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往事 - 生命的光栅- 第十八集(上)- 放不下的尊严
文章来源: 骑三轮的天才兔2017-03-31 14:29:47

又一个春天来临了。

安平今晚显的格外兴奋,因为明天他要和同学们一起去春游。

妈妈,我的东西准备好了吗?他跑到母亲房里几次的问玉芹,玉芹烦了,你这么小就这么叙道,不是早告诉你了吗准备好了。

安平就又跑到爸爸的房里。

高洁去世后北向就挪到了母亲的房里。玉芹早已习惯也就无所谓了。北向对她很好,就是从来不沟通。两人在外人眼里绝对是模范夫妻。邻居们曾说瞧这两口儿多让人羡慕,就从来没听人家拌过嘴。北向他们俩听了绝对是一脸的苦笑。但时间一长也就习惯成自然了。北向非常庆幸他们之间的这个秘密母亲到死也没发现。母亲是带着对儿孙一脸的放心而去的。到是儿子经常的会提出一些让他们心惊肉跳的疑问。儿子说楼下的小东家只有一个大床、一个小床,他爸爸妈妈在大床上睡,而他在小床上睡,我跟小东说我们家两个大床,爸爸一个妈妈一个我跟妈妈睡,小东的妈妈还说我是小傻瓜,她说等我睡了爸爸妈妈就到一个床上去了。是吗爸爸?听到这里北向同玉芹就会不约而同的对视一下。玉芹这会儿什么也不说,倒是北向拼命的掩饰,儿子,爸爸晚上要看书怕影响你和妈妈休息才一人睡大床的。儿子又说别看别人夸你们两个不吵架,但是你们两个不团结。北向问我们怎么不团结了?儿子就会说我就是觉的你们两个不团结!就是觉的你们两个不团结!北向暗想,这孩子太敏感了,这么小的年龄观察问题不但准确而且自信,他不知是喜还是忧。

这会儿安平又窜到北向的房间缠着北向用英语说爸爸我太兴奋了睡不着咱俩再说会儿英语吧!

北向说你明天要早起的。

儿子说就说那末一小会儿。

北向放下手中的书同儿子对起了英语。

很快儿子就嘟噜着含混不清的英语睡着了。北向抱起儿子在儿子的脸上轻轻的亲了一下就向玉芹的屋走去,玉芹赶紧铺床。

第二天一早安平就醒了,下了床就呼呼的跑到北向的屋里将北向的被子一下掀起:爸快起床晚了。

北向迷迷糊糊的看了看表:晚什么晚,你怎么这么精神啊!

不让睡了,安平将被子抱在自己的怀里。

北向只好起来。

吃过早饭,玉芹说我去送安平吧。北向说我去吧,今天不去厂子,要出去办事。

北向驮着儿子出了家门,刚到马路边上儿子忽然叫了起来,爸爸小黄帽,忘了。北向说算了,晚了。

儿子不管那一套跳下车就往回跑,嘴里说着不行,谁不戴小黄帽就不让谁去。

北向无奈:好好,你在这站着啊,我给你拿去。说着就起身上车。

北向开门后就直奔玉芹的房间。玉芹问怎么啦?北向说帽子。这就开始满屋里找。玉芹又问什么帽子?北向嘟噜着小黄帽呗,还能是什么帽子。玉芹不作声了赶紧帮着找。十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找到,这怎么办呢?这下可真要晚了!北向立在屋中间。忽然他一歪头嗨,帽子就在自己桌子上。他赶紧拿了帽子跑下楼去。

马路对面就是学校了,同学们已经在上车了,但是红灯亮了,北向对儿子说抱紧我,说着就要闯过红灯,

站住,随着一声喊,一位交警出现在北向的面前。北向赶紧停住了。交警敬了一个礼然后对北向说:对不起,你闯红灯了,请你下车。北向自知无理赶紧下车解释到,这不孩子春游来晚了。用手指着对面补充到,就在马路对面。

这样吧,交警想了想说:你把车留下把孩子先送去,回来后值一个小时的勤。

北向拉着安平过了马路,老师见了安平:怎么才来啊,快上车吧。

北向看着儿子上了车,他站在车下盯着车里的儿子,儿子走到两车厢相接的地方不动了,急的北向直朝里面摆手,他不想让儿子站在那个地方,他觉的那个地方经常有个洞,车一晃挺危险的。北向平时并不这么婆妈,但在儿子身上就反常的很。在北向的眼里,家就是儿子儿子就是家。但儿子理也不理他,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北向再挥手,儿子索性不看他了。车终于开了,北向望着远去的车这才想起还有一个麻烦。

他来到那个交警跟前还没张口,交警就递给他一个小黄旗:维持一个小时的秩序。不容北向解释就处理别的事去了。北向拿着小旗心神不定的站在马路边上。上班的高峰期已过,来往的车辆稀少起来。北向琢磨着,给人约的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恐怕人家早走了。怎么办呢?一个小时终于过去了,交警对北向说下不为例啊。北向殷勤的点着头。

他推着车子还在想怎么办?回家吧找个公用电话再约一下。他看了看手表,九点四十五。然后慢慢的向家骑去。

已经进小区了,他怎么看着前面一个推车子的人那么象玉芹啊,车子后面还驮着个大箱子,他想准是看错了,这会儿她驮个箱子干吗。想着就紧蹬了两下,很快就骑到了那人的身边,这时他已经确定了就是玉芹。在玉芹的身边他下了车。玉芹一扭头,脸刷的一下红了。北向已经意识到点儿什么了,他盯着玉芹:你这是干什么!说着就去掀盖在木箱子上的那块白布,玉芹不作声,白布掀开了,布下是还在冒着热气的大锅饼,再看看玉芹的车筐里,放着一个不大的杆称。玉芹知道遮掩不过去了赶紧解释,我找人批了点儿锅饼,在小区的街头卖卖,一天能挣十多块呢。。北向气的干脆什么也不说了,走,回家。推起车子就走了。玉芹不敢违抗但又心疼那箱锅饼,随跟着北向往前走随肯求的说:让我先卖了吧,凉了就没人要了。北向一声不吭,玉芹也只好跟在后面。到家了,北向放下自己的车子,回头一下将箱子端起就上了楼

待玉芹进去后北向砰的一下将门关上,冲着手里还拿着称的玉芹就咆哮起来;我没给你钱吗?玉芹傻了似的看着北向,她从来没见过北向这样。

很长时间她才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待玉芹继续辩解,北向又吼了起来:你不是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你这样干有多丢人,我们家已衰败的够可以了,难道你还希望它到摆地摊的地步吗!我能交给你的钱都交给你了,你怎么花我都不会计较。

玉芹小声的说我呆在家里也没有事应该替你分担一些。

你没有工资我埋怨过你吗!你替我分担,你这是给我添乱。北向仍在斥责玉芹但明显的火气小了许多。你知道看到你这样干我心里是什么滋味吗?

听到这里玉芹心里一热。

只听得北向又说你这是在戳我心灵的伤口啊!你知道你这样作会使我想起什么吗?它会使我浮想连篇。使我想起我们家的过去、我们家的遭难。它使我又一次体验到由兴盛到衰败的残酷。它使我的心在滴血,你知道吗!北向的声音又高了起来。然后是许久的沉默。他将身子背了过去,面朝窗户,头高高的扬起。很显然激动使北向失控了。

玉芹有些慌了。她真的没有想到,她善意的行动却给北向带来了这么大的伤害,同时她也搞不懂在现时这是很普遍的现象。自己单位的好多下岗的人都做起了小买卖。自己也是受这种现象的影响才这么干的。这怎么就能引起北向这么大的反响呢?玉芹看着北向的后背,一脸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