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洋烟云】 (63) c'est la vie (这就是人生)
by china_firefly/萤火虫

上海飞回旧金山的飞机上,赵剑依旧沉浸在凌晨和柳依依的缠绵里, 想着她那乌黑长发雪嫩肌肤撩人长腿水蛇细妖时,他的呼吸再次急促起来,想着临别时她的泪眼婆娑时他的心也跟着一阵酸痛.本来她想来机场送他,只因为陈雪弟弟陈松坚持要来机场送他.

他想起野狐一直眼馋柳依依沾沾自喜起来, 那天他怕野狐和老婆告密就决定收买, 就说路翔雇的海龟需要他来过目, 还说自己也想招个两个, 一个打杂和一个FPGA工程师. 做猎头的野狐听到有利可图后,马上从气急败坏转为和颜悦色.

只是上飞机前依依电话上一句话让他有点担心:"X副市长抱怨昨晚找不到我呢!"她的声音尖细亢奋,流露出某种得意, 可赵剑细想后开始紧张起来,看来X副市长还很在意她么? 如果她能帮忙在市府周旋倒是有好处, 可万一那副市长吃醋,知道情人被偷报复的话,那就拿不到市里科技基金了! 赵剑脑里轰然一声, 第一次意识到艳遇背后的危机, 权衡利弊后觉得趁早远离的好, 以免日后引火烧身.

可如果她还来缠怎么办?!

他的头开始痛起来,那就设法给她介绍别的朋友吧? 野狐太萎缩她估计看不上,要是她愿意帮她嫁到美国也行,南加一个做律师的朋友离婚的, 整天喜欢和空姐套近乎,和依依算相配吧?她虚岁也快30,总不想一辈子做情人吧?

想好各种对策后他终于长叹一口气, 怪不得有人说下床技术比上床重要, 看来自己出轨太少没经验.幸亏陈雪还没发现,要是知道了非得歇斯底里闹离婚不可.其实自己真可怜啊,国内哪个象样的男人没艳遇?连野狐那样都有两个女朋友, 他这样不离不弃算有情有义的了! 不过他现在又倾向她留美国了, 路翔的投资一时半会不会有,东山再起也不是那么容易, 要是柳依依这事闹出点问题,自己在上海还难立足呢. 那就让老人到美国来帮她吧?


旧金山飞机场, 剑见到妻儿后大失所望,才离开两个月, 儿子明显地瘦了,木头人般干瞪自己,跟陌生人似的, 陈雪催两次后才情愿地叫声爸爸! 而她因为公司压力太大加上妊娠反应严重, 脸色苍白, 眼眶深陷,眼神空洞,只是微笑时脸上才有熟悉的神采, 他心痛地搂着老婆单薄的身子, 想起依依只比老婆小三岁依旧青春无敌时, 第一次明白为何那么多人一海归就抛弃黄脸婆!


回家后他让老婆上床休息,自己开始陪儿子组装从中国带来的电动汽车玩具.滔滔喜出望外,一脸崇拜地看着他,跟屁虫般爸爸这个爸爸那个叫个不停 ,等装好后看到车能凌空翻转时直惊呼"Daddy, you are great!" 他得意地笑起来: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啊! 他懒洋洋斜靠沙发上看儿子兴高采烈操纵玩具车时,心里洋溢着阵阵温暖幸福舒坦的感觉, 就跟船只历经惊涛骇浪靠港似的, 他终于意识到, 外面女人是拿来玩的,而家是万万不能丢的.

不过老婆的情况很不乐观,吃晚饭时一点食欲都没有,刷牙时没动几下就趴到水槽上直吐,连胃酸都差点吐出来,听说她这一个半月都这样时,他深深地内疚起来.临睡前他细心按摩老婆的背部,尤其是脊椎两边和胃相对应的穴位.一手摸去全是骨头时他担心地问道:"你真瘦啊,为什么怀滔滔三个月还能打排球联赛, 这次那么糟糕? 医生怎么说?"

她愁眉苦脸地叹道:"她说每个小孩不一样,过一阵应该会好点...还说我不是最糟的, 有人都吐得住院打点滴..."

赵剑迷惑地噢了一声,有点不满美国医生太过潦草, 过一会又纳闷起来,是因为老婆年纪太大了? 可也才31周岁, 硅谷很多女的还没生第一个呢! 还是这些年太累身体吃不消了?!

陈雪轻声叹道,"有时真想打掉算了... 这次什么都不顺利!"

"让滔滔有个伴也不错啦,独生子真够寂寞的... "他柔声哄道,"还是辞工吧,你这样子我真不放心..."

"你一会儿要我走一会要我留, 我都搞糊涂了!"她开始抱怨起来.

"我也被路翔搞糊涂了么!"赵剑也不满起来," 又是流产又是肺癌, 我有什么办法? "

陈雪沉吟片刻,低声叹道:"他也没办法啊,上次我看他奶奶健康开朗, 他一直说她能长命百岁,没想到才79就..."

"那我们就不变应万变吧."赵剑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想想搭挡员工都靠不住时柔声哄道:"跟我回去吧, 国内保姆很便宜, 你还能帮我, 事太多了, 我一个人真的忙不过来..."

她想来想去也觉得一家团圆最重要, 终于叹口气答应了, 可想想国内很歧视过30的女人时心里很不踏实.


第二天是愚人节, 滔滔的五岁生日,陈雪本想请些小朋友一起庆祝,可因为太累就懒得张罗.晚饭后赵剑端上小蛋糕点上蜡烛,一家人开心地唱完生日歌时,他笑眯眯地叫儿子许个愿. 滔滔侧着脸咧嘴笑道:"我希望Daddy别走了,天天和我玩汽车!"

赵剑摸摸儿子的头美滋滋地笑道:"这次你跟Daddy一起回中国, 我们以后天天在一起!"

"真的啊?!"滔滔大吃一惊,瞪大眼睛看着爸爸, 等听到妈咪也笑说"当然是真的"时开始欢叫起来,然后一低头, 鼓起腮帮子,一口气就把五根蜡烛吹灭.

吃蛋糕时赵剑看儿子脸上鼻子上都沾满白白的奶油时呵呵笑起来,拿起纸巾帮他擦掉, 然后用手指刮下挺直的小鼻子. 滔滔咯咯笑起来.



下半夜, 陈雪迷迷糊糊回到了老家的后山小路上, 右边是小城, 左边是绕山的江水, 眼光灿烂似的, 一个男人的身影在远处若隐若现,有个声音说那就是她的爸爸.她大喜过望,开始奋力直追.

突然一阵浓雾飘来, 他不见了. 她惊惶失措,急得想大声叫唤,可喉咙卡住喊不出声.

她猛地坐起来, 大口喘气, 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

恍然不知多久, 她才发现在床上，在美国的床上?

原来又做这种恶梦了?! 好多年没梦到爸爸了, 难道他在天之灵有话要说吗? 黑暗中她潸然泪下.



恍然不知多久她才清醒过来,抹干眼泪再细想, 好像老公已回家了吧?

她赶紧伸手摸摸,可边上没人. 她担心起来,楼上楼下找一圈都没见人影时,开始怀疑搞混了, 难道老公没回美国?! 可他明明说好带她和滔滔回国的呢! 她心里阵阵恐慌, 难道老公也和爸爸那样突然消失? 她再次泪如雨下.


走到车库门口时隐约有人说话, 侧耳细听竟然是赵剑慌乱的哀求声:"算我错好不好? 你还是早点打掉吧, 出多少钱都行... "

陈雪如遭雷劈,两眼一黑两腿发软, 拼命扶着墙才挣扎着站住.

恍然不知多久,她才缓缓回过神来, 赵剑依旧说些她听不懂的话.

她神情恍惚地摇回到楼梯口, 拉着扶手艰难地上楼, 快到楼顶时两脚一软, 然后天转地旋往下滚去, 全身到处阵阵剧痛, 等摔到楼梯脚时两腿间似有一阵暖流, 她渐渐失去知觉....

齐豫的 c'est la vie, 这就是人生:
http://www.taoqinet.com/dazi/Song/C'estLaVie.mp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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