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缩中国人的记忆:上海大白兔奶糖被迫停产
21世纪经济报道

　 9月25日，上海南郊的漕宝路220号，“大白兔奶糖”的生产基地。一排绿色的厂房在雨后略显破旧。这里浓缩了几代中国人的记忆。

　　浓郁的奶香仍然扑鼻而来，但已听不到机器的轰鸣，也不见了平日接踵而至的运货卡车。“我在这个厂里已经干了30多年，出现这种局面，我们确实很无奈。”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工人悠闲地在走出工厂后门时对本报记者说。

　　这位老师傅透露，在奶业危机爆发后，由于上游原料奶的质量受到质疑，“大白兔奶糖”已停产将近一个星期。所有人都在静待国家检测部门最后的检测结果。

　　“大白兔奶糖”的制造商冠生园上海总部一位负责接待媒体的工作人员当天向本报记者

　　证实，“大白兔奶糖”已经停产，至于奶糖是否存在安全问题，目前正在等待有关检测部门的检测结果。

　　而冠生园的母公司光明集团的答复是：“目前有关部门正在对各个批次的大白兔奶糖进行检测，在结果出来前，不便透露详情。”

　　根据新加坡农粮局的消息，包括“大白兔奶糖”在内的所有中国牛奶和奶制品在新加坡已基本全部下架。与此同时，台湾、香港、英国等地的超市已暂停销售中国产“大白兔奶糖”。

　　“停产已一周”

　　尽管生产线已经停产多时，但9月25日下午，本报记者在位于上海新闸路冠生园总部楼下的该公司直属商店看到，各种型号的大白兔奶糖仍在销售，生产日期多为2008年8月27日，最新一个批次的生产日期为2008年9月19日。

　　商店里的顾客依然不少。一位40来岁的女士将一大包大白兔奶糖和一些冠生园品牌的饼干一起装入自己的购物栏，当被问及是否担心三聚氰胺的危险时，她笑答：“都吃了这么多年了，虽然也有担心，但是还是忍不住想吃。”

　　记者看到，生产日期为8月27号的和9月19号的大白兔奶糖都还在柜台上占据显著位置，商店的销售人员称，虽然工厂已停产，但目前还没有接到上面的通知，所以仍然继续销售各种类型的大白兔奶糖。

　　“大白兔奶糖里45%的成份都是奶粉，牛奶浓度是相当高的，”上述冠生园漕宝路工厂的老员工告诉记者，“如果上游奶源出了问题，很难说这个奶糖是否会对人体安全构成危害。”

　　他告诉记者，用于生产大白兔的奶粉大部分由光明乳业生产，也有一些来自其它厂商。“我们进的奶粉，都是严格按照国家标准采购，按照过去的检验标准，三聚氰胺这个东西是查不出来的。在上游奶源无法保证质量的情况下，我们只有选择停产。”

　　“在检测结果没有出来之前，我建议大家最好先不要再吃(大白兔)。”这位老员工说。

　　全球逐“兔”

　　与此同时，一些国家的官方机构相继就“大白兔奶糖”安全问题发出警报。

　　9月21日，新加坡农产品与兽医主管局(AVA)首次宣布从上海产的“大白兔奶糖”中检测出三聚氰胺，且含量较高，达到160百万分率(ppm)，成人每天食用超过47块“大白兔奶糖”，儿童每天食用超过23.5块就会导致健康问题。

　　9月24日，新西兰食物安全局就“大白兔奶糖”问题在其网站上发布特别声明，警告人们不要食用通过亚洲零售商、超市以及乳制品厂出售的“大白兔奶糖”。该国食品安全局的发言人Geoff Allen表示希望这些“大白兔奶糖”在两天内从市场上全部下架。

　　“我们在新西兰出售大白兔奶糖中检测出来的三聚氰胺含量达到180百万分率(ppm)，已经超过人体可以安全食用的范围，但是目前还没有确切的病例报告。”新西兰食物安全局副行政长官Sandra Daly9月25日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

　　不过，用于检测的这些“大白兔”的具体来源尚不清楚。Sandra Daly表示，目前直接从中国进口的大白兔奶糖只是占一部分，还有一些从别的亚洲国家的零销商进口的产品。

　　同一天，澳大利亚食物监管机构发布声明，要求批发商和进口商在检测期间自动停止奶糖销售。英国连锁超市Tesco将中国生产的“大白兔奶糖”从货架上撤下。

　　美国迄今尚未有“大白兔奶糖”被检测出还有三聚氰胺的报告，但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称，“大白兔奶糖”已经被添加到入境调查产品的名单，并在美国一些食品杂货店点中被下架了。

　　美国食品药物管理局(FDA)的制定的每人每天可以接受的摄入的三聚氰胺含量(TDI)为0.63mg/kg。这也就是说体重60公斤的成人最多每天摄入37.8mg三聚氰胺，而体重30公斤的儿童最多可接受18.9mg。

　　民族记忆

　　在中国，没有哪种糖果的传奇色彩可与“大白兔”相比。

　　曾因“七粒大白兔等于一杯牛奶”享誉全国的“大白兔”奶糖，至今已有50多年历史。

　　1959年，“大白兔”为国庆十周年献礼而诞生，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在全国多个城市都曾出现过排队抢购“大白兔”的盛况。

　　在冠生园的网站上，目前仍可看到这样的记载：“周总理生前的办公桌上总是会放上一袋‘大白兔’奶糖。‘大白兔’奶糖成了周总理的加班好伴侣。”

　　1972年，周恩来将“大白兔”奶糖作为礼物赠送给美国总统尼克松，此后“大白兔”一度成为美国人复活节的礼物。

　　“大白兔”奶糖是上海唯一获得国家原产地标记注册的糖果产品，也是唯一成为中国国礼的糖果，在国内，“大白兔奶糖”的销售额多年来一直牢牢占据着奶糖销量第一的宝座。

　　同时，“大白兔”也是中国食品中为数不多的几个出口明星之一。在全球46个国家和地区，大白兔都有一定数目的“粉丝”，到目前为止该产品已累计出口创汇1.6亿美元。在菲律宾、新加坡等地都有着相当高的知名度。

　　但近年来，随着中国食品安全问题的严峻化，“大白兔”也开始传出有关产品安全问题的传言。2007年7月，菲律宾相关部门单方面发布“大白兔奶糖甲醛含量超标”的报告，但始终拒绝向生产商提供相关证据。最终，国际权威部门经检测后称未发现“大白兔”甲醛超标，而菲律宾方面始终未提供相关检测报告，事件就此平息。

　　9月25日，本报记者拨通新加坡农产品与兽医主管局自本周一开放的市民热线，从中了解到随着这些奶制品的下架市民的担心已经逐渐减少。但是对于大白兔奶糖的咨询依旧不断。在9月24日的127个询问电话和106个电邮中，涉及“大白兔”奶糖的占将近一半。

　　“在整个上游乳制品行业的质量都难以保证的情况下，奶糖生产商难以独善其身。”光明集团宣传部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人士25日对记者说，“虽然可能会检测出问题，但大白兔仍然是深受喜爱的民族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