是因为吃晚饭太暧昧,而且不能吃完了就马上脱身。
一连吃了几次午饭,我对D有了一定了解,四十二岁,离开俄罗斯的时候和妻子离婚,他们已经十九岁了的儿子,现在在德国读大学。
D的样子和我所想象的俄罗斯男人正好相反,瘦弱而斯文,有很温柔的声音,一双细小的眼睛,甚至还有一点中国男人的风采,说实话,我觉得D有极大的潜力,能从一个和我吃午饭的男人演变成一个和我吃晚饭的男人 —— 我们有很多共同的话题,而且我曾经一度十分投入地迷恋过俄罗斯的文化。
D对我的好感远远超出了一个记者对采访者的范围,这一点我们两个都很清楚,但是在菲里克斯的出现之后,我开始把让吃午饭男人升级成吃晚饭男人的过程无限拉长。
在某日的午饭桌上,D问我:“我过几天回莫斯科,你想和我一起去吗? ” 为了增加说服力,他又补充了一句,“我认识很多搞艺术的名人,我儿时最好的朋友,现在在美院油画系做教授。”
D不愧为文化专栏记者,很明白我的心思,他的这一句补充,一下子引起了我的兴趣,俄罗斯的油画,曾经在中国被做为楷模,人总是喜欢对年轻时的“楷模”念念不忘。
我心里很清楚,D的邀请,绝对不是仅仅让我见识一下我的楷模,他另有打算,我也想好了,他的打算也是我的打算,我们要开始一次浪漫的莫斯科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