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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初试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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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通故事(20)撞铁门
李玉(1985年,承德)
科海的定金和海淀信用社的贷款,解决了人民币资金问题。但是,还有外汇额度、进口批件……,在这两道关卡目前,我们结结实实地踢到了铁板,不,是撞到了铁门。
在中国,外汇从来都是由国家严格管制,管制外汇的的机构叫国家外汇管理局。只有涉外单位和创汇单位才可以有外汇账户,四通这样入不了正册的农村户口,连外汇的毛都摸不着。
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唯一可以打主意的,是一些创汇单位的留成外汇。如果一个单位通过出口产品或对外服务,挣到了外汇,其绝大部分要上缴。国家为了奖励这些部门,留一个很小比例的外汇额度,可以由这些单位自主使用。这些单位往往不知道如何使用,因为留成的仅仅是额度,使用的时候,还要自己拿配套的人民币。我们之间的合作,是取长补短、互通有无,既解决了我们的需求,又帮助他们把这些外汇额度使用起来,并给他们带来不小的收益。
沈国鈞在这方面立下了汗马功劳。他凭自己多年在科学院计划局工作的人脉关系,先后同建材部和国旅(中国旅行社),建立了这样的合作关系。1984年7月10日,老沈谈妥了第一笔建材部的50万美元的外汇额度。
这种合作方式的潜规则是,我们每使用一美元的外汇额度,除了要支付2.8元的配套人民币,还要以合作分成的名义付给提供外汇额度的单位一元人民币。我们使用建材部50万美元的外汇额度,就要付给建材部50万元人民币的分成。这时候,我们使用外汇的实际成本是3.8。
外汇这道关,我们总算可以绕过来了。但批件这道关,我们撞得灰头土脸,还是不得其门而入。所谓批件,是指计算机外部设备的进口许可证。如果没有许可证,那就是走私。因为我们的理念,我们不会也不屑做这样的事。如果当时有一星半点犯规,那么八个月后面临公司严查时,将会遭遇灭顶之灾。
跑批件的是李玉,当时来回在四机部和北京市经委之间穿梭。为了提高效率,四通第一次包了一辆出租车,司机叫李建国。若干年后,建国也加入了四通,成为公司的首席司机。
四机部我们有关系,李雪坎的母亲就在器材处。李玉去找她,但是不管用。因为我们不是部管单位,我们的主管部门是北京市,进口指标要从北京市拿。指标的分配归市经委,于是李玉就去找市经委。
市经委的某官员,僚气十足:“你们,什么单位?”
李玉:“我们是北京四通公司。”
官员:“四通?什么三通、四通,修水管子的?”
李玉:“我们是搞计算机技术开发的。”
官员:“什么事?”
李玉:“我们要进口一批打印机,需要申请进口指标。”
官员:“指标归四机部管。”
李玉:“四机部说北京市的指标由你们分配。”
官员:“我们的指标分配完了。你们有四机部的关系?让他们给你们单下指标。”
于是,这球又踢回了四机部。
最后,还是王安时的聪明脑瓜想出了绕道走的办法:借鸡下蛋!北京某国营计算机厂,手里拿着进口指标无所作为,很不景气。老王带我去那家工厂时,偌大的生产车间空空荡荡,生产线七零八落。大白天,上班时间,一堆工人聚在一起打扑克,还有几个歪歪斜斜,趴着的,仰着的,在那里打瞌睡。合作很好谈,我们用他们的进口指标,一美元的生意给他们分成一元人民币。这样,外汇成本就成了4.8,加上其它费用,差不多就是5。陈庆振所言不虚。
我们为了做成生意,顺便救活了这家国营工厂。厂领导还把自己的子弟送来给王安时当助手,老王也悉心调教。
就这样,我们用科海的定金和信用社的贷款,用建材部的留成外汇额度,用某国营厂的进口指标,做成了第一笔大生意。搞定这一切,为时两周。
1984年7月16日,我们和三井签第一份合同时,他们确实被雷倒了。小郗说:“以往三井在中国做生意的经验,客户从第一次询价,到下第一个订单,平均周期是一年。而你们是十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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