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眼看世界 - 整合机制与群体智慧

在一个群体里，多元的独立的分权机制下的个体产生的判断，必定是五花八门的，多样的，互相之间相关性低的。但智慧，恰恰就包含在这些五花八门的个体的判断中。

如何把个体的判断合理地整合起来，用来代表群体的智慧，也是发挥群体智慧的保证之一。

在“群体的智慧”这本书里，作者把问题归纳为三类，即认知的，协调的，合作的。有些问题，没有整合就最好地代表了群体的智慧。譬如掠鸟群在逃避灰鹰的袭击时，每个掠鸟完全是按自己的本能自行活动。

但很明显，大部分问题的答案，还是必须通过整合来得出。这样，整合的机制就很重要。

譬如，让一群人猜测一头牛的出肉量，一个罐子里有多少粒豆子，等简单的判断题，整合机制比较简单明了。合理的机制应该是简单的平均数。整合的结果均衡地体现了每个个体的判断。当然，对这组数据也可以做其它各种统计处理，譬如取中值，加权平均数，掐头去尾等，但这些整合方法都对个体的判断加入了太多的人为的干涉，不能均衡地体现出群体里每个个体的判断，也因此不能像简单平均值那样合理地代表群体的智慧。

大多数能用简单的数量来给出答案的问题，都可以用群体平均值这个机制来整合群体的判断。

有些问题，答案本身并不明显可以用数量来回答，譬如对一种新配方蛋糕的喜欢程度，某种鸡蛋是否有异味等，也可以通过把个体的答案数量化，以方便采用平均值的机制来取得群体的答案。

国家领导人的选择，地方政府官员的选举等，在我看来也是一种整合群体智慧的机制。譬如美国的总统选举，每个符合投票条件的公民都有权作出自己的判断。很显然，美国只能选出一个总统来。如何把这些个人的判断整合成一个群体判断的代表，就是美国的选举人团制度。这个选举人团制度是否是整合公民选举的最好办法，我是有保留意见的。我认为，简单的一人一票的办法，能更合理地反映群体里每个个体的选择。选举人团制度也保证了美国只能是两党独大。选举人的选择，其实很少。要么是个烂萝卜，要么是坏个萝卜，你选哪个？选无党派人士就等于弃权。所以，美国的这种选举制度，比一党专政进步了，但远不完美。

除了合理的整合机制外，要真正地充分地发挥群体的智慧，我觉得还必须有另外两个条件，就是，第一，样本的数量必须大。如果就让两个人去猜测一头牛的出肉量，这两个人的平均值接近真实值的概率非常小。第二，每个个体获得的被判断对象的信息必须尽可能地一致和透明。譬如，让人们去猜测一头牛的出肉量，这头牛的信息必须一致和透明。如果给每个个体看到的是不同的牛，或者虽然是同一头牛，但有的个体只允许看头，有的个体只允许看脚，有的只允许看尾巴，那这个群体的判断就很难接近真实值。

小结一下，智慧就在大众之中。群体可以是智慧的，也可以是乌合之众。智慧群体的智慧，高于群体里最聪明的个体的智慧。乌合之众的智慧，低于群体里最愚蠢个体的智慧。是智慧群体还是乌合之众，看群体的环境设置。成为智慧群体的必要条件和首要条件是，群体里的个体必须是尽可能地独立的，他们各自作出独立的判断。群体是多元多样的，是权力分散的，以保证判断的多样化和不相关性。个体判断的整合机制必须合理。群体的个体数量必须大。每个个体对被判断对象的信息必须一致和透明。满足了这些条件，群体的整合判断就会比群体里最聪明的个体的判断更加智慧，更加优秀。相反，只能是乌合之众，而乌合之众毫无智慧可言，有的只是愚蠢，愚昧，野蛮，和专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