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丽的毕业典礼
文章来源: DUMARTINI2007-06-10 20:52:15




小丽昨天打电话来的时候 , 语调又短促又慌张:“ ---- 爸爸明天没空呵,他要出城去做报告,杜马孃孃,你能来吗?”因为今天是小丽学校发毕业证书的日子,晚上会有个典礼,每个毕业生分到三张邀请券,原本说好是她爸爸妈妈和外婆一起参加的,由爸爸负责摄影,没想到临时会有这样的变动,没了摄影师,这可把小丽急坏了。。。(小丽的爸爸是杜马的哥哥。)

    不过杜马在电话的那头倒是挺来劲,立即应允:“行呵行呵,我一定来!”因为我打小一直羡慕国外学生毕业时穿长袍戴方帽飘逸庄重而又神采飞扬的一刻。要把多少年悬梁刺股刻苦攻读的日子全拢到这件无比凝重的长袍子里头去,然后很豪爽地把黑帽子扔上天,如同我们国内的孩子高考结束的那一刻把书本笔记全朝天上扔一样,努力喊道:“太好啦,我们自由了!”

    可惜的是咱们这些国内的老一代学生没轮排上好时机 , 就连上个大学也须等到文革结束,所以这方帽子情结就只好托到下一代身上去了。女儿毕业时曾把一身礼服行头带回家来过,哦!多么神圣的黑袍和方帽!我灵机一动把它们全穿戴了起来,逗得女儿嘲笑个不停。站在穿衣镜前左看右看的觉得瞧不够,我干脆化点淡妆把脸上的皱纹啦斑疤啦之类涂涂平整,鼓动女儿给自己拍了一张老女生的毕业照聊以自慰。

    想到第二天要去参加小丽的毕业典礼,我就忍不住兴奋。连夜把摄像机电池充足了,数码相机内存条清空了,又极其认真地翻出长裙子高跟鞋来试穿 --- 真是 PENSIONNAT DU SAINT-NOM-DE-MARIE 吗(玛丽亚圣名女子寄宿学校)?竟有如此校名,我只在翻译小说里读到过类似的名字,从没想到有朝一日能深入到这样的场所去拍照。



PENSIONNAT DU SAINT-NOM-DE-MARIE

    曾有一次周末晚上送小丽回学校住宿,在那无比宏大魁伟的宗教式建筑里逗留了一小会儿,见高大的门厅里竟挂着耶稣和圣母两大幅油画,宽大的走廊灯光悠暗,从木地板上走过会发出空空通通的回声,使人联想起夏洛特· 勃良特笔下那所上世纪初阴暗沉郁的罗奥德孤儿院。   那天家长们只被允许在底楼电梯的旧式铁栅栏前留步与十来岁的女孩们道别,听由看门的老头把她们送上叽叽歪歪的老式电梯送向宿舍区,家长并不能随同前往整理孩子们内务。她们有统一的校服,裙子长度绝不允许变动,据说被外校的女孩子们戏嘲为住进了圣母玛丽女子监狱。。


   不过正是这所风纪严明的女子学校培养出了无数被称为世界优秀公民的人才,连续几年都被教育部门评为全省优秀中学综合分数的第一名。小丽三四月间曾向省里几所最好的学院报名,(中学五年毕业后必须先上两年大学预科,是魁省独有体制)所有学院立即接受了她,最后她挑了自己最喜欢的学校和专业。其实本季课程及考试尚未结束,也没国内那样统考的难关虎口,这些幸运的孩子们已经早早预定了进一步通向成功的道路! 

    晚上七点半,我和小丽的妈妈琳恩,外婆德女士一起走进学校,已经有不少家长先到了,好多手里都捧着大把鲜花。我又要拍照又要摄像,总是最慌忙的一个。

    典礼是在底楼的健身房举行的,将近一千人参加的大型聚会,所有人都是主角。难得的是一切程序全都如此简洁而庄重。简单的舞台背景和灯光,一排长桌,小小的讲坛,没有领导班子排座次,也没有横幅口号做渲染,三大筐鲜翠夺目的玫瑰花束吸引着大家的眼光,还有舞台左侧的毕业生纪念牌,预示了今天活动的重要意义。。。


    典礼于晚八点准时开始,在艺术科老师的钢琴曲伴奏下,二百多名毕业生身穿礼服,面带微笑,极守规矩地按班级列队鱼贯进入会场,象游行更象表演,场面十分壮观。所有盛装前来的客人终于抛弃了矜持和礼数,蜂拥上前为她们拍照摄像鼓掌,掀起典礼第一个高潮。。。 


(电视截图)

    学校总教务长做了个短短的开场发言,简要回顾五年来学生们在学业文体社会活动等各方面取得的成果,强调孩子们倾听了自己内心世界的要求,在个人品质能力上已有充分发展,还表扬家长委员会做校方和学生的纽带,主要是为学生的利益工作。她的讲话很少夸张和炫耀,更多是对学生状况恰切中肯的分析与对学校工作的谦和评价,面对众多毕业生家长,这次典礼始终保持这一基调,可见校方是相当聪明的。


   接着开始颁发文凭和玫瑰花纪念品。现场并没见大呼小叫的指挥人员,看不到学生们交头接耳小声说话,每一排的六个孩子竟能不断地同时起立,文静而训练有素地走向舞台一侧列队,等待报到自己名字就上台去。光听所报的姓名就能发现学生来自各族裔,比如说亚裔华人的学生占了不少,印象更深刻的是还有海地黑人的孩子,因为每次报到他们的名字总能获得最为大声的欢呼,带着摄像照相机积极走动的黑人家长们也最为显眼。当然听得最多的还是法裔欧洲人的名字。每个孩子在台上的动作与微笑几乎一样,规范而守纪律,与社会上所见那些随心所欲精力过分充沛的青少年形象完全不同。


   每发完一个班的文凭,间歇中由班里推选的同学上台表演节目 , 以弹钢琴唱歌为主 , 水平也有高低 , 但都赢得满场的热烈掌声。



    我觉得最好的两个节目是古典吉他:由 LAURENCE CHAREST 弹奏 VILLA-LOBOS--PRÉLUDE NO.1。。。和



    钢琴: MICHELLE DI BLASIO 演奏的 FRANZ SCHUBERT --IMPROMPTU OP 。 90 NO 4 。。。技艺精湛,感觉深刻,几近专业水准。听说是有一批音乐班和舞蹈班专业的学生在该校读书的,甚至收取了唯一的一名男孩。念到他的名字,全场发出最响亮的欢呼声!

     八个班的文凭发完,演出已经结束,不知台上老师说了句什么,一刹那间只见孩子们头上的方帽子突然全部飞上了天。完了!在迫不及待的孩子们面前,我既没来得及拍照,更没来得及举起摄像机,这无比庄严快乐的一刻眼睁睁就过完了,真让人措手不及,好可惜呵!只剩下两百多个黑发的金发的披肩发的卷大波浪的身着黑袍满场子乱跑找自己家长的女学生,还有乱成一片的欢声笑语和照相机闪光。孩子们兴奋快乐的天性完全发作了!


    然后大家又转移到饭厅继续庆祝。学校准备了茶水饮料和小吃。妈妈琳恩同其他家长相互祝贺:高兴呵,我们家再没有小孩子啦!学生们三个一堆五个一群的拉手舞蹈唱歌兴奋地唠叨,好象明天就告别了似的,把衣冠楚楚的家长们撂在了一边干坐,这样动人的场面可不是常能见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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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路上小丽的手和我紧握在一起,因为我关心她今后的学业和方向,小丽正同我唠叨着 --- 最喜欢逻辑,所以喜欢数学,而经济学是她觉得世界上最莫名其妙的课程,妈妈琳恩从驾驶位上探过头来插话了:都怪你呵孃孃,让她从小玩囡囡办家家之类小玩艺儿,哪会懂经济学呵。。。哈哈,我知道她又开玩笑了。

    回想刚到加拿大时见到的小丽只是一个胖胖的可笑的婴儿,并没太多喜怒哀乐的表情,当时根本无法想象她今天的成长。选择这所女子中学的时候她父母曾经犹豫过,有一种说法是如果女孩子青少年时期不同男生接触,会影响她今后正常的男女交往能力,现在看来这是杞人忧天之谈,因为这所学校在严明风纪的前提下特别关心孩子的个性培养,常鼓励她们参加校际活动。小丽曾独立参加过一个校外的小企业家项目,在大学生和研究生的帮助下自组企业实体,由几十所学校来的男女生分别在企业内担任不同职务。我应邀参加过他们年轻企业的董事会活动,亲眼见小丽的应付自如和优雅成熟,我已经非常放心了。

在子女坛找回来一个视频FLASH 居然还在工作着~~~~五年多过去了。。网站也关了我早把链接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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