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男生女由得你吗？
    
    木愉
    
    
    按照恩格斯的说法，家庭的出现是私有制出现后的事情。有了私有制，就有了确定继承权的必要，于是保有自己的血脉就成了关乎天地的大事。但是，在中国，情形则要复杂一些。地主、富农、小业主、商人、官家自然有宅第、房产和土地、珠宝之类要后代继承。对于无产者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好继承的。有趣的是，对儿子的钟爱和渴盼却是不分阶级的。中国人之所以着魔般地爱孩子，其实并不是为了有形的资产继承，而是为了非物质遗产。这就是姓氏，再说得详细，就是烟火了。古话早就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没有后代，那就是一个大不孝。
    
    实行了计划生育，一对夫妻只生一个，生男还是生女就显得既重要，而且也紧张。各种生儿的秘诀应运而生，但是，真正奏效的，却也不多。秘诀其实很难主宰生儿生女，是男是女有着自己的有趣分布。就一个大的群体而言，生育的性比例当然基本上是对半的，但具体到一个家庭，一个区域，性比例就不平衡了。比如，北美这边的中国人中，生儿的比例似乎要大些。如果头胎是男的，第二胎似乎也是男的。在这些表象的后面隐藏着什么样的神秘的原因呢？
    
    有次，到外地一个朋友家去玩。大家在饭桌上聊天，看到下一代都是男孩，就扯到了生儿生女由什么决定这个老话题。男主人说：“男的性格强，占统治地位，生的就是男的。”我表示怀疑，说某男很温和的啊，怎么却生了个男的。女主人就接口道：“那男的女人肯定比他更温和。谁强谁弱，谁占支配地位是相对于特定夫妇而言的。”我在脑海里飞速翻着熟人档案，试图找出背反的个案，却都一一被他们驳倒。然后，我就打趣，这个理论该命名为梁氏理论。男主人姓梁，女主人后来改了自己的本姓，也姓梁了。
    
    前久，跟一个文友书信往来，彼此再一次谈起了这个话题。他说，他发现北美的中国人中后代都是儿子的非常普遍。于是，我就转述了梁氏理论。这个文友回信时，居然就引出了《黄帝内经》作依据，来支持该理论：“女子心气平和，则乐有子。”这么说来，还很古老的时候，梁氏理论就存在了。
    
    决定论和非决定论贯穿了一部科学史。决定论嘲笑非决定论，认为非决定论懒惰，所以才疏于去寻找规律。非决定论是反智慧的结果，是人的耻辱。决定论自然不无道理，但不免有走火入魔的时候。一根豆荚里有几颗豆，决定论者也认为是可以事先确定的。一根具体的豆荚含有多少粒豆，当然是有原因的。但是，这个原因难以确定，就只好拿它当偶然性处理。
    
    在我看来，生儿还是育女其实跟豆荚里该有几粒豆是一样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