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随笔 十八 农工矛盾
文章来源: 牛城地主2014-01-16 09:17:17
上了初中后,就来到了县一中,那是县里最好的学校了。七十年代在我们那个山沟里吃皇粮的单位还不多,也就是政府,医院,铁路,学校再加上我们地质队。班上六十多个同学,大多数还是从农村来的。

和农村同学之间基本上没什么矛盾,只是刚进学校时听不懂青海话,闹出很多笑话。比如他们把说成"fa,,于是就把去玩去,说成发走,这是无论如何也翻不成普通话的。同学很友好地对我说,发走,我只能目瞪口呆,不知所云。学校有好些老师也说青海话,当然了,这语言关还是容易过的,没两个月就差不多了。

地质队有百分之九十是湖南人,从湘谭,新化等地来,于是每天得说三种话。在家时说普通话,出了门和队上的小朋友说湖南话,到了学校说青海话。这就是典型的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后来到郑州上高中,又学了一口河南话。高考时回到青海时,突然觉得青海话和湖南话都说不出口了,变得和同学们很难交流。想想,两个人面对面说话,用不同的方言,还是很滑稽的。现在那三种话都不能用于交流了,只能蹦出几个词或说一短句,调还是有的,听懂更是没有问题了。

县城不大,学校坐落在它的边缘,四周都被村庄和麦田包围着。我家离学校三里地,单程得走半小时。那段路大部分是马路,但到学校的最后一段要经过村庄边的小运河,小河宽大概十几米,深二、三米吧。开春到秋天有水,冬天是干涸的,估计是灌溉农田用的。这是一条必经之路,冬天也是我们的突围之路。

也许是我们太调皮了,经常破坏农民的麦田和菜地,所以周围的老乡们并不待见我们。他们管我们这些外地人叫拉猴,到现在我也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平常他们并不敢把我们怎么样,因为一打架,我们就往麦地里跑,反而糟蹋了他们的庄稼。等到秋收后,报仇的时候到了

秋收后到春播前这段时间,放学后经常有一群半大小子聚集在干涸的河边,等我们从学校出来时,就用土坷垃招呼我们。这是回家的一条近路,进县城倒是安全些,但得多走二十分种。所以我们地质队的孩子们也聚集起来,十几,几十人一边朝他们回扔,一边往家里跑。经常是他们的土块多,我们这边大点的孩子在河岸上扔,小点的和女孩子们就从河底快速通过这段事非之地。

那时,一放学大家就聚集在一起,要是有事担搁了,落了单,心里就很发毛了,有时为了安全,只好绕道走了。现在想想,也许游戏的成份多吧,因为也没见谁受过多大的伤,倒是我有一次被飞来的一块小石头打破了头,其实也就是蹭破点皮。

大人们和老乡们关系还是不错的,春天时去他们那买些受了精的鸡蛋回来孵小鸡,逢年过节关系不错的几家拿着他们的土特产,雪白的馒头,花卷一类来串门,妈妈就送给他们一些我们穿剩下的衣服。也许他们更缺乏布票吧,且干农活也更费衣物,对送的衣物非常高兴。那时很少见不打补丁的衣裤。

想想那时的卫生条件真是差,冬天时,同桌当地同学的袖口经常能爬出一虱子来,不注意带回家就麻烦了。还真有带回家的时候,记得有几次把所有的衣服,床单和被单放在开水里煮,那就是在灭虱了。有的女孩子头发长,有时父母不在家一段时间,回来后会发现满脑袋的虱子,好像没办法就只得把头发都剃了。


尽管我那时虱子不常有,但却总被跳蚤骚扰,那玩意儿似乎总也灭不掉。上初中时,我好象还挺爱干净,每周日洗澡(天哪,一周一洗还算勤了)换衣服,周一肯定会被咬一些包,等几天好了,又到了洗澡的时间了,难到它们也喜欢咬干净人?上大学后再回家,再没见过这东东了。

本以为这辈子就和这些东西永别了,没想到当了房东后,又跟跳蚤,蟑螂打起了交道,最要命的是臭虫,有时候恨得我牙根痒,这都是后话,有空再表吧。