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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圆明园画家村”的一段旧“情”事 (5)

(2005-01-04 14:05:09) 下一个

 

 

我看见于珊跟一个男人走过来,那时天下着稀稀落落的雨。于珊独自撑着伞,那个男人走在伞的外面,无怨无悔地淋着雨。我依此判断他们的关系还有多远,并且那个男的必须费很大的劲才可能拉近距离,甚至最终也是徒劳。尽管我很清楚地划定跟于珊关系的性质和界限,但是我在那一刻感到了巨大的不舒服,呵呵,我想每个人都能理解那种情绪。任何两个男女相处久了都会产生类似的排他的情绪,尽管意识里很清楚,彼此没有权利干涉对方自由地社交。另一个另我不舒服的原因,暂时是模糊的和不能确认的,但是很快就明晰了。

于珊见到我显得有几分不自然,也有几分兴奋。我们停下来,于珊把伞挪到我的头顶上,我觉得接受不合适,冷落了那个男人,拒绝也不合适,会让于珊多想,还显得我太阿乡。我选择了就这么受着。于珊对我说他们要去吃饭,一块去吧。那个男人犹豫了一下,立即对我说,一块去吧。我没有立即说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去不合适,好像我故意破坏男的机会,不去也不合适,好像我故意把于珊往别人那里推。呆着不合适,天下着雨,大家饥肠辘辘。我掉头就走更不合适,简直就是无礼。刚好来了一个出租车,那男的拦下了车,他们两把我给按车子,问题就解决了。

我甚至不问到哪里去,甚至不听他们的商量,我总是比人不说我不问,别人说了我还未必认真听。而且我对于珊是那么相信,她会对我有合适的安排和照应。我懒得跟陌生人应酬。车子停的时候,我知道他们选择了肯德基,那时海淀那家肯德基刚刚开业,甚至还没有全面营业吧。这是我第一次进肯德基,并且是这么进来的,我有点不自在,但很快就觉得怡然。于珊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了很多漂亮又能干的女人一样的风格,她能办的都替我办了,她不能办的都让那个男人办了。我丝毫没觉得尴尬。但是整个餐间我一直在想眼前发生的事情。九十年代初可以做这种消费的人当然是有钱的人而且不是一般的有钱,那是怎样的一个年代,大家平均工资大约70-90块钱,公车票价全程最高五毛钱,一线地铁票价一块钱。现在想来自己的当时的观念何等纯粹,就像今天很多人看杨诺贝尔奖跟年轻女子的婚姻,就记得在脑子里驶劲的猜疑和批判于珊跟那个男人的关系。人的偏见平时连自己都不知道藏在哪里,但是一有机会就蹿出来,我甚至想,于珊这样的女性比较容易走利用异性的道路吧,如果是北大女生可能不会吧。若干年之后,当我听到太多的名校女生利用异性到了炉火纯青境地和无以复加地残酷榨取的故事之后,深深为当年的偏见汉颜,简直是可耻的偏见!

中国社会号称坚持社会主义一百年不动摇,却在一夜之间紧急转向资本主义,资本主义社会用了一百多年滋生出来的所谓腐朽文化在中国只用了不到二十年就发达了。当资本主义社会越过初期走向发达,那些涉及女性的腐朽文化被平等,独立等等倾向抑制的时候,中国很多女性正在乐此不疲地继承。不过从社会包容的角度讲,今天所有人对那类事情都宽容得多了。而且每个个案需要具体的了解,并不是都那么丑恶不堪。

后来的了解,我肯定于珊的个案没有太大的问题。她只是在连买颜料的钱都没有着落得时期,碰上了一个愿意做她的经纪人的男人,那个男人声称愿意做她的经纪人,帮助她办个人画展(这些都需要钱,但是这些都是远景,并不需要现时支付)。那个男人真正帮助于珊做的事情是给她买了一些颜料和画布。这个男人的帮忙当然是附加别的企图的,但是于珊要的只是颜料并不想要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其实人也挺好,尝试过几次,觉得自己在于珊这里不会有机会了,就不再打搅她了。稍后于珊卖出了自己的画,也不需要这种帮助了。我看着他们交往开始也看着他们交往的结束,虽然中间过程和细节我都不清楚,但是看事情的两端,也差不多对中间段作个判断了。

上面的想法是事后的,可是那天在肯德基,我的心绪和思想一直没有停歇,我一直想理解在我眼前发生的资本主义文化,活生生地让人难以容忍。从肯德基出来,他们要进城买颜料之类的,我就跟他们分手,于珊邀请我改天到她那里去,给我介绍她在圆明园画家村的朋友们。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我要去见的她的那些朋友们在五六年之后竟成为一个火爆的中国文化现象。。。可是我却很期待,因为自从初中立志当画家,虽然中途改选更张,对于画和画家却一辈子充满了兴趣和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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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沉溺于博克设计,修建,偷图贴图,把写字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可是答应了一些朋友把这个系列写完。本来以为写两次就能结束,没想到没完没了。 (你可以到我的博克去阅读 图文并茂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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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女司令 回复 悄悄话 轮子,你最近挖地道有点走火入魔,是不是?嘻嘻。。我会常去你那搬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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