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叫''沙石峪''的地方!
文章来源: yongbing19932018-04-28 16:49:59

一个叫"沙石峪"的地方!

 

 

 


洛伊斯·斯诺一九七二年在美国各地的演讲稿《今日中国》(完)

原载《参考消息》,出版日期:1973.10.12

大大小小的公社构成了中国的农村。一个公社视其大小不同(可以很大,也可以比较小),包括一些镇和村子,下分大队和生产队,由当地选出的代表组成的叫作革命委员会的行政机构就地进行管理。革命委员会中有党员也有非党员,革命委员会是“三结合”的,包括农民或工厂工人的代表、专职行政工作人员(干部)的代表和军队或民兵或技术人员的代表。三结合也意味着老、中、青都有代表参加。革命委员会中总有妇女,而且妇女常常担任革命委员会主任,然而妇女所占的比例仍然是不平等的。

我们参观了许多公社,有时住在农民的家里。有富裕的公社,也有穷的公社——主要取决于该地区的自然资源、地方工业和当地群众的需要和选择。(有一个穷苦的农村公社是由过去当过乞丐的穷苦人组成的,革命后在集体化的时候,这些穷苦人一共才有三条驴腿的牲口,另一条驴腿为一家富裕户所有,由于这一户拒绝参加集体,因此驴子的四分之一使用时间是归他们这一户的!)

我简要地叙述一下我们参观过的位于华北长城脚下的一个公社的一个大队——沙石峪。沙石峪这块地方,是中国革命前日本人和国民党占领的一个地区中唯一只有穷得把那里当作“栖身之所”的人才愿意去的地方,而那些人靠在山下富饶的平原乞讨为生。沙石峪大队是在多石的荒地上开辟出来的。成片的果园和松林的每一棵树,都是用人工在坚硬的石头上挖洞,在洞里填上从几里地外用肩挑运来的泥土的办法种上的。大队的水库也是用同样的办法修起来的,向过去从没有水的地方供水,农民的住房是石头盖的。我们住在有三个儿子的中年寡妇家里——两大间房,中间隔着一间堂屋,在堂屋里做饭。每间房里,都有一张很大的石炕,这是华北典型的炉床,炕是高出地面的一个石头平台,上面铺上花棉被,底下生火取暖。孩子在炕上玩,妇女在炕上做针线,客人在炕上坐,全家在炕上睡。炕很宽敞,很舒服。每间房有几把椅子,一张大桌子,存放东西的柜子,电灯,什物和摆设品。一间房里摆着一架收音机,另一间房里摆着一台缝纫机(脚踏的),一辆自行车放在堂屋的后部。室内没有自来水管,室外有一个很清洁的家庭用厕所,厕所也为公社服务,因为粪便被有意识地积累起来,经过加工施到集体的地里。屋前和道路之间隔着一道矮篱笆墙,屋子的一旁是猪圈,一大片菜地一直伸展到大门口,大门旁有一个水龙头——这是这一家的水源。

镇上有一个饭馆,一座小医院,一个托儿所,一所小学校和一所中学校。一幢石盖的大厅既是剧院,又是电影院,又是会议厅。那个地区有一台电视机。主要的商店里存放着各种各样的货物,价格是极其低廉的。中国人不但买得起必需品,而且买得起一些对他们说来是奢侈品的东西——收音机、手表、另一件上衣,漂亮的女衬衣,许多人对全家只有一件外衣,晚上把外衣折起来给全家当被子盖的日子,仍然是记忆犹新的。

这个地方整天都是熙熙攘攘的。成群成群的城市学生和农村的兄弟们一起修造长达几里的梯田,开垦荒地,修筑坝墙。这些年轻人发自内心地劳动,很积极,他们吃得好,劳动的时候又唱又笑。他们喜欢我们同他们谈话,常常问候美国人民。一支部队的医疗队正在培训年轻的赤脚医生,那一天正在自己的胳臂上扎针教授针灸。午餐后(一切食品都是当地生产的,既新鲜又好吃),大家都休息了。然后工作重新开始。各个学习小组在树荫下讨论关于‘“团结起来,争取更大的胜利”或“教育者必先受教育”的课文,他们的发言讲得头头是道,给人以深刻的印象。你看了大家在做什么以后,就会对自己的自私自利和自以为了不起发生疑问。

我想这就是我所说的态度:在我们听起来是理想化的东西,在中国正被证明是可能的和有成效的。在中国,思想的变化正在改变着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我不是硬要说——中国人也没有硬说——每一个人都是心满意足的,或者就不存在争吵和挫折。通向创造模范人物的道路不是轻而易举的,即使对一个全心全意的人来说也是如此,何况并非每一个人都是全心全意的。我也不是说——中国人也没有这样说一一他们的制度就是美国应当采用的。他们常说革命不能输出。美中两国面临着各自的问题,有各自的解决办法,双方都有很多东西可向对方学习。变革是需要时间的。中国已经有了很多变化,但在某些地区,封建意识的残余使这个进程放慢下来了。计划生育和妇女的平等地位在实践中还远远没有普及。毛泽东告诉我丈夫说:在农村,一个妇女如果第一胎生了女孩,她就想生个男孩;如果第二胎仍生个女孩,她仍想生个男孩;如果第三胎还是个女孩,她还想生个男孩……。我遇到一个农村妇女,她的名字叫王三多——意思是多了三个了,她妹妹名叫四多。但是这些妇女已是五十多岁的人,而人们仍可以看到只有五十岁的缠了足的妇女在城市街道上行走。年轻人的包袱比父母一辈要少些;城市中的人的落后东西比农村中的人要少些。在某种意义上,城市生活仍然比较舒适些,尽管在一个初冬的清晨,我的丈夫从北京温暖的旅馆住房的窗户望着成千成万蹬着自行车穿过寒冷刺骨的黎明前去上班的人群说:这些人是中国的无名英雄。

但是那些骑自行车的无名英雄中有工厂和银行的经理,也有工厂工人和银行职员,有军官也有战士,有去排演的演员,也有去上班的工人,有部长也有秘书,有外科医生也有医院勤杂工。他们一起坐在饭馆和点心店里,晚上一起坐在剧场里,在公园和现在成为博物馆和游览胜地的过去的皇宫的也是如此——大家都在一起工作或休息,人们不因为地位高的缘故而受到尊敬,大家都一起为建设整个国家而工作。指导这一切的原则是毛泽东思想,毛泽东思想的内容中没有种族主义、征服外国或武装输出革命。它的确主张支持社会革命,但不主张通过武装侵略的办法这样做。对国内它教导要通过实现无产阶级权力来获得解放——包括对错误的领导进行造反的权利。

外来的压力是巨大的,只是最近,外部的猜疑和敌视才有所缓和;但今天一支庞大的俄国军队仍然集结在中国的北部边界附近;直到前不久,以前入侵他们的敌人——东北方的日本——还构成一种威胁;还有毗邻的印度。多年来,美国一直支持台湾的蒋介石作为中国的合法的国家元首,美国自身正在东南亚的中国近邻进行着一场十分残酷的战争,其原来的借口是保护它们对付中国共产党人的损害,而每当我们的轰炸机把死亡和毁灭带给农舍和农民时,美国实际上是在制造共产党人(例如在柬埔寨)。中国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处理自己的内部问题,树立了正直、勇敢、自我批评、自力更生和革命变革的榜样。正如韩素音在她的新著《晨潮》一书中所说的,中国的儿童“今天满怀豪情地走向建设他们自己的未来”。我们早就有需要,而现在才有机会开始了解为什么——和为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