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簇光从前方升起

绿色的麦田和村庄向远处伸展

继续向东会触摸到大海  云的阴影向低地扩散

其余裸露的部分闪着阴光 

窗外一排排树木向后撤退 

犹如1948年溃败的国军  其中有没有诗人 

淮河是否记得这曾是一片尸横遍野的土地

曾经的解放或沦陷  淮海战役或徐蚌会战

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战争

为了主义信仰  或背后的权力同胞相残 

诞生了一位粟裕将军  一场战役死伤几十万

革命本不该那么血腥  那么夸张  那么不道德 

那么非理性  据说离蚌埠不远处的信阳

在三年困难时期饿死一百万  而县政府没有开仓济民

那些推着三轮车支持革命的广大农民 

革命胜利三十年后还是一贫如洗

经历过仇恨  镇压  劳改  斗争  动乱

浮夸  饥荒  告密  父子反目  造反

就连吃饭也可以成为政治  死亡增加了许多不同方式  

不断扩大自己的疆域  改革开放后 

那些被革命被打倒的一切  诸如剥削权贵腐败

又死灰复燃  这样的否定之否定

不是螺旋式上升波浪式前进  结果如此何必当初   

有谁能证明革命的正当性  有谁为那些被革命 

被砍头的冤魂申冤  财产被没收充公的人叫屈 

或许这一切只是为了完成一个

历史的反讽  而且不可避免地被扩大化

建立在空中的信仰坍塌之后  只剩下权欲 

物欲和情欲  三鹿氰胺事件打破了一切道德底线

社会的每个角落都有腐烂的气息升起

所有腐败都来自内部的黑暗和宗教的空缺

不论是强盗或强权强加给我们的 

有人曾对太阳说不  从阴险到阴谋 

阴谋到阳谋  之前肯定还有预谋

对权力古老的欲望会让一个狡猾的农民儿子

变成怪物  所有中国式革命只是通过暴力改朝换代

换汤不换药  从来过去的苦难没有变成财富

还会造成未来的苦难  坐在火车上 

我身边有人以赞赏的口吻在谈论民国的宽容和自由

我开始思考假如没有推翻清朝或民国 

只进行和平变革  今天的中国会不会更好  

想着想着  火车已轰隆隆驶过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