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中学课程展示亲历记
    
    
    木愉
    
    
    大儿子今年上初一。今天晚上他的中学邀请家长们去听他们所选的课程介绍。
    
    在校门口，从台子那里取了儿子所选的课程一览表，然后就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去不同的教室，依次听他所选的每一门课。每一门课历时五分钟，老师非常扼要地介绍课程的内容。儿子所修的课程有交响乐、英文、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几何、探索 （Exploratory）、法文。
    
    这里只挑我认为最精彩的两门课聊一下。这两门课是社会科学和探索。
    
    先来讲社会科学 (Social Studies)。社会科学这个翻译有些勉强，但也只好将就了。到了教室里，老师说教材都在每个椅子下面。椅子下面一层网兜，里面有三本书，其中两本一本是美国社会，相当于美国历史。另外一本是地理。我把地理随便翻了翻，不禁对这本教科书来了兴趣。原来我一下就翻到了独裁者那一页，上面还有斯大林挥手的照片，自然是把他当成独裁者的典型了。图片说明里果然说他主宰了苏维埃每一个人的生活，杀害了成千上万的人。关于独裁者的特征，该书是这样介绍的。他们会有许多的承诺，比如国家会更加强大，人民生活会更加美好。他们会兑现一些承诺，但不会兑现所有的承诺。看到这里，我差点笑了出来。这段关于独裁者爱好许诺的描述似乎更适合民主社会的情形。“Our country will be stronger”是民选总统们当着公众最爱说的话，即使在卡特里娜飓风把墨西哥湾美国四州摧残得体无完肤的时候，布什总统还说了这句话。竞选总统的时候，竞选双方都拼命许诺，当了总统，诺言就随风而逝。其实，这不能怪这些总统或者总统候选人，因为这是竞选的必然。选民跟总统有一种契约关系，契约关系的核心就是许诺和实现。而独裁者既然不需要竞选，所以也不必对子民们有什么承诺，爱什么，干什么。这本教科书本来可以挑出独裁者的其他特征来阐述，但不知怎么偏偏挑了许诺这一点。顺便提一句，这本教课书由好几个具有博士头衔的人执笔，有一个阵容强大的编辑委员会审稿。百密一疏啊。
    
    探索课不是对自然的探索，不是对宇宙空间的探索，这是大出我的意料的。儿子在开学的这几周里学的是女红：做针线、钉扣子、熨烫衣物、缝制被子和枕头。下一段是学厨艺。在教室的后面一字排开是三个开放式厨房，家庭厨房里的家什一应俱全，老师说，学厨艺时，他们要学如何配料、如何烹调。这门课是如何发源的，我不知道。不过，早在上世纪初，美国教育的先驱、实用主义的代表人物杜威就在芝加哥办起了专门学习实用生活技巧的学校。杜威的这个教育理念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对美国的公共教育产生了方向性的巨大影响。不过，好象美国保守主义对他深恶痛绝。前不久，在一个由15名保守学者和公共政策领袖组成的委员会选出的上两个世纪影响最坏的书中，杜威阐述其教育哲学的《民主与教育》一书也忝列其间。在我看来，这门探索课很有价值，要学烹调和女红这类生活技艺，找个老师何其难焉，家长也不可能堂而皇之地让孩子就范来学这些技巧。所以，这个学校把这些生活技巧尊为学堂里的知识，把家务劳动神圣化，颇为值得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