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瑞典的日子里-万事开头难
文章来源: canhe2023-10-21 12:21:55

在瑞典的日子里-万事开头难

收到医院工作的通知后,我思忖这不同于与设备科长一席谈,我要面对同事,可能是一群人,还有上司,也许不止一个。思来想去,最担心的还是语言交流。我想买一本瑞汉词典。我先生说,瑞汉字典还没问世呢,还在编辑中。到书店去买,肯定贵,不得已,我直接去跳蚤市场,淘到了一本瑞英字典。再加上自己的中英字典,凑合!

跳蚤市场也是出国后遇到的新鲜事物。中国人讲究 “己所不欲 勿施于人”国内有寄旧商店卖二手货,但从未听说过家家户户都可以把自己不要的旧货拿出来卖?还集结一起经营。这大概是西方人“物尽其用”理念的产物吧?!跳蚤市场吃的用的看的玩的,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1989年元旦第二天,我就到隆德医院放射科报到。Dr.Pettersson把我介绍给档案科负责人克里斯蒂娜。

克里斯蒂娜给我简单介绍了她的档案室(File Room)。隆德医院放射科档案室职能范围很大。主要职能一是收集,储存和借阅病人的放射科片子:二是把放射科医生的诊断,转换成文字档案。那时放射科医生读病人片子后口述诊断到录音带上,档案员们听录音,把诊断文字化并输入到电脑:三是Data Entry,把放射科病人的资料输入医院病人信息系统。克里斯蒂娜说我的日常工作就是数据输入,每天工作四小时,另外的四小时我可以自己安排做research。

克里斯蒂娜把我带到电脑信息中心,介绍给技术主管Anne。Anne向我介绍了隆德医院的电脑信息管理系统(Hospital Information System)

瑞典是个三高社会民主社会:高收入,高税收,高福利社会;实行全民医疗保障制度。瑞典的居民,包括不是公民,但在人口登记处注册拿到个人身份识别号码 (personal number)并在瑞典居住满一年的人都可享受免费医疗保健服务。但这个免费不是全免,病人需要自付门诊费等,但有上限封顶,就是说病人掏口袋的钱到达一定金额时,就不用再掏了,大于的部分全有政府买单。

Anne介绍说,她们医院的HIS系统收集记录每个病人进医院看病经历的所有流程,包括门诊挂号,看什么医生,做什么检查,吃什么药,住不住院。。。以及每个流程所产生的物质材料等费用。电脑信息管理系统把各个不同职能部门收集的信息汇合在一起供财务部门结账收费,供医生和病人研究和查阅。

上世纪八十年代,瑞典的医院就有成熟的医院医疗信息管理系统,实现了医院内部信息共享和协同工作。在当时绝对是很走在行业前茅的。

Anne给我安排了一部做DataEntry的个人电脑,好像是IBM操作系统,用指令操作,随机给了我一页纸的指令,按指令操作就是,无需明白这些指令的所以然。

这里插几句题外话。八十年代中期,学校给教职员工电脑扫盲。我报名参加了,虽然那时我的工作跟电脑看似毫无关系。在学校的计算机中心学习用basic,basica语言简单编程。我很喜欢,还被计算机中心主任再三挽留,说给我教师编制。后来又到北京为设备管理的电脑化学习软件程序(各院校要根据实际情况做一些更动) 。我在隆德医院看到这些指令就不陌生,很庆幸所学的都能致用。

医院放射科收集的数据就是病人在放射科检查过程中使用仪器设备,药物,人力产生的数据。比如病人的order是做CT头部扫描(具体部位)-普通扫描(平扫);如果医生发现还需要做进一步检查(增强型)要多做一次CT,就需注射或喝更多的显影剂(钡剂)这些与原定操作不同的变动会产生设备使用和物质的消耗,还比如病人缺席没到场(不能收费),。。。分门别类输入医院HIS数据系统,给财务部门做结算凭证,也给医生进一步追踪病例进一步治疗提供依据。HIS数据输入系统是全英文配置,但病人的流程单(原始数据)是瑞典语版。如果没有语言障碍,这dataentry的活就是个熟练工的工作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仔细一点就行。我很佩服隆德医院HIS数据输入基础工作的全面详尽,全程代码操作。

那时有一部我专用的电脑,别提心里有多美了!每天一开机,键入操作指令,首先就显示一行早安XXX!一月份有我的生日,那天一早打开电脑,就出现了一个满屏的Happy Birthday Wuran!像素组成的文字画面,伴一小段音乐,后面还带一个笑脸。很温馨很个性化。

记得开始时,我的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Anne说了一句有事找她,就再也没有来过。

一个上午,克里斯蒂娜和dataentry小组的组长Yvonne来到我的房间。一进门,Yvonne就很严肃地跟我讲了dataentry的重要性,说你你知道吗,这数据输入如有差错,不是医院要有经济损失就是病人有经济损失。。。我见她手里拿着几张数据输入的表格,估摸着是发现什么差错了。因为做数据输入的不是我一个,而是一组人;出了差错,她们并不知道是谁出的错?我新来后到,又不懂他们的语言,自然就怀疑上我了。?

Yvonne指着表格里的一个数据,问我,“你是怎么输入这个数据的?show me!”我在电脑上show给她看了,她看着我操作,然后掉头对克里斯蒂娜说“She is right.”

类似的情形一共发生了三次,后来两次是Yvonne一个人过来,又是“show me!”结果又都是“She is right."结束。

过了这万事开头难的阶段,我跟档案室的同事们开始熟悉起来了。我们一起Fika。Fika是瑞典人coffee break的叫法。每天上午一次,下午一次,每次十五分钟。

开始时,我去Fika Room,就是休息,不喝咖啡,也不吃甜点,听她们聊天。我不喝咖啡,是不敢喝。瑞典咖啡的浓和苦可与中国的中药相提并论,但我喜欢闻煮咖啡飘溢出来的香气,浓郁沁心。

克里斯蒂娜很友好地跟我说,她可以给我准备English Tea。 克里斯蒂娜不但给我准备了茶包和开水壶还邀请我参加她们的自助早餐。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